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子炎的心理防线经过这一番敲打，彻底崩溃。
他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头发，整个人在审讯椅上剧烈的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呜咽声。现在的他，心里充斥着对死刑的恐惧和对庄瑞丰的背信弃义的愤怒，这强烈的痛苦压倒了他所有的理智。
熊子炎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眼里布满血丝和泪水。脸上混杂着恐惧、怨恨还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我说！我全都告诉你们！虽然我也动手了，但是庄瑞丰才是主谋，全部都是他指使的！”
看着眼前的疯狂的熊子炎，秦朗是没有说话，而是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崩溃的样子，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很好，那就让从头开始，仔细说一说，庄瑞丰是怎么指示这一切的。”
熊子炎大口喘着气，缓缓叙述起当天发生的一切：
“那天，我们在走廊上堵住了刘铭，把他带到没人的美术室。本来只是想先狠狠的教训他一顿，然后再把手机拿过来删掉视频。”
“但是不知道那天是不是庄瑞丰心情不太好，揍起人来格外的凶狠。我们揍到一半的时候，庄瑞丰让我把门反锁，然后他自己不停地用脚往刘铭肚子那边踹，当时他就疼得弯下腰，没想到，庄瑞丰还嫌不够解气，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往身后推。”
“刘铭当时整个人都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后倒，后脑勺一下子就重重砸在了身后一个大卫石膏像底座上！他当场就倒下去了，好多的血，瞬间就从他头发里涌了出来。”说着熊子炎仿佛看到了当时的情景，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但还是把他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给庄瑞丰，让他检查。没想到，他接过手机一看，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刘铭手机屏幕上录屏的标志还在一闪一闪，原来我们打他的时候，刘铭把手机藏在口袋里，一直开着录像功能，所有我们干的事情全都录进去了。”
“庄瑞丰当场气得直接把手机狠狠的砸在地上，手机屏幕瞬间四分五裂。然后他又用脚使劲碾了几下手机。”熊子炎顿了顿，说道：“然后他就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铭，嘴里一直说着：你他妈还真敢阴我，我要让你好看，这些话。”
“而我当时怕搞出人命，就壮着胆子蹲下去，哆哆嗦嗦地试探了一下刘铭的鼻息。”熊子炎看着秦朗焦急的继续说道：“但是他还有气！我发誓！虽然很弱，但是真的还有气！你们要相信我！”
“那时候我求过庄瑞丰把刘铭送到医院，我真的求他了！可是，你们知道庄瑞丰说了什么吗？”
熊子炎的脸上的表情忽然扭曲起来，颤抖着嘴巴，开口：“他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抽搐的刘铭，眼神里一点波动都没有，就像是看路边挡路的石子一样！他甚至还用鞋尖碾了碾刘铭的脸，慢条斯理地把鞋子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扯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冷笑，指着角落里堆着的石膏粉和水，还有一人多高的空石膏像模具，命令我把他塞进去，用石膏封起来。然后他说：敢阴他，他要让刘铭死了都烂在里面，永世不得超生。”
“真的是他！是庄瑞丰下的命令！是他让我把还有一口气的刘铭活活地和那些搅拌好的石膏浆一起灌进了那个模具里！真不能怪我！”熊子炎说着又打了个颤。
“他下令，你就照做？那是条人命！你当时完全可以拒绝，可以阻止！”秦朗的目光锁定在熊子炎脸上，声音冰冷的说道。
熊子炎抬起头来，脸上交织着恐惧与激动，声音陡然拔高：“拒绝？我怎么拒绝？！你根本不知道，庄瑞丰他当时盯着我的眼神就像毒蛇一样！而且他还说了，刘铭必须死，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全都得完蛋！”
“再说他也承诺了，一直跟我说：他爸可是庄衡啊！他们家企业能摆平一切！照他说的做，肯定能保证我们都不会有事。”熊子炎剧烈地喘着气：“我当时真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了。你想想，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我要是出事他们怎么办，我当然得听庄瑞丰的话。”
刚刚的那番话没有让秦朗的神情有任何的改变，他平静的继续给熊子炎施加压力：“刚刚你说的这些都是片面之词，庄瑞丰完全可以说你是在诬陷，然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你一个人身上。你能用什么来证明，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证明他当时在场，证明是他主导了这一切？”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死死的盯着熊子炎慌乱的眼神，最后说道：“证据，我们需要能完全钉死庄瑞丰，实实在在的证据。”
熊子炎的瞳孔剧烈的晃动，最后下定决心，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
“证据！我有证据！”他手指无意识地抠抓着审讯椅的边缘，嗓音因为激动都变了调：“那个手机！刘铭当时拍摄的手机被我藏起来了！”
他咽了口唾沫，语速飞快地继续说道：“我当时觉得庄瑞丰这人太狠了，得留一手。所以偷偷把它捡回来，找了个街边修手机的店，花了不少钱，让人把把手机修好。这件事我没敢告诉任何人！”
“修完之后，我开机看了，视频还在里面！从我们把他拖进美术室，到庄瑞丰怎么打他，怎么把他推倒撞在石膏像上，还有后来他下令把刘铭封进石膏像，大部分都录下来了！虽然画面有点晃，但是所有声音都录的很清楚！”熊子炎眼神迫切地看着秦朗，像是献宝一样语气激烈的说着。
“我用一个密封袋装好，外面又包了几层防潮布，塞在了我卧室床边木头衣柜的最底层，压在一堆冬天的厚衣服最下面！十年了！除了我，绝对没有其他人动过！你们可以去查！”
听到这话，秦朗的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突然转换了问题：“三年前，你为什么会去自首？还心甘情愿地把过失杀人的罪名全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
随着这个疑问，熊子炎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双手用力搓了把脸，再抬头时，眼里满是血丝：“因为那时候，我真的快被逼疯了。”他的声音沙哑，“三年前外面突然开始有风声，说刘铭的父母又找到警察，案子可能要大查特查。为这事，我整天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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