惇仪身着素蓝缎裙,腰身微挺,打眼一瞧像是朵清幽淡雅的兰花,亭亭搭在椅上。
见到南枝来了,她神情不变,一手捻杯抿了口茶水,才抬起眼皮,认真地打量起了南枝。
若说长相,眼前这姑娘并不输京中贵女,浓丽妍艳,丹唇皓齿,纤秾合度,因着面颊几处红疹未消,隐隐还有些憔悴,待休养好了,这姑娘与涿儿站在一块的确养眼。
可若论气度……
她就着袖口遮掩,默不作声地扫了南枝一眼。
许是头一次来京城,眼前这姑娘看什么都透着股新奇,眼底始终睁着期盼的光彩,如今站着也没个站着的姿态,骨子里藏着股怠意。
这气度,可比京中女子差远了。
惇仪放下茶盏,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些年陈涿与她愈发生分,素日见着只能说上短短几句,若她提起亲事婚娶,他总有千百个理由搪塞过去。
若论门第,满京也找不出比陈家还要高的了。
她倒也不在乎涿儿的夫人出身寒门,哪怕只是一微末小官家的姑娘也不算什么,可娶妻娶贤,总不能将一乡野间粗鄙浅薄的女子带回来,搅扰得府中不得安宁。
惇仪捏了捏酸痛的额角,道:“你可知,我为何唤你过来?”
南枝茫然摇头。
惇仪眉眼耷拉下去,忍不住轻叹出了声。
这几日陈涿与一扬州来的姑娘家牵扯不清的事传开了,连她那最爱看热闹的妹妹柔容公主,也听说了这事,入夏开筵,头一份帖子就递进了陈府,叫她一定要带这姑娘一道,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玲珑人能让涿儿那根顽石开窍,竟会当众和她搂搂抱抱。
她屈指轻点桌上名帖,道:“明日柔容在京郊别苑里办筵,你与我一道过去。”
南枝愣了瞬:“参宴?”
惇仪看着她,也明白不可能一日内将她变成娴静得体的姑娘,只能嘱咐一句:“待会管事会给你送些衣衫首饰,好生打扮打扮,莫要给陈府丢人。”
南枝早已做好了拿银子离府的准备,就算没银子,那枚金叶子也够她在京中安身了,她连在哪赁房屋,寻活计都想好了。
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张唇刚想说话。
惇仪脑袋发涨,垂下眼皮,朝她挥手道:“你出去吧。”
南枝看向惇仪疲惫的神色,一腔的话咽被下,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
毕竟是寄人篱下,南枝为了不给惇仪公主丢脸,一早云团唤她时,就强撑起朦胧的眼睛坐在了梳妆台旁,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准备齐全。
她到时,惇仪公主恰巧到了府前。
“公主。”
她扬起明媚的笑,几步走上前。
惇仪侧眸,神色却慢慢僵住了,目光落在眼前姑娘鹅黄的衣裙上。
京中女子时兴淡雅,多穿水碧竹青襦裙,鲜少有人着绮丽招摇的衣裳,若换旁人,敛眉垂眸的倒也没那般出挑,可这姑娘看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唇角眉梢都是往上扬的,只稍一站,鲜活又盎然的气质就不自觉显露出来,配上这衣裙,在人群中实在显眼。
倒也怪她,没多提醒些。
日光渐烈,若此刻回去换衣便要拖到筵席开始,便更招摇了。既已如此,多说无异,惇仪目光只稍微停滞,便点头道:“走吧。”
南枝还是察觉到了惇仪的目光。
她垂睫,不解地摸了摸裙身,是她穿的不好看吗?
一路无言,南枝僵着腰身靠在车厢上,只觉自己像是被夫子观察的学生,垂起脑袋一动不敢动。
待到了别苑,下了马车。
南枝眉眼间的低闷顿时消散,睁着期盼又好奇的目光来回探看。
惇仪见状,道:“柔容每岁盛夏时都会在这被池水环绕的别苑开宴避暑,邀些京中姑娘夫人过来赏玩。既出来了,你也不必跟在我身旁拘束着,自去玩吧。怀絮,你好好跟在她身边,莫惹出祸来,可若有些不长眼的主动招惹,回来禀告我便是。”
惇仪身边一个模样最稳重内敛的丫鬟应下,慢慢行至南枝身旁,垂眸伸手,平声道:“南枝姑娘,这边。”
南枝应下后,到底藏不住年岁小的跳脱心思,顺着怀絮的指引,很快就往那人烟多的地方小跑去了。
没走几步,就发觉四下弥漫起清爽凉气,泠泠滴答声回荡在耳边。
她好奇地看了圈,见着远处有一蜿蜒溪水,慢慢地淌过嶙峋卵石为底的溪流,将别苑的后院绕了起来。
眼前身影也渐渐多了起来,全是女子,那些似蒙了一层雾的衣裙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有投壶,赏花,对诗的嬉笑声。
南枝的脚步不自觉拘谨起来,她放低声音道:“怀絮,我上前要做什么?是不是要与她们说话?还是也上前赏花对诗?”
怀絮八风不动,只瞥她一眼道:“姑娘不给公主添麻烦,做什么都可。”
南枝缩回脑袋,似懂非懂地“哦”了声,心底却浮起疑惑,可怀絮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她到底该做什么呢。
悄声看了圈,她的目光慢慢定格在了角落处的糕点。
因是一早就起来梳妆了,她连早膳都还没用,不知为何,那些像花团似的糕点也没人动。
南枝小步走过去,四下瞄了圈,见没人注意用袖口遮掩住,小口小口咬着。
可惇仪身边最得力的怀絮在旁边,怎可能没人注意,南枝方才踏进这处,好些人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了,看似随意地一扫,心底又暗自琢磨着,这姑娘恐怕就是和陈大人有牵扯的那位了。
只是她们至多四下腹诽几句,见着怀絮在旁,也不敢真的上前。
除却柔容公主的女儿颜昭音,她转眸刚见着那鹅黄身影坐在椅上,马上就扔下了矢,拉着还在投壶的王凝欢就要往那块去。
“那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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