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中央，山峰险峻，地势崎岖，漫山遍野的岩石黑土，遥遥望去，花草树木皆亡，飞禽走兽不在，独余空山寂寥。
殷温娇乘袈裟浮空而行，眼前的风景除了石头就是山，整个人的状态从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蔫头巴脑，连话都懒得说了，无聊的她换了个姿势趴伏在袈裟上，双手托腮，瞧着前方白色背影。
这个人前几天还处在濒死状态，现在已然强壮到可以持续赶路一个时辰不带停歇的。
修士的恢复力和体能竟是恐怖如斯。
在她发呆的间隙，忽地一声脆响自头顶传来，循声望去，风吹过山脊，巨大的岩石滚落，途中碎裂成瓣，石头群沿着山脊砸向山腰——法海正在半山腰。
“小心！”殷温娇朝前大喊，辟邪主动带着她远离危险范围。
然而早在她发出警示声时，白色身影就已跳到半空，碎石畅通无阻地滚落山脊，坠入山底。
山底巨响回荡，似滚雷轰鸣。
确认没有危险后，殷温娇叫辟邪上前，问道：“没事吧？”
和方才的急切不同，这次她的声音平稳，眼神探究地看向漂浮在空中的法海，法海没告诉她他的法力恢复了，那么记忆呢？
“无碍。”法海神色如常，收回望向山底的视线投向身旁人，发现她因着惊吓趴伏的姿势变为跪坐，他试图再次开口劝说，“后面的路不知要走多久，危险未知。”
石头从顶上来，只要躲避及时殷温娇被砸到的概率极低，但并不代表不可能，法海瞄了眼辟邪，单靠心智如三岁稚儿的灵物实在难以让他放心。
殷温娇不乐意了，“咱们都说好了，不能出尔反尔。你看你都想起法术了，保护我自然不在话下，再不济就跟你说的一样，我先逃跑，再让辟邪来接你。”
“法力没有恢复，浮空是身体先于意识的惯性动作。”法海解释道，“我能感受到体内存储的灵气极少，不足以我再次腾空。”
说着他落下身子仰头看向空中，眼神温柔，“我承受不起关于你的任何意外，回山洞等我，嗯？”
明知对方在明目张胆地使用美男计，当低沉的声线拂过耳畔，她双颊依然不争气地浮起薄红。
袈裟上的人忽地拍了拍辟邪，袈裟飞向高空，上面抛下一句：“油嘴滑舌，我在山顶等你。”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法海摸了摸侧脸，摇头失笑，看来美男计不行啊，得加把劲了。
他撩起前摆，起势，双腿交替出残影。
一道白色影子绘出的长带出现在焦黑的山脊，追赶着前方浮空的人。
“殷温娇，等我，你走错方向了。”
“傻和尚，天空没有方向。”
……
群山回荡着鲜活的声音，他们一路追，一路赶，沿着偷鱼贼留下的痕迹，翻山越岭，跨过天堑，沟壑，终于停在一条溪水瀑布前。
溪水流经的沟壑宽阔，涓涓细流不能将其填满，由此可以窥见大火焚烧前这里应该是条河，可惜如今仅能称之为小溪。
崖壁之上，溪水飞流直下形成一臂宽的瀑布，瀑布坠入崖低形成寒潭，寒潭不深，一眼见底，谭沿用石头垒砌起一道水墙，不仅加深了水深，还堵住潭水流向大海的路，改了道的溪流不知流向何方。
有水的地方，生机格外蓬勃，放眼望去，绿岸草地清新，树苗嫩芽招展，藤蔓爬向崖壁，在瀑布两端形成绿墙，绿油油的，看着就清爽喜人。
崖低宽广的绿地上耸立着形态各异的大石，石头约有人高，遮挡了殷温娇瞭望的视线。
此处不会真的有人吧？
刚产生这样的想法，殷温娇就听到前方传来呜呜叫声，接着从大个山石后面蹦出小石头，小石头朝他们袭来，不止一块，来自四面八方的石头雨落下，有些专门瞄准了浮空的她。
“辟邪，走！”
法海弹起踢碎袭向殷温娇的石头，待辟邪腾升到攻击范围外，他目光倏然冷下，朝大石奔去，跃上石头探身一抓，竟提出一只瘦成皮包骨，覆有黄棕色毛发的猴子。
黄猴儿扔完一波石头，心中恨道：定叫那秃驴有来无回，为大王报仇！
手中的石头扔完，他俯身重新挑拣武器，天突然阴了，一抹阴影罩头，他仰头望空，藏身的大石上站着一个人，人影背光遮住了太阳，看不清面目，他骇得丢了手中石头撒腿就跑，后脖却传来一股大力，接着身体飞向天空，扑通！猴儿掉入水潭。
他不会水，救命啊！
朝岸边拼命挣扎的黄猴儿眼看就要触到石墙，头顶又是一片阴影照下，一只棕毛的猴儿坠落，将他重新砸入寒潭底部。
潭水清澈，阳光直射入低，黄猴儿憋住气睁开兽瞳，从天而降的同族一个个射入水中，激起一串水泡，一时心头浮起苍凉悲怆之感如潭水没顶，冻彻心扉。
我族亡矣！
天上，辟邪升得太快太高，殷温娇没来及看清楚盗贼是什么，人已经在云端，云雾遮帘瞧不见下面战况，她急道：“快，降下去，让我看看下面敢偷鱼还敢朝我们扔石头的是个什么东西。”
辟邪磨不过她催促，不情不愿地将高度降到与瀑布齐平。
下方，法海的身影已经快到看不到踪迹，藏在石头后的猴子一个个被扔出，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直直落入寒潭。
原来偷鱼的是一群猴子！
殷温娇想起山洞内的猴子尸骨，回想法海的说辞，他肯定早就猜到了，却独独不告诉她，就是想把她吓唬走。
法海实在可恶！
然而鼓起嘴巴的殷温娇很快忘记了生气，盖因寒潭里全是猴子。
俯瞰之下水面沸反盈天，潭里的猴儿吱哇乱叫，他们大多不会游泳，会游泳的水性不好，长手长脚在水里胡乱抓拍。
猴子懂什么，总不能拿人类那一套要求没有教化的野兽。
此次经历让猴群知晓了法海不好惹，遵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往后他们应该不敢再犯。
“文德，停下！”殷温娇朝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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