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殷自在身着亲王常服,缓步而出。
跟在他身后的,赫然就是众人口中从未再出门的沈姨娘沈盈袖。
她身上披着雍容华贵的大衣,厚施的脂粉遮住了所有的表情,静静的站立在殷自在的身后。
殷自在面容儒雅,目光沉静,仿佛没看见阶下的乱象和儿子脸上的狰狞。
他抬手虚按,止住了正要扑上的王府侍卫。
“父王!”殷宏愕然回头,眼中尽是不解与暴躁,“这几个无赖……”
“放肆!”
殷自在轻斥一声,语气却并无多少怒意,目光扫过阶下三兄弟,嘴角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亲家落难,求助上门,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安王府世代忠义仁厚,岂能落人口实?”
他转向沈家兄弟,声音温和:“都是犬子年轻气盛,不懂规矩,沈姨娘在府中一切安好,就是今日身体微恙,不便见客,都是自家人,闹成这样,实属不该。”
沈盈袖也适时开口,嗔怪道:“三位兄长,你们闹什么呢?沈家也是清流之家,你们要注意身份。”
殷宏愣住了,看着他爹那张看不出波澜的脸,又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爹身后的沈盈袖。
似乎瞬间脱胎换骨、眼神幽深平静的沈盈袖。
殷宏嘴巴微张,完全搞不清状况:“父王?我……”
殷自在淡淡地瞥了儿子一眼,截断他的话,转向惊魂未定、脸上混杂着羞愤与一丝希冀的沈家三兄弟,语气和缓:
“三位贤侄,王府的西面有一处清雅别院,一直空着,诸位若不嫌弃,不如先入府小住几日,也算是全了我们两家姻亲的关系,沈姨娘在府中还能时常过去陪你们,也好顺便一家团聚,你们觉得如何?”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砸下来,沈家三兄弟都懵了。
沈星河的嚎哭卡在喉咙里,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只剩呆滞。
沈知南紧绷的“风骨”僵住,叩首的动作停在半途。
沈长宇忘了咳嗽,瞪大眼睛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仁慈”。
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们!
成了!
居然成了?
殷宏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猛地扭头,视线刺向父亲身后的阴影。
沈盈袖静立在那里。
她眼中的麻木和惊惧荡然无存,往日那份刻意端着的“假清高”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冰河沉落般的死寂,深得如同凝霜的千年古潭。
她微微低垂眼睫,浓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大片阴影,笼住了眸底寒光。
只是在偶尔抬眼,扫过她那欣喜若狂的兄长们时,一丝几近讥讽的冰冷幽芒,才从中泄出。
像一株从腥臭污秽里悄然钻出的、淬了剧毒的花。
无声地将四周的喧嚣与算计尽收眼底,又在睫羽低垂的瞬间,完美地收敛殆尽。
殷宏猛地打了个寒颤!
冲到嘴边的**,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可怕!
“还不谢过王爷恩典?”沈盈袖的声音突兀响起。
不高。
带着一丝干涩的沙哑,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膜。
那调子还莫名透着一股诡异的扭曲。
三兄弟如梦初醒,慌不迭地匍匐叩首:“谢王爷恩典!王爷仁德!”
沈盈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头也不回地转身,径自朝王府内走去。
沈星河抱着那卷从破庙里带来的、脏污发硬的铺盖卷就想跟上。
“站住!”殷宏嫌恶地一脚踹开那卷破布,“什么臭烘烘的腌臜东西!我安王府还缺你这些破烂不成?”
沈星河顿时脸红脖子粗,刚要发作。
沈长宇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胳膊,对着殷宏点头哈腰,堆起谄媚的笑:
“妹夫息怒!三弟年纪小不懂规矩,您大**量!我们这就进去,这破玩意儿不要了,不要了!”
说完,给沈知南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几乎是架起断腿的沈长宇,狼狈地匆匆往门里钻。
身后,殷宏刻薄的声音追着他们后脚跟:“哼!三个叫花子,真晦气!”
沈知南牙齿咬得咯咯响,低吼着:“欺人太甚!大爷我早晚有一天翻了身,把今日欺辱我等的这起子小人,统统踩在脚底!”
“对!说得好!”沈长宇和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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