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刚停,地窖口的辣浆还在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青砖上,红得像新开的石榴花。
宋甜把那半片碎瓷塞进袖袋,手指擦了擦嘴角不知何时划破的小口子。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灰蒙蒙的云层裂开一道缝,光斜着照进后院,正好落在她脚边那桶没用完的辣椒油上。
胤礽走过来,靴子踩过湿泥,停在她面前:“王掌柜关在东厢,一句话不说。”
“不说?”她扯了扯围裙角,把沾了泥的手擦干净,“那就让他尝尝‘开口饭’。”
半个时辰后,盐政衙门正堂摆起宴席。
说是庆功,其实没人动筷。几张长桌拼在一起,菜是现做的腌萝卜、酱黄瓜、糟鸭掌,看着家常,可满屋子人谁都不敢真吃。几个盐商坐在下首,眼睛盯着碗底,手里的筷子动都不动。
王掌柜被押到角落一张小桌前,双手绑在身后,脸上还带着昨夜辣雾熏出的红斑。他抬头扫了一圈,冷笑一声:“太子殿下设宴,就请我们吃这个?”
胤礽端坐主位,没理他。
宋甜从厨房拎了个陶壶出来,壶嘴冒着热气。她走到王掌柜跟前,掀开盖子,一股清香飘出来。
“清心茶。”她说,“专治心火旺、嘴巴紧的人。”
王掌柜皱眉:“茶里怎么有股怪味?”
她不答,只倒了一碗,递过去:“你不是说口干?喝吧,解毒又顺气。”
王掌柜盯着那茶,水面泛着一层极淡的红油光。他猛地抬头:“这是……辣椒?”
“一点点。”她笑,“提神醒脑,还能通经活络。你昨夜没睡好吧?心跳得厉害,我都听见了。”
旁边几个盐商悄悄交换眼神。
王掌柜咬牙:“你一个丫头,敢逼我喝这等污物?”
“你不喝也行。”她把茶碗放下,从腰间摸出个小瓶,拧开盖子,往茶里又倒了半勺浓油,“那我就当众念念你藏在鞋底的账单——三百斤黑盐,卖给了八阿哥府上的采买,银子打点进了你小妾娘家的铺子。”
王掌柜瞳孔一缩。
她歪头看他:“哦,你不知道?那你小妾昨儿半夜偷偷烧纸钱祭祖,烧的是银票,面额全是十两连号的。巧了,和咱们缴获的那批一样。”
“胡说!”他吼。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她把碗往前推,“喝一口,说不定我说漏了,你还能补两句。”
王掌柜脸色铁青,终于伸手接过碗,仰头就灌。
第一口下去,他还强撑着咽。
第二口刚入喉,整个人猛地呛住,喉咙里发出“咯咯”声,脸瞬间涨成紫红色,额头青筋暴起。
他一把推开碗,捂住胸口:“这……这不是茶!是**!”
“不是毒。”宋甜站得笔直,“是你心里藏的事太多,压得肺腑发烫。辣椒一激,血往上冲,话就憋不住了。”
她俯身靠近,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你说不说?不说,下一碗我加野山椒粉,从鼻孔灌进去,保证你一边哭一边招。”
王掌柜喘得像破风箱,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瞪着她,嘴唇哆嗦着,忽然低吼一句:“是八阿哥!是他让我接这批盐的!”
满堂死寂。
他喘了几口气,声音发颤:“他说只要办成,江南盐政的差事就是我的……他还给了我一块玉牌,说凭这个能在户部直接支银……”
宋甜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早说不就好了?省得遭罪。”
话音未落,外头马蹄声炸响。
大门“砰”地被撞开,两名御前侍卫冲进来,铠甲带水,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八阿哥谋逆书信已截获,私养死士名录三册尽数查获,其藏于西山别院的地窖之中!证据确凿,请旨定夺!”
所有人哗然。
紧接着,脚步沉稳,玄色龙袍扫过门槛。
康熙大步走入,腰间宝剑出鞘三寸,寒光映着烛火一闪。
他目光如刀,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瘫软在地的王掌柜身上。
“拖出去。”他声音不高,却压得整个大堂鸦雀无声,“斩立决。”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架起王掌柜就走。
王掌柜挣扎着回头,死死盯着宋甜:“你……你怎么知道玉牌的事?我……我没说过……”
她站在原地,手里空碗轻轻晃了晃,残油顺着碗沿滑下,在青砖上拉出一道细长的红线。
“你确实没说。”她淡淡道,“但你右手小指一直抖,那是捏玉牌捏多了的毛病。再说……”她顿了顿,“你鞋底那张纸,烧了一半,剩下‘八爷亲启’四个字,墨迹是双钩填色,宫里才有的写法。”
王掌柜张了张嘴,再没说出一个字,被人拖出了门。
堂内一片寂静。
康熙走到宋甜面前,盯着她看了几息,忽然问:“你早知道他会招?”
她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晓得,人怕的不是疼,是疼之前那一下等。等越久,心越虚。一碗茶,一滴油,就能把他压垮。”
康熙沉默片刻,竟笑了:“所以你选今天,选这场宴?”
“对。”她抬眼,望向门外渐亮的天色,“火灭了,人才敢露头。
宴开了,蛇才会出洞,昨夜他们不敢来救,是因为辣雾封路。今早他们以为安全了,结果……”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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