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我徒弟的福,我这下算彻底出圈了。
街头巷尾都在疯传,上官家的小姐招了妖孽,成婚当夜又是狂风又是天雷,天生异象,新郎官更是被妖怪抓走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议论声愈演愈烈,还有人要把我烧了。
眼看中南地界是待不下去了,娘亲当机立断,舍弃了经营多年的祖产和大部分仆从,我们一家带着细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住进了南方某处山清水秀的小镇里。
那位仙长说的三年阳寿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
我每日平静地看着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看我那三个吵吵闹闹的哥哥,被爹娘狠心赶出家门,看我父亲从江湖有名的侠商成了一个无闻的布匹商贩。
大概是怕触及我的伤心事,他们再也没有和我提过我徒弟的名字。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变得越来越嗜睡,每天除了和雪枝下棋,就是看些闲书,发呆。
武虽然在练,但却毫无进展。
“娘,”某日,我看着在窗边绣花的娘亲,她的发鬓里不知不觉多了几缕银丝。
全都是为了我,如此操心,如此劳累。
我抱住她。
“怎么了,芷儿。”
我伏在她的膝头,娘亲摸着我的头发,笑道,“这么大人,还喜欢撒娇呢?”
“娘,”心念感触下,我不由出萦绕心底许久的问题,“为什么我一想到我徒……长朔,心口就会痛呢?”
娘亲放下针线,看着我,温柔地笑了笑:“傻芷儿,那是因为你喜欢他啊。”
“我喜欢他?”我立刻摇头,“不可能!”
我对他,分明只是师父对徒儿的怜爱。
“喜欢一个人啊,”娘亲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我,“就是吃饭时会想他吃了没,下雨时会想他带没带伞,看到天边好看的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指给他看,是你时时刻刻,哪怕梦里,都会牵挂的那个人。”
我确实时时想起他,也会梦到他,可是……
“娘亲不也牵挂哥哥们啊?”
“那不一样。”娘亲耐心地引导我理解自己的感情,“对亲人的牵挂,是希望他们平安顺遂,而对心上人的牵挂,会掺杂着甜蜜酸涩,嫉妒独占的念头。会因他一句话而心跳加速,会因他一个眼神而胡思乱想……芷儿,你仔细想想,你对长朔,是哪一种?”
我怔住了,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片段。
他小时候练剑偷懒看书被我抓到,他满脸薄红的样子。
他长大后越发俊朗,被江湖女子追逐时那无奈又窘迫的样子。
在红宵宫,他无视我走向明瑶时,我心头那莫名的闷堵。
还有……那晚红烛下的亲吻,我除了震惊,似乎……似乎并没有觉得被冒犯的恶心,反而在他流泪时,心脏痛得像被生生撕裂……
这样……是喜欢?
我内心充满困惑,于是换了个方式问:“娘亲,假如,我是说假如,您收了一个徒弟,您会牵挂他,努力为他好,希望他成才,对吧?”
娘亲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如果这个徒弟……某天突然说,他倾慕于您,并非师徒之情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娘亲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若真如此,我大概会觉得自己教导无方,会严厉斥责他,若他执迷不悟……或许,会将他逐出师门吧。”
“那……如果他……强吻您呢?”我声音更低了,脸上有些发烫。
这一次,娘亲没有任何犹豫,“那便是欺师灭祖,辱我名节,我会废了他的武功,清理门户!”说完,她脸色缓和,才又点点我的额头,语重心长,“笨芷儿,若真是你厌恶之人如此放肆,你岂会不欲杀之而后快?”
我彻底怔住了,自己碰到马匪和那个江湖男子时,确实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
而徒弟亲吻我,我就不会这样想。
原来……这就是喜欢?
娘亲的话令一直以来刻意忽视和混淆的情感迷雾,缓缓揭开。
原来,我是喜欢朔儿的。
只是明白的也太晚了些。
他去了我无法触及的修仙世界,早已断了尘缘,将我这段过往如同尘埃般忘却。
而我的命,也像这秋日残叶,风吹摇曳见,随时都会熄灭。
现在想想,明瑶那丫头真幸运,至少她能活到白发苍苍,再见他一面。
而我却是不能了。
时光荏苒,两年多转眼而过。
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醒着的时间,没有睡得长。
娘亲偷偷背着我抹泪,似乎也知道我恐怕时日无多。
见状,我心里满是愧疚,本以为重生一世,能代替上官白芷好好孝顺父母,没想到最终还是免不了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想了很久,做个众人都想不到的决定。
“娘,您再给我找个夫家吧,不嫌我命短的那种。”
“芷儿,你,你说什么傻话,你这身子……”
“我想忘记他嘛。”我找了个最合适的借口。
娘亲转过脸去,哽咽说,“好,要什么样,娘都给你找。”
“我想要……”
话说一半,院中秋棠送来沁人清香,这其中似乎还参杂了些别的。
“要读过书的。”
不久,一个叫周且的落魄书生出现了。
娘亲夸他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虽相貌平平,说话做事却让人舒适。
我对娘亲的审美心里没数,见面时做足了心理预期,因此,我看到周且时,觉得他长得挺不错。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容貌普通,是扔人堆里找不着的类型,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得不像个书生,看人时,总有种沉沉的感觉。
“小生见过上官小姐。”他拱手,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我隔着面纱,“周公子,病容憔悴,不便相见,还请包涵。”
“无妨。”
“雪枝,你先去院子里转转。”
“小姐……那你,有什么事喊我。”
我和他单独相处时说自己只有不足三个月的性命,他沉默一会,“小姐如何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长?”
“有位道长为我算过的,应该出不了岔子。”
“小姐倒是豁达,把生死置之度外。”
“不度也不行吧,我生来多病,迟早会有这么一日。”
他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姿态清雅:“命长命浅,对我而言,有缘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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