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三四十里,快到晌午,车队停了,到树荫杨柳下落脚歇息。
罗府管家吩咐各家仆分工生火做饭。
临水边,啜炎织和笠璇各坐交杌一把。
远远瞧着那车帐,家仆揭开帐帘,朵娜先行下地。
沈香晚缓缓下来,行路奔波,她面色不大好看。
啜炎织皱眉,欲要起身,只听耳边稚童欢声雀跃,“姑姑!”
复又坐回,也不知是哪根弦搭错,啜炎织竟同笠璇有一搭没一搭闲扯。
眼睛却直往女眷那边偷觑。
雀儿飞也似跑过去扑向沈香晚。
她低头浅笑,啜炎织看她和朵娜二人笑谈,时而拿帕掩唇,时而认真倾听。
莫名心燥,连眉眼染上几分不耐。
笠璇似乎看出他心不在焉,竟朝那边大喊,“朵娜,你过来!”
这一声尤其嘹亮,惊得沈香晚瞧过去。
只见啜炎织别过头,面色恼怒,握拳凿他,嘴里不知说些什么,似在咒骂。
笠璇一个没坐住,翻倒在地,啜炎织正待要走,反被笠璇扯住衣袂。
朵娜不明就里,还是飞也似离开,眼见笠璇对朵娜低声说话,时不时看过来。
而啜炎织又要起身转脸离开,争奈二人劝阻,硬生生把他按回椅上。
沈香晚心里打鼓,她还不想和啜炎织面对面说话。
此时沈香晚坐在交椅上颇为不自在。
怕过会儿朵娜来牵她同去,和啜炎织见面。
又该说什么呢?
别扭来别扭去,再吵一架?
沈香晚叹一声,转身进了车帐。
“哎,香晚姐怎么走了?”
朵娜诧异道,又看向啜炎织。
啜炎织眼睛瞟向那边,正瞧见她推了帘子进去,藏在里面。
缩头乌龟!
他气笑了,他这里欲要同人家和好,人家那里反没这心思。
那他上赶着干甚?
等着让人看笑话?
啜炎织心里憋着闷气,正无发泄处。
见地上孤零零交椅,一脚踢飞散架,嘴里胡言乱语,“走了就走了,她不愿意,强拉过来也徒增烦恼,我还不愿意见她呢!”
朵娜和笠璇互望一眼,默不作声。
待他发一通脾气后,自坐在柳荫里,有一炷香时间。
那笠璇走来,好声好气劝说。
“人家是姑娘,又是你未来娘子,沈姑娘脸皮薄,她不肯拉下脸,你就服软呗,可别怪我没说,你们一直僵下去感情消磨没了。”
感情?
他冷笑一声,他俩的感情只有一纸券约,他在人家那儿,连朋友都不算。
啜炎织无话可说。
“香晚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在气头上说的话,为何非要往心里去?”
不止笠璇劝他,朵娜也劝他。
啜炎织嘴唇微张。
心房有些松动,却不想在人前示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正在犹疑不定时,因朵娜嘟囔一句,“姐夫,总不能让别人趁虚而入吧。”
啜炎织立时惊觉,而今他对沈香晚藏了点别的心思。
念及当初见沈香晚,她极不好靠近,待他避如蛇蝎。
这些时日里渐渐熟识,才稍微缓和,也算天意,竟阴差阳错和她做成定亲夫妻。
眼下手里仅有的是这一纸券约,再者,这几日他缕清思绪,他不该不和沈香晚商议,自作主张,此事是他做差了。
倘若他放不下架子僵持着,恐怕以后渐行渐远。
心里有了决策,他艰难问道:“那……如何做?”
过去十年间,那些甜言蜜语哄长辈开心喜欢,再不追究他的过错,他顺手拈来。
但对同龄姑娘怎可乱说胡诌。
何况在草原上他自长成便不和菏勒贵女相处。
要他忽然去和人家……撒娇?
啜炎织发怵,虽则初见时惹她生气,那时节他是拿出好话哄沈香晚,没多少真心实意在里面。
“低服做小啊。”笠璇眉头一皱,拿眼打量他,“难道你不会?”
啜炎织不语,只一味瞧他,却是满脸不解。
没哄过女人?
笠璇不大信,但瞧了瞧那张脸,他静默了。
啜炎织才不过十八岁年纪,可相貌比同龄人要英气硬朗。
此时两道剑眉微蹙,尤是那双俊眼,星眸熠熠生辉。
在菏勒男子中,啜炎织是极具英雄气。
况身形比同龄人高大,旁人不免沦落成陪衬。
这几日和啜炎织相处,此人谈吐气质,笠璇敢明断他并非以下之人。
再说凭这招花引蝶一张脸,哪里还用哄人?
怕不是所到之处,掷果盈车。
笠璇凑近他,低声密谋此事,“需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啜炎织连连点头,深思熟虑下觉得可行。
朵娜托腮,嘻嘻笑道:“还是要我出马啊!”
朵娜立起身,转头走往车帐。
此刻外头饭已做好,朵娜跨上车帐,推帘一看。
沈香晚正低头手把绷子,在白绸上绣蜂蝶草木,眼睫忽闪,她今日一身圆领藕丝裙,白皙脖颈垂落几缕青丝,嘴角含笑。
察觉有人来,沈香晚手一顿。
抬头去看,是朵娜揭帘,而不进门,沈香晚疑道:“你在外头干什么,还不进来。”
朵娜麻溜的钻进帐中。
沈香晚借着穹庐透进来的天光刺绣,绣完花骨朵,才抬头,“他们把叫你过去有事谈么?”
“问我吃炒米、酪粥还是烤羊。”
朵娜忽而凑近她,按耐不住探究心思,“香晚姐,你和姐夫为何吵架啊?”
心里一咯噔,沈香晚不明白朵娜问这件事用意。
又觉得朵娜不会是来探她口风,于是犹豫不决。
“这几日你两个互不搭理,我看着都别扭。”朵娜挽上她胳臂,摇摇摆摆,“你的心事不能告诉别人,还不能和我说说么?”
这话说动了她心,沈香晚叹声气。
将上项事说了,隐去中间要紧事情。
沈香晚咬唇,思想当日争吵说话,道:“我当日并非真心说伤人话,是他先瞒着我,他又怪我,以致我一气之下……”
“啊……,你又不是故意说的。”
朵娜握住她手,沉思道:“我知晓姐夫为何说此事,你腿脚受伤,不常出门,尤其近日。不知外边风言风语。”
“前些天你那前夫婿,嘴巴不干净造谣生事,说你和他私下早定终身,如今又勾搭上别人,说的好生难听!”
“姐夫气不过,找上门痛打他一通,向外说你们在上京时节事情,这才堵住悠悠众口。”
如此说,是她错怪他了?
沈香晚沉吟,回想当日那些言语,字字戳人心。
她晓得自己在气头上,说话言语不算好听。
倘若不知此事内情,她还能暗自安慰自己,是他先隐瞒做错事。
今日晓得,是她不分青红皂白,没问清缘由,给人定了死罪。
沈香晚低下头,良久。
只听得车门外有仆人请她们出门用膳。
沈香晚抬头,勉强笑笑:“你快去吃饭罢,我想独自坐会儿。”
朵娜皱眉问:“你不饿啊?”
“我有点累。”她别过头,“也不算饿,你别管我了。”
“那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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