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记得在人界时,檀巳离开的那日,礼盒被她扔到了储物室里。
竟被他找出来了吗?
月竹站起身,缓缓走过去。
细白的指节打开礼盒。
礼盒赫然躺着一对情人木偶。
情人木偶雕刻精致,栩栩如生,连她的泪痣都清晰可见。
一股酸胀感涌入少女的鼻尖。
她失去的,他都记得,哪怕是曾经的情人俑。
木雕的情人俑,耐摔。
情人佣系着少年给她写的致歉信。
月竹拿起信纸,缓缓展开。
隽秀飘逸的字体映入眼帘。
“阿竹:
展信舒颜,生辰吉乐。
请容我借此良辰,向你坦诚一事。劳烦阿竹先翻阅我于你房中留下的命簿,览毕之后,再续观此信。
阿竹,是我不该,欺瞒你如此之久。我实乃魔王,于人界之时,你曾是吾之发妻。因对三界积怨,我昔日毁天灭地,夺去你的喜乐安宁。初遇之际,我未敢言明,担忧你失去干娘悲痛欲绝,若未能令其复生便告知于你,只会令你肝肠寸断。
阿竹,汝之所失,吾将倾尽毕生补偿。
你可愿闻吾之往事,对吾之错举原谅些许?
若你愿意,烦请一观我为你留下的蓄忆珠。
若知晓我之过往,你对我依旧厌恶,我亦不敢强求。唯憾此生再无缘分,或将永世失去你。
阿竹,感谢你,曾于我一生暗沉之途,点亮明灯数盏。
若我仍是你的心中所惧,我愿还你想要的世间安宁。
红帐犹在,往事已远。
失而复得,本是幸之所幸,却依稀期望,此间月色,能拥你入怀,夜夜共赏。
纸短情长,言疏意厚,伏惟珍重。”
读完此信,月竹只感觉心脏若被蚂蚁嗜咬。
再看一眼日期,细细一算,这封信竟是她和檀巳决裂的那日所写。
造化弄人,若没有异世界的捣乱,他原会在她生辰之日向她坦白一切。
那时干娘和亲友们都已被他救活,加之他坦白告知,兴许她便不会难过至与他决裂至此。
月竹的指节微微颤抖,她合上信纸,轻轻拿起礼盒里的蓄忆珠。
少女闭目凝神,进入珠子之中。
在珠子里她本可以化作他身旁的花草石木,以旁观者的身份了解他的过往。
可这一次她却想要感同身受,弥补曾经未去了解他的遗憾,如今,她决心好好了解他的从前。
月竹潜入了檀巳的身子里,借檀巳的眼睛,她看到了他眼里的世界。
在这个世间,他所感受到的善意寥寥无几,世人待他目眦欲裂,面目狰狞。
起初,它不过是一只长相狰狞的小兽。
人们害怕它,常以刀枪剑戟刺杀它,不是放火焚烧便是扔来鞭炮驱赶它,它总是旧伤未愈便又添新伤。
她亲眼目睹无数利箭朝他袭来,一支箭扎入它的左眼,血水遮目,世间万物如血混沌。
它总是一身伤,每日都在逃亡。
它的落脚之处只有藏污纳垢的下水道、阴暗潮湿的洞穴、狭小干涸的枯井。
当肚子极为饥饿时,它才悄然潜入人界,吸食秽气。
吸食秽气的它看尽世间黑暗。
奸杀抢夺,钩心斗角,纸醉金迷……
即便它眼底的世间如此浑浊肮脏,彼时的它仍对世间存有一丝美好的念想。
每逢佳节,花好月圆之时。
它常常躲在昏暗的下水道,仰望苍穹。
看着漫天烟火,它希望自己能够化成人形,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拥有一份安宁。
若能像普通人家那样,与亲朋好友围炉吃火锅、于庭院里畅聊便更好不过。
可它过得那样艰难,连安然坐下吃一顿饭都是奢望。
它遭三界猎杀,不停逃亡。
直至遇到了她,他才体验到人间的一丝温暖和安宁。
在他的身子里,月竹真切体会到檀巳对她的感情。
原来,他在未曾变成人形之时便悄然喜欢着她。
每日入睡前,它会望着窗外星辰,幻想自己若能变成人形,便也要像邻居夫妻那般,成为她的依靠,为她干活,照顾她的起居,牵着她的手漫步于田野。
但它又害怕,害怕变成人形的它会如兽脸般丑陋,怕她不会喜欢它。
原来那时他便学会了装无辜。
化成人形之后,他明明浅浅知晓了男女之情,却在想要牵她手时,用刚学会的语言,双眸无辜地看着人界孩童,浅浅笑着对她说:“好朋友,会牵手。”
每每她眉眼弯弯牵起他,他总在她看不到的身后,偏执阴鸷地望着二人紧握的双手。
原来他曾为了学做菜,给邻居周婶犁地干活,每日请教她学习厨艺;为了她能有新衣裳穿,曾到城里端茶送水赚银钱,花钱跟李嫂学织衣。
他送她的第一件衣裳并非他花钱所购,而是他一针一线亲手缝制。
在城里被富家小姐看上之时,他会浅笑着拒绝:“我已心有所属,非她不娶。”
他曾在她喝醉之时,扶她回房后,目光久久地在她的唇瓣游移,他想亲她,却怕她生气,只敢偷偷亲吻她的手心。
吻过之后,又用温水替她擦拭。
原来他一直自卑又热烈地喜欢着她。
他被三味真火灼烧之时,满脑子想的只是她被焚烧的时候是否也如他这般痛苦。
为了替她复仇,他忍辱负重,做牛做马,卧薪尝胆,一人杀了十位宗主。
为了完成她“希望世间和平,人人都能安枕无忧,夜夜好梦”的心愿。
他收留了许多三界可怜人。那些可怜之人凑在一起,惺惺相惜。
他建立魔界,使他们免受外界的侵扰与欺凌,当真做到了让百姓们安枕无忧。
原来他起初当真只一心向善,走向正道。
他学做君主,管理魔界,颁布法律,让三界生灵统一学习魔界语言,认真建立她曾想要的世间安宁。却被三界君主背刺,失去所有辛苦建立的一切。
原来魔界竟有一间密室,里边全是她的画像。
他甚至造了一个假的她,日日拥她而眠,与她说话谈心。
后来再遇,他并非因为她长着与谷九儿一样的面容才喜欢上她,而是不知不觉的被她吸引。
她在牢狱里被魔息折磨,搅乱身子昏厥之时,他那样讨厌她,却依旧替她调理魔息,将反噬转至自己身上。
见她手脚被铁链磨伤,他悄然为她涂抹膏药,明明将她治好,却故意变出假伤,不愿让她察觉,他依旧放不下她这个背叛他,惋他心的罪人。
他深知留下她恐会致他身陷危险的境地,他依旧在她行刑之际挣脱自缚阵法,奔赴刑场想要将她救下。
原来她死之后,他最大的心病竟是水寒丹是否起了作用。
一向桀骜的他,竟质疑起自己的炼丹技术,他学任何技能都如此有天赋,又怎会炼丹失败呢?
他难道忘记了吗,她彼时可是魂莲体质,最适宜养魂蓄丹,水寒丹的效果只会更好,又怎会失效。
原来救她未遂,他竟这样伤心。
自暴自弃,引雷剜心,只愿与她一同死去。
若不是闫茵拿出了木雕小兔,他便要捏碎魔魂丹,彻底消失于世。
宛若如此,她自天界醒来,看着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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