海岛的雨来得猛烈,去得忽然。
雨水沿着山体汇集成细流冲向大海,留下的水痕经过一夜蒸发几近消失,翌日经阳光一晒,了无痕迹。
殷温娇醒了个大早,不是她变勤快了,而是脖颈下冰冰凉凉,背后则与之相反似有火炉贴着,热得人忍不住离远些,可火炉长了腿在后面追着她跑,终是扰得人无法懒觉。
迷糊睁开眼,摸向腰间的禁锢,刚触到臂膀温热的皮肤,它像是被蛰了般缩回主人的身边,腰身没了禁锢她翻身看向火炉来源,就着晨光一张俊朗的脸闯入视线。
第一次,法海比她起得晚,双目闭合,人似乎沉睡梦中。
他的鼻梁高挺,光落在上面,斜下一抹阴影,经过修养唇瓣有了血色,离她额头最近的下巴则冒出胡茬,胡茬很短,因着法海肌肤色泽加深,她到现在才发现。
不知道硬不硬。
心里这样想着,手指从上轻轻刮过,没有想象中的硬,只是令指腹微痒的程度。
视线下移,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出卖了主人拙劣的演技 。
抵住它,它还会滚吗?
放在下巴的指腹下移,划出线条流畅的弧度,将要落在目的地时,手被握住,上方垂下一道目光,和它主人的手一样火热,殷温娇扬起笑容,“你装睡。”
法海抿了抿唇,眼睑垂下的弧度放得更低了,避开怀中人明媚笑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道:
“再睡一会?”
从未有过懒觉经历,亦不喜别人在他眼皮底下懒散的人破天荒地问了这句话。
殷温娇懒懒道:“睡不着了。”
她看得出法海的不自然,她就是要让他不自然,然后将一切变成自然,变成法海下意识的本能。
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殷温娇撑起上半身,轻轻把头放在他没有伤的胸口,“你的胳膊好凉,冰得我脖子凉飕飕的,睡不好。”
被强征当了一夜的枕头,胳膊因血液循环不畅失了温度,结果辛辛苦苦整夜不仅没得到使用者的表扬,还要被人倒打一耙,然而胳膊的主人是个不争气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怀中毛茸茸的脑袋上,张口便来了句:
“对不起。”
殷温娇开心了,她开心时候的笑声尾调是上扬的,像猎人抛出的鱼线,鱼线飞在空中还未落下,心急的鱼儿已经跃出水面想叼走心心念念的食物。
猎人偏不如他愿,逗弄着鱼儿说道,“今天给我编一个枕头吧,免得废掉你的胳膊。”
鱼儿睁着眼睛看着猎人,紧紧含着饵料不撒嘴,不说话。
殷温娇换了个姿势,握住他的手抬起僵硬的胳膊道,“我心疼。”
温热气流打在手腕内侧,那里的肌肤感受到灼意瑟缩了一下,接着温软落下,烫得腕下血液沸腾,一路往上让整条臂弯变得软绵。
奖励来得太突然,它的主人掀开眼帘,直勾勾盯着在他怀中肆意作乱的人,看她眼角得意上挑,狡谐的目光寻寻觅觅,像是在寻找下一个下口的地方,直到那抹目光落在脖颈,或者说是不停滚动的部位。
男人的喉结像是逗弄猫儿的玩具,引诱着猫猫伸出爪子,此刻不知道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他是故意的!
殷温娇在心底给某人拙劣的色诱表演狠狠打了零分,并付出了行动——她猛地起身下床,坚决拒绝美男计。
“好饿,该去做朝食——啊!”
向外走的身子忽地被大力拉回,天旋地转间,腰间横来臂弯,后脑被大掌托住,重新躺回石床,两人的姿势完全颠倒。
法海跪伏在她上方,慢慢低下了头。
鱼儿摇身变成了吃人的妖怪,猎人吓得瑟瑟发抖。
“殷温娇,是你引诱我的。”法海不在克制眼底的欲望,染上薄红的眸光直直射入殷温娇心底,勾起那夜皎洁的月光,照着他赤红眼眸,他曾命令她,“引诱我!”
回忆来得突然且糟糕,两个法海的面容重叠,她开始不分清眼前的人是哪一个。
薄唇落下,贴在了她慌乱抬起的掌心。
她的掌心微凉,寸寸褪去他眼底的火热。
法海放开她,那双眼睛里的明媚不在,惊惧丛生,揪翻了他整颗心,在殷温娇没有详说的曾经里藏着刻骨铭心的印记。
他到底是伤害了她。
“别怕,没有你的允许,我什么也不会做。”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法海俯身抱住她,她是那样的小,窝在他怀中软绵成一团,是他始终放在心上的人,以前的他怎么舍得伤害她呢。
“对不起,对不起……”
他对她说了千千万万句“对不起”,每一句都无法挽回曾经,苍白涩然。
道尽了毕生歉意的人怀抱是暖的,殷温娇缓过神对俯首的人道,“你的俗家名字叫裴文德,为了区别从前,我叫你文德好不好?”
“好。”再好不过了,省得你总记起曾经的他。
法海松开怀抱对她乖顺道,“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一并告诉我,我不想再伤害你。”
他的表情真挚,眸光温柔,此刻,她是他人间的主宰。
殷温娇摩挲着满是胡茬的侧脸,往上摸到鬓角,这里也冒出了短短的发茬,比胡须硬。
法海抬起大掌覆住她的手,问:“喜欢?”
她道:“喜欢。”
“我既决定还俗,的确留不得和尚头。”他认真道,“以后不剃了。”
这话惹来殷温娇莞尔一笑,“真不剃了?”
“不剃!”
殷温娇没再说什么,方才发生的事情就这样揭过,她不想说,他也不问,总归人要往前看,以后的路才是他们的归属。
法海穿上法衣,殷温娇带着辟邪跟着他一起出洞寻找昨天的网兜。
洞外阳光大盛,照得海岛亮晶晶的,吹着清凉的海风,他们来到藏匿网兜的地方。
那是一处小型礁石群,碰到退潮,它们会完全展露出原貌,礁石之间凹凸不平的地方形成小水坑,适合放置鲜活的海鲜,然而现在是涨潮,海水淹没礁石根部,它们仅剩三分之一处裸露出海面。
殷温娇望着与昨天完全不同的地貌,已经分辨不出网兜的位置,她站在沙滩上,望着法海跳上礁石,目的明确地往一个方向去,显然他是记得的。
海水清澈,曾经的小水坑变成汪洋,里面满是海浪带来的小鱼、小蟹,见到有人过来纷纷躲藏进石头缝,唯独不见网兜。
站在礁石上的人左右张望,迟迟没有动作,殷温娇大声问道:“怎么了?”
海上传来回应:“网兜不见了。”
殷温娇以为法海记错了地方,乘上袈裟飞过去,在空中大致扫过礁石群,清澈的海底一览无余,没有鼓囊囊的网兜,她飘到法海身边猜测道:“是不是被海水冲走了?”
昨夜狂风暴雨使得浪高且急,许是大浪卷走了网兜。
法海摇摇头断定道:“网兜是被拿走的。”
“被拿走了?!”她的声音有些尖锐,“这里竟然还有人?”
正常人流落荒岛知道有其他人在岛上的消息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救了,岛屿可能离附近的陆地不远才会有人过来,然而殷温娇语气里满是惊讶,仔细听,甚至能听出里面的慌张。
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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