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读书交流会请到了《□□》的原著作者到场,台下座无虚席,被书粉、星粉和部分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台上,工作人员正在帮几位主角整理麦克风。
萧砚南单手托腮,一动不动静静凝望着被工作人员团团围住的司珏,嘴角挂着不易察觉地笑。
台下几个受邀入场的粉丝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是说砚南哥和司珏向来水火不容么,之前司珏还截胡了砚南哥的手表代言,可砚南哥看起来好疼他,毒唯怼他,砚南哥亲自出面打粉丝的脸,这会儿又紧盯着人不放……”
“疼这个字……用得很微妙。你这样一说我都开始怀疑,两人所谓的水火不容,是不是砚南哥在通过这种方式帮司珏提高知名度。”
“是啊,如果不是捆绑什么死对头,以司珏以前的演技,还是乖乖回家做他的二世祖比较实在。”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台上萧砚南还在盯着司珏。
听到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他才抬眼朝下面看了一圈。
倏然,视线停在观众席某处,视线骤然一顿。
但很快收回了视线,脸上重新展露出礼貌又疏离的笑意。
他们来了。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读书会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正式展开。
初阶段是对于《□□》这本书的简介,以及作者创作的心路历程,继而是对文中经典场面的解析,基本算得上是原作者的独角戏。
后面才到了两位演员的二人转环节。
主持人问萧砚南:
“萧老师,请问您接拍这部戏的初衷是什么。”
萧砚南沉思片刻,道:
“我以前从没接触过此类型的影视,也算是对自己的挑战,以及对奋斗在一线的警察们表示由衷的钦佩。”
主持人又问司珏:
“司老师,众所周知,萧砚南演员是圈内出了名的匠石运斤,和他合作过的演员纷纷表示,想要接上他的戏码其实压力很大,司老师您是第一次和萧老师合作吧,您有什么感想么。”
司珏勾了勾唇角:
“萧老师再厉害,也是个人,是人都会有破绽,我会抓到他的破绽,用尽一切努力将他拉下神坛。”
台下瞬时一片哗然。
镜头给到萧砚南,只见他唇角含笑,为司珏这番“大逆不道”言论真诚鼓掌。
主持人又问:
“萧老师,之前您在微博上发表过关于《□□》的片段赏析,我们发现却是对反派,也就是由司老师主演的角色昂山的细节、神情描写,请问您觉得这些片段为何会独得您欣赏呢。”
所有的问题,都已经提前给过答案。
关于这个问题,司珏的经纪人向导演组提出,答案要尽量向司珏本人靠拢,帮他刷一波人气。
正确答案本该是:
【虽然这个角色并非正派,但他身上又同时存在着善恶交锋的矛盾点,是非常生动的人设,因此总会让我联想到司老师,司老师自打出道来身上就贴着高傲、耍大牌的标签,但我与司老师私下接触后才发现,他是个非常善良且情感丰富的人……】
总之,就是借萧砚南之口来洗掉司珏身上那些“耍大牌”的标签。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对准萧砚南,台下,几道湿冷的目光裹挟在观众的热情中,阴恻恻地注视着台上的男人。
萧砚南摩挲着话筒,良久,莞尔道:
“因为那时在想,这个邪恶的人设,真是和司老师如出一辙。”
“哇哦——”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司珏的视线缓缓平移,划至萧砚南脸上。
什么?邪恶?与他如出一辙?
主持人稍显慌张翻着题卡答案,不对啊,答案不是这么写的。
她立马打圆场:“但是昂山这个人物又有着在面对家庭、朋友时非常贴心忠诚的一面,可以说,这样矛盾的人设,正如司老师一般,我们只看到他的表面,但因为和他接触不多,而忽略了他本质的善良与美好。”
台下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我收回那句说砚南哥很疼司珏的话……”
“世界上哪那么多恨海情天……萧砚南都不藏着掖着了,就差直接说他瞧不上司珏了……”
“我嗑的CP破灭了……”
*
读书会结束,萧砚南被粉丝们围着要签名。
经纪人大哥赶来安慰司珏,要他千万忍住,不能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闹脾气。
司珏扯下领口的麦克风,视线如刀,将萧砚南的笑脸割得支离破碎。
“算了算了,毕竟对方是萧砚南,咱们眼光放长远一点,你想想,等你日后火过他,再把这事儿拿出来提,不是要爽飞?”经纪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对方是粉丝将近两亿的萧砚南,被逼着选择了顺从。
司珏将麦克风丢他手里,转身阔步离开,朝着化妆间而去。
洗掉脸上的淡妆,司珏那股气还没下去。
要是别人说他为人邪恶,他要么一笑了之,不和畜生一般见识;要么一句“难怪他们都说你没长眼,他们是谁?你目光所及之处的,都能涵盖”。
但对方是萧砚南。
司珏呡着唇,重重将手机扣在桌上。
目光幽幽朝门外望去,倏然,眉头一挑。
他看到了门口的装饰立柜。
司珏转身对还在喋喋不休的经纪人道:
“哥,我渴了,帮我买杯柠檬汁?”
经纪人应了声,小跑出门。
司珏跟着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欧式立柜前,打开,看了眼。
里面空空如也。
他环伺一圈,只看到走廊尽头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围在一起聊天,时不时朝这边打量着。
司珏将柜门向后使劲压了压。
前几日,他就是这样被萧砚南强行塞柜子里睡了半天,今日,又被他夹枪带棒似地辱骂,这个仇不报,他白活这二十几年。
思忖间,不远处,萧砚南正和他的助理说着什么,朝化妆间这边走来。
司珏立马躲到柜子一侧,宽厚的柜子完美遮住了他纤瘦的身形。
嘻,等着瞧。
“嗯,你现在去找主办方,问问稍后是否还有别的安排。”萧砚南一抬眼,看到了走廊尽头几个围聚在一起的西装男,话锋一转,支走了小助理。
他目视前方,步伐稳重,余光却从几个男人身上悄悄扫过。
倏然!装饰柜后面冒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柜子里按。
萧砚南视线一怔,立马看清了司珏那得意洋洋的小脸。
他眉间一蹙,一手按住柜门,一手反抓住司珏的衣领,卯足了劲儿,像抓一只小鸡仔一样将司珏拖到一边,手臂一横,抵住司珏的肩膀,将人重重抵在墙上。
语气是强烈的不耐:
“你发什么神经。”
司珏被撞得后脑勺剧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砚南眼底的厌恶,清晰分明。
“有这时间去做点正事,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十八线。”萧砚南垂视着他,冷冷道。
司珏微微张了张嘴,一股邪火蹭蹭往脑门子窜。
他抬手给了萧砚南一耳光。
不重,有刻意收着劲儿,但很响。
走廊尽头几个男人循着声音望过来。
萧砚南抬手,拇指顶住嘴角的血丝。
这一巴掌属实不重,但来得突然,以至于他完全没准备,牙齿磕破了嘴角。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司珏双拳握得紧绷,微微发抖。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下巴一撇,几人心领神会,鱼贯离开。
司珏冲到化妆间,压制着还在颤抖的手。
他天真的以为,他和萧砚南的关系有所缓和,结果到头来,他在萧砚南眼中依然是个不入流的十八线,他从没瞧得起他过。
司珏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他的,可那些人不过是在背后蛐蛐他的本事,见了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萧砚南有的是资本,在这个圈子里,他若是看谁不顺眼,那人不光得乖乖挨着骂,甚至还要打他左脸,他立马伸出右脸,最后再讨好问一句“手疼不疼”。
因为萧砚南的话是真理,他说自己十八线,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在别人眼里,也一辈子摆脱不了这个标签。
司珏回想起萧阙的脸,眼睛倏然红了。
萧阙就从来不会说他是十八线,哪怕他毫无成绩,他也会在他虚张声势一般的自信自夸中为他热烈地鼓掌。
司珏使劲擦了把眼睛,挺起胸膛。
总有一天,他要将萧砚南的脸踩在脚底,大声问他:
“说说看,谁才是十八线。”
思绪中,司珏忽而竖起耳朵。
他好像听到了门外似有若无的求救声。
仔细一听,是语气淡淡却含着笑意的:
“不好意思,有人救救我么。”
司珏缓缓蹙起眉,这声音……似乎是萧砚南?
他轻手轻脚站起身,小心翼翼走到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看过去。
下一秒,笑容蹦出来,不断扩大。
哈!
身形精健高大的男人被装饰柜夹住,装饰柜本就窄,左半边柜门似乎还坏了,只能容纳十二岁以下的小朋友通过。
而比一般人更壮实的萧砚南无助地窝在柜子里,看到司珏,伸出一只手:
“司老师,柜门坏了,帮帮我好么。”
司珏默默举起手机,打开录像:
“哎呀,萧老师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进去的?”
“被司老师那一耳光打得头晕,不小心撞进了柜子,出不来了。司老师帮帮我?”
司珏眉尾一挑,从化妆间拖来椅子,优雅一坐,翘起腿,抬起手,漫不经心地转着看了一圈:
“我这种没世无闻的十八线脏了萧老师的手怎么办。”
萧砚南身形松弛倚靠着柜壁,长腿微微弯曲,故作疑惑:
“哪个混蛋说司老师十八线,你告诉我名字,我帮你报仇。”
“这么会装蒜,上辈子一定是蒜臼子吧。”
司珏笑得眉眼都弯起来,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
“司老师。”萧砚南手臂一抬,撑着一边柜门,笑道,“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我已经深刻反省过自己,这次就帮帮我?”
司珏站起身,随手拎起椅子:
“怎么办,我现在很生气,一生气就没力气,你说我回家休息一下恢复体力怎样。”
隐匿在黑暗中的萧砚南,嘴角暗暗扬起。
“我不理解。”他道,“像司老师这种生来便在人生巅峰、美貌与能力并存、善良体贴的伟大神祗,怎么会产生这些负面情绪。”
司珏一听,嘴角弯了弯,马上又压下去,板着脸道:
“现在,怒气值少了百分之十,但还是有点生气。”
萧砚南继续道:
“不可能,司老师这种生来万事无忧的人,应该没人有本事触及到你的逆鳞,司老师该不会是在飙演技。”
司珏终于按奈不住唇角,高高扬起。
他轻轻“哼”了声,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漫不经心道:
“我记得刚才谁说我是十八线,十八线是什么意思呢。”
萧砚南思忖片刻道:
“十八是一个人最美好的年纪,而司老师永远伫立在十八岁这条线上,永远貌美,永远十八。”
“噗嗤。”司珏笑出了声。
他走到柜子前,检查下左侧柜子,发现木片卡在了螺丝板里,所以才打不开。
他从化妆间找了只眉笔,一挑木片,柜门弹出来。
萧砚南从黑暗中走出来,稍稍整理下衣领:
“谢谢司老师,没有你,我可能要在柜子里过夜了。”
司珏看也不看他,将眉笔拍进他怀中,语气漠然:
“你该庆幸,今天碰到的是我这种大度宽容的人,否则,就等着登上头条新闻。”
萧砚南:“什么头条。”
司珏:“名演员萧砚南被困柜子,呼救无果,窒息而亡。”
萧砚南嘴角抬了抬,立马用手指遮住,严肃地点点头:
“是,令人后怕,为表谢意,我请司老师吃饭怎样。”
司珏转身就走:“人该懂感恩,而不是恩将仇报。”
门口,司珏随手接过经纪人买来的柠檬水,上了车,打开刚才录下的视频,一遍遍欣赏着萧砚南的窘迫。
身后满园春色,百花争鸣。
看着看着,笑容忽然顿住。
司珏将视频某一帧截图,放大,手指测量了下柜门,又量了下萧砚南的肩宽。
在左侧柜门坏掉的情况下,萧砚南宽于半边柜门两倍的肩宽,是怎么“不小心”撞进去的。
就算出不来,侧下身子不就……
沉默良久,司珏抬手挠了挠脸颊。
哈。
司珏神魂失据地回了家,包还没放下,手机响了。
拿过一看,是本市的陌生号码。
但司珏一眼便知是萧砚南的号码,懒得给他加备注,碍不住他三五不时就要电话骚扰下,早就铭记于心。
司珏沉默许久,慢慢点下接听键。
萧砚南清润低沉的嗓音隔着听筒传来:
“司老师安全到家了么。”
“嗯。”
“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请司老师共进晚餐,如果不是司老师,恐怕明天,我就会以丢脸的方式上头条。”
司珏嘴巴张了张,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考虑考虑。”司珏挂了电话。
刚才一昧沉浸在萧砚南失态的喜剧中,后知后觉,萧砚南拿他当三岁小孩一样哄呢。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他的感受了。
司珏呡着唇,忽然不知道这顿饭该不该去。
思忖的间隙,邢书瑶抱着她新买的包包下来了。
见到司珏,正愁无人炫耀她的限量定制款呢。
“小珏宝贝,你快看这只包包,是咱们照雪特意请人帮妈妈私人订制的,这设计师,据闻之前专为英皇室设计手提袋,妈妈这次也享受到了皇室同等待遇,照雪这小孩真是不错。”
邢书瑶一把挽上司珏的手:
“走,妈妈今晚请你去nova吃甜点~哎呀,还得提前打电话订位子。”
“我不去了。”司珏从妈妈臂弯里抽出手,“我有约了。”
有约只是个借口,司珏纯粹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看着他妈恨不得把包包挂门口写上“邢书瑶专属”,炫耀给每个人看,跟着丢人现眼。
邢书瑶笑容淡了淡,声音有点紧绷:
“你……不是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和谁约的呀。”
“我朋友很多。”司珏据理力争,“不是朋友,和同僚,萧砚南,你见过的。”
邢书瑶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她惶然无措地看着打扫卫生的保姆们,又看看玻璃花房里开得绚丽的花儿,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焦点。
“小珏,非要去么,我已经订好了nova的位子。”
司珏诧异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临时起意么,刚还说要打电话订位子。”
邢书瑶深深做了个呼吸,努力摆出微笑:
“不和萧砚南一起吃饭好不好,陪陪妈妈吧,你爸去国外好几天了,都没人陪我一起吃饭。”
司珏直直凝望着她,见她似是心虚,扭头看向别处。
“你以前从来不过问我和谁一起吃饭,但每次一提到萧砚南,你的反应都很奇怪,你以前认识他?”
邢书瑶咽了口唾沫,抱紧她的定制款包包,猛猛摇头。
司珏嗤笑一声:
“你真的很不会隐藏情绪。”
“我是为了你好。”邢书瑶猛然抬头,杏儿一般的双眸中积郁起薄薄一层水光。
司珏双眼睁大,被那薄薄一层水光禁锢住了思绪。
在他眼里,他妈就是个万事无忧的甜心阔太,每天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就算母子俩吵架,她也从来不会掉眼泪。
司珏有些慌了神,忙抬手蹭蹭邢书瑶的眼底:
“我说话有点重了,并没责备你。妈妈,不要哭。”
邢书瑶和司珏性子相像,受了委屈无人安慰还好,能够自我消化,可一旦有人靠前,眼泪就刹不住车了。
“小珏,妈妈真的好累啊,每天要想尽办法去瞒去藏,撒了一个谎还要再撒一百个去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邢书瑶无力地靠在司珏怀里,手里还没捂热乎的包包应声落地。
司珏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沉了沉:
“不要瞒了,和我说说吧。”
邢书瑶闭紧眼睛,眼泪像珠子一样噼里啪啦掉下来。
“你知道萧砚南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么。”邢书瑶嘶哑着问道。
司珏怔了怔。
他对萧砚南并不了解,对他的家庭背景更是一无所知,听到他父母双亡,还是有点震惊。
“他父母原来是当地最大黑bang的坐馆,贩.毒、走私军火,无恶不作,后来底下人造反,割了他父母的脑袋挂在帮会门口宣誓主权。”
司珏双眼骤然瞪大,震惊在心中掀起万丈波澜。
霎时间,整个世界好似都在旋转、扭曲。
背后炸开密密麻麻的寒意,席卷全身,灵活的指尖也在此刻生了锈,无法动弹。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黑bang这种团体扯上关系。
邢书瑶仰起头,双手捧着司珏的脸颊,眼神中流露出无助:
“他父母临死前,手上还有一份价值几十亿的毒.品交易名单,那些人一直找不到名单,怀疑是藏在他们儿子身上了。”
邢书瑶哽咽着:
“凡事和他家有关系的,哪怕只是简单说过话的人,都上了黑bang的调查名单,你知不知道那些人为了钱会做出什么事啊。”
司珏勉强从涣散的意识中找回了焦点,声音晦涩:
“可那是萧砚南的父母做错了事,和他没有关系。”
“是,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那些人不会这么想。”
当年邢书瑶和司南风选择将同学的儿子送到英国,就是因为黑bang已经找上门,他们不想这个孩子出事,才出此下策。
尽管心痛,但为了他的生命安危,毅然将他送到了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的异国。
他们祈祷这个孩子一辈子也别回来了,也希望司珏消失的这段记忆就让它永远的随风而去,可事实总是超出他们预料。
尽管那个孩子改了名字,可几十亿没到手,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前几天,那些人又来了,越是彬彬有礼、越是西装革履,却越是让人如跌落冰窖,从头凉到脚尖。
邢书瑶不希望司珏再和萧砚南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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