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坐在机场vip贵宾室里,抱着手机,把他通讯录里能折腾的二代们全折腾了一遍。
二代们的力量是非同小可的,还真有一个回复道:
“我托在英国的朋友打听了,确实在曼城有个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收养过一个中国男孩,中文名就叫萧阙,这名字比较少见,应当错不了。地址发你微信了,看看?”
司珏使唤这些工具人,往往是用完就丢,连个水花都没有。
但这次:
“谢谢你,太感谢你了,回来后我一定请你吃饭。”
电话那头的二代震惊.jpg
这还是我那个傲慢自大又没礼貌的司小公子嘛?
司珏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他,握紧手机,信念坚定。
等他见到萧阙,这次一定要把他墨镜打飞。
等等,如果萧阙问他是谁,他要怎么回答。
说“是你的虚拟恋人”,会不会被当成什么精神异常者。
毕竟穿越这事儿……
司珏转念又一想:他都在游戏里被神母诅咒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
漫长的十四小时过去,飞机终于在曼城机场稳稳降落。
出发时是白天,过了这么久还是白天。
司珏这一路没怎么合眼,这会儿困得要命,但一下飞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睁大双眼。
二代在英国的朋友前来接机,争分夺秒载着司珏到了这位设计师家。
开门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但衣着时尚活力,丝毫不逊于年轻人。
司珏一进门,眼睛就开始四处打量。
老爷爷听完来意,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这个孩子六年前就回了中国,中间有回来看过我,但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司珏愣住。
萧阙……不在这?
老爷爷又道:
“但因为他常回来小住,楼上他住过的房间我还留着,要随我上来看看么。”
司珏站在原地,久久沉默着。
最后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在得知萧阙并没回来的那一刻,彻底变成了副本中的人偶,失去了所有作为人的意识。
司珏如行尸走肉般跟着老爷爷上了楼,一开门,熟悉的雨后深林幽香扑面而来。
他堪堪回过神,缓缓抬眼。
老式的欧式房间,圆木花雕充满中古世纪风情。
房间不大,东西齐全而整齐。
司珏的目光慢慢扫过房间内每处角落,每次离开时都依依不舍,想尽可能记住所有细节。
一如镜花水月,难以辨别是现实亦或幻象。
老爷爷叹了口气,声音哀愁,用英文道:
“这个孩子命苦,据说当时是被一对中国夫妻送到了这里的孤儿院,当地坏心眼的家伙为了政府的赡养补助提出要收养他,那家伙根本不会善待他,成日喝酒吸大.麻,动辄对孩子拳打脚踢,不给饭吃。”
司珏猛然抬眼,一瞬间,耳朵里出现了异样的轰鸣声。
鼻根酸得厉害,胀胀的,微微刺痛。
“有天,那家伙吸过了头,就这么死在家里。这个孩子进不去家门,只好在街上流浪。他无父无母又是外国人,一群坏孩子围着他辱骂他,用石子驱赶他。”
老爷爷叹了口气:“我就是在那时遇到了他,见他可怜,便收养了他。”
司珏在原地愣着,毫无表情的脸上,泪水簌簌掉落。
心中最后的防线,彻底崩塌了。
别人都说,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可萧阙,经历过流亡海外、遭人欺凌的不幸童年后,又因为他一句“不想这么丑陋的死去”,毅然扛下一切,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甚至极有可能,他还在那个副本故事里,看着自己一天天变得丑陋肿胀,最后以一种最难堪的方式消弭。
为什么他非得经历这一切?
“那对中国夫妻叫什么。”司珏咬了咬牙关,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老爷爷摇摇头:“我也只是听他这么说,并未见过他们本人。”
他又道:“那个孩子还说,这对夫妻是非常好的人,把他送至国外也实属无奈,因为在国内,他可能不会有长大的那一天。”
司珏紧紧呡着唇,却还是漏了两声哭腔:
“呜……嘤……”
老爷爷担忧地看着他:
“这个孩子在那边出了什么事么?他好久没有给我发消息了,以前每天都会说晚安的。”
老爷爷这样一问,司珏终于彻底碎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位爷爷看起来非常疼爱萧阙,房间软装都是最好的,即便萧阙不常在,也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像是随时等待他回来。
爷爷还在不停追问,红着眼眶: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吧。”
司珏使劲擦了把眼睛,努力收敛起情绪,摇摇头:
“没有,没出事,没我的允许,他不敢出事。”
爷爷听不懂,但爷爷心里明白。
他扶着桌子,慢慢离开了房间,背影孤独而凄凉。
司珏缓缓坐在萧阙曾经睡过的床上,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
照片中是个只有十岁冒头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一条拉布拉多幼崽,头戴生日帽,旁边是笑得和蔼的年轻时的爷爷。
司珏终于知道了萧阙到底长什么样。
即便是没完全长开的五官,依然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明眸红唇,如被山泉浸养着的轻清古玉。
打小,就是个出类拔萃的帅哥呢。
突兀的,司珏视线僵了下。
照片中萧阙的手上戴了一条熟悉的手链。
古老的款式,有个紫色小鸟吊坠。
和他昨天在家里收拾房间时见到的那条一模一样,只是吊坠的颜色不同。
司珏猛地将照片凑近,试图透过这张年代久远、像素低劣的老照片看清手链的具体样式。
这条手链当年很流行么,火到国外?
那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手链盒子里少了一条链子。
以萧阙的年龄来计算,如果他那时十一岁,自己应该是七岁,七岁那年,他见过萧阙么?
司珏缓缓放下照片,翕了眼,仔细回忆七岁那年发生过的所有事。
但cpu跑了一圈,一无所获,没有任何有关萧阙的影子。
现在细细想来,疑点重重。
首先,萧阙选择一个即将下架的人物作为恋爱对象就已经不符合常理,加上原主又是最差的那一批人设,总不可能说萧阙点错了。
司珏闭上眼,再想,想得脑瓜子嗡嗡作痛,还是没找出有关他的任何记忆。
怎么想,他都觉得有个很关键的点尚未清晰化,却又想不出那关键点到底指向何处。
司珏揉了揉太阳穴。脑袋好痛。
他再次拿起照片,深深看了一眼。
想带走,但是不行的吧,或许爷爷,也需要它。
为了寻找答案而说走就走的旅行,最终一无所获。
司珏告别了老爷爷,在曼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匆匆踏上了回国之路。
他也没什么心情看风景,虽然上次离开英国前,想着下次来一定要去利物浦看看。
但,不是现在。
*
司珏一到家,还没来得及倒时差,看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邢书瑶,两人同时张口:
“你一声不吭把宋太太和照雪晾在这儿,你让妈妈怎么做人。”
“你认识萧阙么。”
邢书瑶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脸上怒气尽然消散,被意味不明的僵硬取代。
愣怔片刻,她又竖起柳眉:
“我在和你说你没有礼貌这件事,别和我扯不相干的人。”
司珏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妈妈,我也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对池照雪没有半点兴趣,这些年他一直纠缠我,你作为母亲非但不好言相劝,反而还敞开大门迎客,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邢书瑶本来准备了一堆说辞,势要和司珏大战三百回合。
但从他嘴里听到“萧阙”二字,忽然不想吵了。
她扶着额头,声音沉沉疲倦:
“你早点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司珏没再理她,拎着行李上了楼。
这一觉睡得很长,做了很长的梦。
从第一次见到萧阙对他百般嫌恶,到后来会因为他随意一句话忍不住心生窃喜,直至最后,用尽一切方法寻他,却像是没有结局的漫长故事,永远找不到答案。
在梦里,司珏针对自己种种异样行为,第一次认真地询问自己,一个不愿面对的问题。
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萧阙时,他所谓的遗憾未了。
“我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他。”
……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睛湿漉漉很难受。
入眼,是熟悉的“去他妈的”。
司珏慢慢坐起身子,深深凝望着“去他妈的”。
曾几何时,应该说上一次回穿,回到游戏世界,得知自己又被加了半年刑期,并没任何恼怒,反而觉得这幅“去他妈的”笔墨横姿,煞是好看。
可现在再看,就是一幅,快要饿死的傻瓜书法家摆在集市售卖的,无人问津的草作。
横竖间,都是不顺眼。
司珏幽幽倒在床上,双目放空。
半年啊,好漫长啊。
视线顺着简陋小屋缓缓划过。
恍惚间,他看到了厨房里为他准备晚餐而忙活的高大背影;
主导接吻时,后腰抵在桌沿的笔直直角胯;
身下拥挤小床上,一个人占据所有位置的高大身形;
还有衣柜里,那两件线走精致的漂亮裙子。
心头再次发生了十级大地震。
司珏紧紧咬着下唇,哽咽又模糊的,不知对谁说:
“还给我……”
不甘的哭声盘旋在逼仄小屋。
司珏躺着哭,坐起来哭,趴着哭。
哭得双眼酸痛,滚烫发胀。
哭得枕头上,形成了一个悲伤的泪脸。从未想过,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便成了永别。
“叩叩。”
身后家门忽然响了声。
司珏怔了下,止住哭声。
熟悉的声音宛如天籁般传来:
“抱歉,打扰你哭鼻子了,但是外面很冷,我可以进去坐么。”
司珏傻愣愣张个嘴,身体忽然涌上一种奇异的,似电流一般的激颤。
无数只蚊子扒着他的心脏吸血,痒得快要烂掉。
他僵硬地回过头,甚至听到了脖子转动时发出的机械声。
模糊滚烫的视线中,多了一道高大身影,斜斜倚着门框,唇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司珏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不成调。
他很想说什么,但又全部卡在了喉咙中。
是梦?梦中梦?
萧阙从外面进来,随手将手中几只花花绿绿的塑胶袋放桌上,里面是些新鲜蔬菜肉鱼蛋奶。
他转过身,望着还在瞧着他发愣的司珏,走过去,双手撑着床沿俯下身子。
脸靠着司珏的脸很近。
认真观察一番,得出结论:
“真可怜,眼睛都肿了。”
他又抬手,曲了手指,指节轻轻碰了碰司珏的鼻尖,声音轻缓:
“鼻子也红了。”
司珏一把抓住他的手,张嘴使劲咬了口。
萧阙眉间一蹙,从他嘴里抽出手指,上面留下一排牙印。
“原来你是属小狗的。”萧阙笑道。
司珏又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轻轻的。
还是有点痛的。
“你不是死了么?”基于此,司珏能想到的只有这一句。
大脑虽然还在运转,但极度缓慢。
萧阙眉梢一抬,故作埋怨:
“没你允许,我哪敢死。”
“那你……去哪了?”
“你说想要新房子,我买了,顺便去买了点软装,又顺便,买点食材。乔迁新居,得好好庆祝。”
“你……!”司珏磨着后槽牙,“手机是摆设么?电话呢,短信呢?”
萧阙下巴一扬,点了点床头柜上的小六:
“这话该我问你,手机是摆设么。”
司珏愣了半晌,拿过手机一看——
萧阙:【这些天辛苦了,再多睡一会儿,我去看房子,你有什么心仪软装可以告诉我。】
司珏:………………
他还是没搞懂:
“你不是在副本里一人承担所有诅咒,死掉了么。”
萧阙笑笑,轻声道:
“编剧在撰写一部言情剧本时,所有的剧情都应围绕主人公的感情展开。”
司珏:???
萧阙抬手轻轻敲了敲他不聪明的脑门:
“这是恋爱游戏,副本的存在是为了提升好感度。”
司珏缓缓拢了五指。
终此一刻,才醍醐灌顶。
副本不会对玩家造成任何伤害,说到底,那只是其中一种结局,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给玩家和男主提升好感度。
但他没有被消除代码,是因为赶在生命值掉光之前,发动了一小时的“涩涩”机制,侥幸地钻了BUG的空子,穿回来了。
司珏:……哈。
哈哈。
所以啊,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无解的难题,阴差阳错也好,上天永远眷顾他,垂爱他,这何尝不是一种能力。
“所以,把眼睛哭肿,鼻子哭红,以为我死了。”萧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如既往,讨嫌又不中听。
司珏直起身子,清了清嘶哑的嗓子。
随后也一如既往的傲慢扬起头:“你想太多了,哭是因为……”
说一半,卡壳了,没编好。
萧阙俯下身子,认真凝望着他硬邦邦的嘴:
“因为什么。”
司珏又清了下嗓子,试图在这短暂的几秒内积极调动大脑,想出合理解释。
一下不够,再清一下。
萧阙追问:“因为什么。”
司珏不耐烦的将他推远一些:
“跟你有关?你这种平……时很闲的人多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他本想说“平民”二字,却骤然回忆起老爷爷向他讲述的有关萧阙的童年经历。
这两个字,忽然变得晦涩,难以出口。
“好,我知道了。”萧阙掂起司珏的下巴,在他唇角印下轻轻一吻。
一瞬间,司珏的脸像被催熟的蛇果,红晕从双颊一直蔓延到耳朵尖尖,还脆弱地打着颤。
“哈……哈。”他故作强硬,强颜欢笑,“这个世界对你越来越好了,都不怕死了。”
萧阙轻笑一声:
“还是怕的,只是比起死,更怕有人会为我哭得肝肠寸断。”
“都说了不是因为你!”
“嗯,好~我也不辞劳苦继续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司珏捏紧拳头,挪动着屁股转过身去,用背影辱骂之。
却用对着墙壁的脸,偷偷笑了下。
*
当日下午,司珏终于告别了那棚不遮雨、墙不挡风的洞穴式小屋。
萧阙帮他买的住宅是栋二层小洋楼,总面积不大,但装修精致。
虽然在司珏眼里,这房子和他现实中的住宅一比,也不过是个大点的洞穴。
司珏在洞穴里走过一遍,跟个下来巡视的领导一样,最后对着卧室里的圆形双人大床发出疑问:
“双人床?”
“还是圆形。”
萧阙:“我喜欢圆形,睡着舒服。”
司珏指着圆形大床:
“你要睡这?”
萧阙:“嗯。”
“和我同床?”
“嗯。”
“你和梁静茹很熟么。”
“不熟。”
“那是谁给你的勇气。”
“珏宝的眼泪。”
司珏:“……”
他背过身子,留下一抹冷冷背影,道: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去睡浴缸。”
司珏说完,转身下楼。
走半道,回过头:
“谁许你住我家了。”
……
萧阙准备了一桌好菜,用以庆祝乔迁新禧。
司珏随意一瞥,眼都直了。
有多久没吃上人粮食,他都记不清了。
就算短暂地回穿老家,也和白化鱼子酱失之交臂。
说到底,都怪腹黑男。
桌上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放以前,司珏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今天,萧阙还在厨房忙活收尾工作,司珏人已经板板正正坐在了桌前。
偷偷瞟了眼厨房,确定那人一时半会不出来,于是火速夹起一条牛柳扔嘴巴里。
放下筷子,手掌遮着嘴巴小心翼翼嚼嚼嚼。
“吧嗒。”厨房传来关灯声,萧阙的身影从厨房闪过来。
司珏赶在最后一秒咽下了牛柳,这一切,做得毫无痕迹。
萧阙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自始至终没看他。
就在司珏脑内风暴该如何顺理成章又不失面子吃下这顿饭时,对面传来萧阙淡淡的声音:
“尖椒牛柳好吃么。”
司珏喉咙一堵,嘟着嘴:
“怎么,你的眼睛是用来尝味道的?”
萧阙故作疑惑,拖过那盘尖椒牛柳仔细端详一番:
“奇怪,少的那条去哪里了。”
司珏:……???
不是,这什么人啊,为了证明他偷吃,竟还要提前数一遍。
司珏紧紧呡着唇,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他的嘴唇。
萧阙弯下腰在地上找过一遍,得出结论:
“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怎样,顺便买点老鼠药。”
司珏的嘴唇呡得更紧了,鼻息稍有不紊。
为了男人的尊严,他站起身:“我不吃了。”
腔调不自觉漏了丝丝委屈。
萧阙的语气骤然变得愉悦:
“真好,满桌珍馐可以独自享用,一点也不分给别人。”
司珏的嘴从呡着变成瘪着,唇线跟条波浪线似的。
他悄悄做了个深呼吸,大马金刀坐回去,拿起筷子:
“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在我面前吃独食。”
萧阙提着筷子,手指抵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随后,尾调上扬的一声“好~”。
“就我们两个吃,谁也不分给他。”
司珏的唇角向外扩了扩,有点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萧阙手艺可真好,还以为他在英国长大所以彻底失去了厨神的眷顾,不成想,无论是西餐中餐,味道都可比拟金牌大厨。
他越吃越上头,丝毫没有注意对面萧阙一筷子没动,还保持刚才的姿势望着他发笑。
……
吃饱喝足,司珏仰躺在椅子上摸着鼓鼓的小肚肚。
萧阙看了会手机,问他:
“想看什么电影。”
司珏费力直起身子,义正辞严:
“想和我一起看电影的人,队尾那个还在阿根廷排队,你问问他,能不能让你插个队。”
萧阙笑笑:“好,那我等明年。”
说完,他收了手机,随手端起空盘去了厨房。
司珏吊着双臂搭在椅背上,视线幽幽落在他忙碌的背影上。
心里有点酸唧唧的。
他记得,收养萧阙的爷爷说过,在萧阙原先的收养人死去的那段时间,他在街上流浪了大半个月,靠着教堂的救济餐勉强果腹。
那里穷人多,每次领取赠餐的队伍都是大排长龙,又因他不同于当地人的别样肤色,常常是好不容易要轮到他,便会被坏小孩推到一边,让他去后边重排。
等轮到他时,赠餐已经分发完,修女就会告诉他:
“等明天再来吧。”
他的童年,好像一直在做的就是“等待”。
司珏怔怔望着桌上一点水渍,心里又酸又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圆鼓鼓的水渍投映出司珏的脸变了形状,看着有点忧伤。
一阵水声过后,萧阙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了。
司珏立马别过脸:
“你。”
萧阙看了他一眼,继而落下目光:
“怎么。”
司珏脑袋又往后转了下,生怕被人看到表情:
“我忽然想看电影,身边还缺个护花使者。”
萧阙从他身边路过,顺便摸了摸他的头发:
“谢谢,我乐意至极。”
司珏余光瞥了他一眼,抬手整理着被他弄乱的头发。
耳朵尖酝开一抹滚烫的红色。
……
电影院里人头济济,司珏戴着墨镜藏在人群中。
有人认出了他,不敢上前证实,只躲在一边和同伴窃窃私语,小脸通红。
萧阙问他想看什么电影,司珏在一堆宣传牌里大体一扫,随便指了部:
“这个。”
萧阙:“确定?”
司珏:“废话真多。”
买了票,路过商店,萧阙又问:
“想吃爆米花么。”
司珏:“不想。”
他刚吃了一桌子菜,现在还在嗓子眼,什么也吃不下。
但似乎萧阙对爆米花很有兴趣,司珏听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女士,上面说凭票根购买有八折优惠。”
售货员的声音传来:
“是的先生,可是抱歉,您买的这部电影票不能参与优惠。”
“这样。”萧阙的声音徐徐不疾,听不出什么情绪。
司珏等了半天,被嘈杂人声吵得心烦意乱,又听萧阙为了几块钱磨蹭没完,恶声恶气张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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