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敏锐地意识到李厘真正感兴趣的是什么。
她既不关心他的家,不关心他,或者未来,还有孩子的名字。
她关心飞地的地理与权力的架构,更实际的东西。
原因是想套他的话,寻找着艾略特或老园丁可能存在的痕迹。
尤金真心有点苦恼。他不在乎她对自己耍些小心思,无伤大雅的情调,只是选中的伴侣对于浪漫好像不太开窍。
他决定透露一些信息,使她对他保持兴趣。
长腿一跨,坐到李厘身后,用双腿将抵着墙的她彻底围困在墙边。
尤金温柔道:“是有的。《图谱》在飞地属于高等通识教材,名义上是用于精英学生‘文明史与伦理教育’的选修教材,仅限纸质版本和加密晶片存储,不接入公共网络,被严禁复制传播。”
尤金喜欢李厘用黑眼珠一眨不眨盯着他。
他矮身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近距离对视时,尽量和她平视。
盯住她睫毛翘起的弧度,空着的一只手窸窸窣窣,隔着衣服,轻轻揉搓她的小腹。
揉捏着柔软的平坦,尤金嘴角含笑:“想不想知道《图谱》是谁写的?”
李厘冷然推开他的手,但没有扭头回避目光,墨一样的虹膜静静地看着他。
尤金盯着她的黑眼珠,手执着挪回她的小腹,只用温热的掌心熨帖着。
他把声音放轻,体贴问道:“还痛吗?”
李厘嘴角下垂,抿起唇,露出不快的神情。
尤金收了笑,带上些许严肃,马上接道:“《图谱》的创作者不是一个什么老园丁,而是一个自称启蒙学派的秘密学者组织。”
李厘记住“启蒙学派”这个名字。
她已经对尤金的头脑有清晰的认知,不意外他能在返回行动实施前,就找出她愿意送他回飞地的原因。
她只是还没想好怎样与他谈判,让他既能愿意帮助艾略特,也愿意寻找老园丁。
毕竟他是一个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人,而她除了拿送他回去威胁,再不具备对等抗衡的实力。
意外中断了计划,情况变成一团乱麻。她体力透支,赞恩还没有找到,自己又和他变成了这种关系。
一旦他回到飞地,选择不帮助她,她甚至拿他没有办法。
只有这一点让她感到焦虑。
李厘没有什么贞操观念。情爱与生存相比,不是她一个孤儿该去考虑的东西。她亦没有什么可笑的世俗认知,认为身体失守,代表精神或意志的沦丧。
如果他该死,也是因为他违背了她的意愿,与一毛钱都不值的所谓贞洁无关。
遗憾的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她成功克制了杀意。
“怎么不高兴了呢?”尤金轻声问,察觉到李厘努力向内消化的细微情绪波动。对着她柔柔地吹气,撩动她的睫毛。
李厘一把推开他的脸,变回锯嘴葫芦。
情况对她不利的时候,她只能选择谨言慎行。
尤金又好整以暇地抛出诱饵:“如果你愿意多爱我一点儿,我是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李厘忍耐翻白眼的冲动,不认为出于情热期头脑发热的短暂兴趣,能让尤金真正“愿意什么都做”。
不过是口头承诺,而承诺与实际行动完全是两种概念。
她需要更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尤金倒是迫不及待想要扮演贴心的爱侣。
他还没有尝试过,难免觉得新鲜和刺激。放低姿态,诱哄着她道:“好不好,只要你开口……”
李厘如果更成熟些,应该学着像很多的美丽坏女人那样,即便对方只是对她产生短暂兴趣,也要尽情利用剥削。
任何事物都可以拿来当做武器,包括自己,总之要使利益最大化,最后顶好还要撕咬下对手一口腐肉。
可惜李厘没有精明的“坏”女友对她产生影响,成为她的榜样,让她能去模仿和学习玩弄他人的手段,体会这种快感。
她的世界封闭狭窄,身边除了像安洁莉娜那样容易向强势父母妥协的好女孩,再就是无情无欲的赞恩,从来没有接触过精通两性关系博弈的高手。
她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有这方面的缺陷,反应真实而生涩。而也正是这种可口的青涩,恰恰激发了尤金对她的捕食欲。
感觉体力有所恢复,李厘扶着墙站起身,想要从围困中脱出。
尤金看着她实在很有些笨拙的、硬邦邦拒绝道:“我要去矿洞,不用你去。”
尤金简直心软。
除了决定爱她,对于她,他根本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总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她。
模糊有一种预感,李厘身上也许会有他真正想要的东西,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真想要,同时亦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的满腔爱意瞬间转冷,大方撒手。
尤金将双臂平举,投降一般,松开她的腰肢。
手指尚且有些流连肌肤的触感,尤金轻易克制,半垂着头,看着被李厘遗落在床头的家主戒指,代表不被需要的占有。
尤金轻轻搓动手指。
李厘克服着随着身体的移动,时不时泛起的头晕和恶心。
一路走到工作台旁,用手撑住,思索着营救赞恩的办法。
她的面色仍旧灰白得可怕,几乎泛起死气。平日里时而泛着健康光泽的唇瓣,此时彻底失去血色。
李厘想,她需要定位赞恩,不然再努力去挖掘也是徒劳。
她要想一个办法。
常规手段是失效的。
探测器是瞎的,扫描仪是疯的,矿道是死的。
辐射探测器和生命体征扫描仪,在高强度辐射的环境中,要么失灵,要么读数狂乱,毫无意义。
李厘仔细翻找《图谱》,同时回忆尤金与她说过的矿脉知识,驱动混沌的大脑尽力思考。
她仔仔细细回想遇见赞恩后,与他共享的所有经历和回忆。
突然想起第一次维修赞恩时,她与他产生的短暂共感。
她成为赞恩不合格造物主的那一天。
还有晶簇的生物神经网络特性,同样适用赞恩的核心。
她长期为赞恩提供催化核心的脊髓液,他们两个人在生物神经网络层面,也许存有微弱的隐形链接?
李厘努力将这些碎片进行逻辑性拼接。
只要赞恩的核心在深度休眠中产生无意识的能量波动,穿透重重岩层,她只需要制造一个能捕捉并解析赞恩核心特定能量签名的设备,就能被她与他曾经产生过共感的高度敏感的神经系统捕捉到!
李厘用指节轻轻磕着台面。
她不确定现在的自己和赞恩是否还存在那种似有若无的共鸣,但她要主动抓住这根被强行剥离的线头。
李厘有了灵感,立即动起手来。
手指因为疲惫还在微微颤抖,她先笨拙而缓慢地拆解了赞恩之前维修过的一个老旧辐射监测仪,进行改装,做出一个粗糙的罗盘。
动作因为不灵敏显得有些粗暴,拧下的螺丝骨碌碌滚落桌面。
她的目光投向工作台旁边,一个辐射隔离箱。
里面装着一块仅有的、赞恩给她找来用来做研究的相对稳定的小型晶簇碎块。
幽蓝的微光在其内部缓慢流转,与赞恩的核心同源。
它将成为新的、更敏感的感应核心。
接下来她需要将晶簇的物理反应,与她自身的神经感应耦合,将自己对赞恩微弱的神经感应连接,转化为能被设备读取的信号。
难题的核心在于建立一个生物接口。
李厘扶着工作台挪到电缆卷上坐下,休息了一会,同时费力思考,最后拿定了主意。
体感稍好一些,她便站起回到工作台,再次翻动整理后的《图谱》进行确认。
那里记载着一个她尚未身体力行验证的知识:用哀恸绒提取物,实际上就是致幻生物碱,大量注入,暂时性放大自己的神经敏感性,同时用噬渣菌培养液作为导电介质,连接晶簇碎块和改装后的检测仪。
效果与后果皆未知,但既然有办法,无论如何都需要试一试。
李厘缓缓吐出一口气,拿起一支微型注射器,针尖泛着冷光。
注射的过程伴随着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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