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怔怔望着桌上的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其实,他不是想说这个来着。
司珏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匆匆起身离开。
到了射击馆门口,他刚好看到萧砚南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思忖良久,他还是决定追上去解释一下。
刚一抬脚——
汽车鸣笛声在耳边乍响,吓得他一个哆嗦。
回头看过去,就见池照雪从车子里探出脑袋,脸上的表情不似从前那般灿烂,反而有些紧绷。
“小珏,伯母说你来了射击馆,我就过来了。”
司珏:“你有事?”
池照雪:“朋友说城南区开了一家非常地道的美国餐厅,我们一起去尝尝?”
司珏:“是有多地道,汉堡胚比你脸皮还厚么。”
池照雪尴尬地笑了笑:“不想去美式餐厅?那你想吃什么?”
司珏揉了揉酸胀的手臂,十发子弹的后坐力打下来,他现在手还是麻的。
有司机主动送上门,倒也省了他的工夫。
也正好,借此机会。
他坐进车里:“我吃过了,送我回家。”
池照雪“嗯嗯”两声,慢慢发动了车子。
透过后视镜,池照雪看到了司珏略显疲惫的脸。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节奏地点了点,冗长的沉默过后,才小心翼翼发问:
“小珏,你来射击馆是在为新剧做准备?”
司珏看着窗外:“嗯。”
“所以,萧砚南来这里也是这个目的?”
司珏已经很累了,又碰到个说话拐弯抹角的,语气不悦:
“不是,他来陪我的,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好得很呢。”
“吱——!”
车子一个急刹,司珏的脸跟着撞到了前座。
他揉着鼻子:“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
池照雪喉结滑动了下,重新发动车子:
“抱歉,蹿过去一只小猫。”
司珏的目光在车前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池照雪的后脑勺上。
射击馆距离司珏家并不远,车子停下,池照雪习惯性下车过来给司珏开车门。
司珏却先他一步开了车门。
隔着雕花大门,能看到前院花坛里,邢书瑶正拎个喷壶给花草洗澡,看到儿子和准金龟婿一起回来,笑得跟牡丹花似的,远远冲着二人摆手。
司珏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回到池照雪身上:
“谢谢你送我回家。”
池照雪目光一顿,似乎有些意外。
在他追求司珏的八年间,他为司珏做过的事不计其数,虽说是他心甘情愿,可也确实从没听司珏道过一句谢。
今日司珏忽然转了性,不过是简单的“谢谢”二字,却令他心头莫名涌上一股不安。
池照雪的笑容很僵硬:
“说谢就太见外了。”
“除了谢谢,我还想和你说,你找个时间算算这些年你送给我的东西,送给我妈的包,一共多少钱,我还给你。”司珏打断他。
池照雪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眉心渐渐酝起一团青色。
“什么意思。”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和司珏说话。
司珏叹了口气:
“我知道还得了钱,还不了人情,但我对你的补偿,目前来说也只能用金钱代替。”
“你什么意思!”
一声冷喝,池照雪紧紧抓住司珏的手腕,疼的司珏皱了眉,使劲抽了两下,没能抽出来。
司珏难得没生气,语气尽可能保持平静:
“我家不是公司,你以后不用再每天准时来打卡,你我都已经不是过家家的年纪,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池照雪忽地抬起头,吹了口气,拂过额前碎发。
他松了手指的力道,放开司珏的手,望着那上面浮现一圈红色的指印。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叫浪费时间。”池照雪夜尽可能冷静下来。
在听到司珏这番言论后,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恐惧。
尽管他像个小狗一样尽职尽责跟在司珏身后八年之久,连他一个正眼都没见过,但如果司珏连他这点权力都要剥夺,他真的会钻牛角尖。
司珏认真地凝望着他,声音冷静又沉然:
“好,你就当是我自私。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
池照雪的瞳孔骤然扩张,他不敢听接下来的话。
但每个字又清晰的往他耳朵里钻:
“我心里已经有了放不下的人,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就算哪一天他厌倦我,我也会用尽一切手段把他圈禁在我身边。他是个很容易吃醋的人,我不想他因为我身边其他人的存在感到不痛快,我想对他负责。”
“是萧砚南。”池照雪一双眼睛骤然通红,血丝密密麻麻涌上。
司珏无语,他不知道池照雪是怎么把这件事和萧砚南扯上了关系,但他该说的都说了。
“随便你怎么想,你要是懒得算钱,我回去算,三天之内给你答复。”司珏说完,转身往里走。
池照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骨下方晕开一团阴翳,漆黑的双眸藏在这团阴暗中,看不清眼底情绪。
司珏一进门,邢书瑶便笑吟吟地迎上来,朝他身后看了眼:
“刚才在门口看到小雪,怎么没请他进来一起吃晚饭。”
司珏转过身,他很少用这种严肃的表情对着邢书瑶:
“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邢书瑶笑容一僵:
“你们吵架了?”
“没吵架,只是说开了。还有,之前他送你的礼物,你尽快整理出来,添点钱还给他,以及他送到我名下的小岛,我准备这几天筹备竞拍,尽量拍高点,当是还池照雪的人情。”
邢书瑶愣了良久,忽然拉过司珏的手拽进屋里,把他按在沙发上,语重心长道:
“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小雪又这么喜欢你,绝对不是吵两句嘴就会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是他说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司珏:“没。”
“那是……他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不是,和他和他妈都没关系。”司珏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下去了,“妈妈,我谈恋爱了。”
邢书瑶疑惑地一歪头,下一秒,震惊写满双眸。
“恋……恋爱?!”邢书瑶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双眸不断睁大,几乎睁到极致。
司珏翻了个白眼:“你太夸张了。”
“不是,这一点也不夸张,妈妈都以为,小雪追求你这么多年你也不为所动,是有什么情感障碍,结果扭头就……对方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他爸妈是什么人,又是做什么工作。”
司珏沉思片刻,心道这人你不光认识,连他的父母也是旧识。
司珏倒也不想这么快挑明对方身份,毕竟他爸妈对他当年失忆一事很是忌讳,加上他到现在也没能从现实世界中找到萧阙,尚且不是时机。
“等有机会,会介绍给你们认识。”司珏话锋一转,“但我说的要你把池照雪送来的东西还给他,也不是赌气玩笑。”
他冲着邢书瑶微微一笑:“我的那位占有欲极强,对我极其在乎,很容易吃醋,我不想他因为其他男人而误会。”
邢书瑶看他的表情像在看什么外来生物。
这还是她那个不可一世、任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跪下喊爸爸的好儿砸嘛?!
司珏丢下还处在震惊中的邢书瑶,回了房间。
他扒拉出池照雪送他做生日礼物的小岛地契,再粗略计算一下这些年他送给自己的各种名贵礼物,以及送给妈妈的各种限量款包包,少说七八个亿是有了。
司珏被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
幸而及时止损,池照雪若是继续来他家打卡送礼,这份人情想要还掉,他就真得以身相许了。
司珏立马联系了竞拍行。
*
另一边,健身房里。
腿部推举器上,身形高大的男人节奏地做着腿部锻炼,不断曲起伸直的长腿,在动作间紧绷的股外侧肌充满劲悍的力量感,随着屈膝的动作,腹部间匀称的八块肌肉也不断收缩、贲张——
房间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以及健身房工作人员急切的:
“先生,这里是私人VIP健身室,请问您有预约么。”
萧砚南目光朝着门口扫了眼,又马上漫不经心地收回。
门口出现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西装革履,明显不是来健身的。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体型健硕的黑衣保镖,三人往那一站,将赶来阻拦的工作人员拦在门外。
工作人员从缝隙里探出半截脑袋,懊恼道:
“萧先生,我阻止过他们了,可是他们……”
说着,他满眼畏惧地瞅了瞅那俩肌肉保镖。
萧砚南坐起身子,随手扯过毛巾搭在颈间,拿起水瓶喝了一口: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工作人员讪讪离开,不请自来的男人也用眼神示意俩保镖在外面等他口令。
对于萧砚南来说,来人分外眼熟,经常能看到他像个小跟班一样追在司珏屁股后面,当时原属于自己的江诗丹汀代言拱手让人,也是这位姓池的财团继承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池照雪不出声,萧砚南也权当没他这号人,自顾做过简单的肌肉放松,朝着背部推举器而去。
池照雪眼底阴鸷,冷笑一声。
他往沙发上一坐,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
“萧老师不愧盛名在外,人不光傲慢,架子也大。”
萧砚南看也不看他:“未经允许强行闯入私人健身室,我还该三跪九叩热烈欢迎你?”
池照雪眉间抽动了下,一向温和的双眼此时斜吊上去,眼神透着锋利。
他也懒得继续和萧砚南浪费口舌,开门见山:
“我现在要知道,你和司珏进行到哪一步了。”
萧砚南终于大发慈悲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司珏是这样说的?”萧砚南原本冷冽的表情有了些笑模样。
池照雪一双手攥得紧紧的,手背依稀浮现道道青筋。
见他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萧砚南也大概猜到了,以司珏的性格,很大概率是懒得解释,被池照雪误会了。
“说到底。”池照雪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句话,“你再能耐也不过是个戏子,你的命运,是我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他昂起下巴,显出几分盛气凌人:
“你有什么资格,陪在司珏身边。”
萧砚南用毛巾轻擦过颈间细汗,低垂的眼眸写满心不在焉:
“池先生连跟在司珏身后做跟屁虫的资格都被剥夺,所以恼羞成怒?”
池照雪的双眸骤然睁大,几乎睁到极致。
好似他过来警告萧砚南而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了回旋镖扎在心上。
萧砚南不再理会他,看了眼时间,拿起外套,目视前方:
“池先生要是喜欢这家私人健身馆,我可以帮你介绍不错的教练。”
说完,拎着外套去了淋浴室。
池照雪在原地怔怔站了许久,只觉眼前一片发花,所有的景象仿佛都在旋转、蠕动,脑袋力也响起了莫名其妙的嗡嗡声。
颀长的身子似乎失去了全部力气,重重跌坐进沙发。
他缓缓抬手扶着额头,额间碎发垂下遮住了眼。
门外俩保镖看到萧砚南旁若无人般离开,又迟迟等不到老板的指示,悄摸摸往里看了眼。
半晌,缓缓站直了身子,眉间酝着青色:
“老板他……哭了。”
“……”
回程的路上,没人说一个字,前座俩保镖连用力呼吸都不敢。
车子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停下,堪比宫殿的豪宅坐落在一览众山小的半山腰,傲然俯视着整座城市。
“老板,回去好好休息。”粗糙的直男保镖难得说了句温情的话。
池照雪只觉头痛欲裂,在后座撑着额头坐了许久。
直到保镖嘴中发出疑惑的感慨:“那位不是……?”
池照雪慢慢抬了眼,下一秒,疲乏的双目骤然被神采填满,瞪得很大。
家门口,司珏的车就停在那里,他刚好从车上下来。
池照雪愣愣看了许久,枯萎的心被雨露滋养,生机勃勃地扬起头。
他跌跌撞撞下了车,还被车胎绊了一跤,一个猛子扎到司珏面前。
突然撞过来的人,致使司珏下意识后撤两步,抬眼,眼底写满警惕。
“小珏,你怎么……”纵使池照雪有千言万语想表达,可再见到司珏,却发现强烈的惊喜下,是难以说出口的。
司珏看了他一眼,满脸淡然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递过去: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亲自上门。”
池照雪笑容僵了僵,望着司珏递来的支票,没接。
司珏强行将支票塞他手里:
“这是这些年你送来我家的礼物,我按照原价写的支票。还有你过户到我名下的小岛,我已经联系了竞拍行,到时候钱会直接转到你的户头。”
好端端的支票在池照雪手里被揉成了团,“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司珏默默看了半晌,捡起支票展开,放在池照雪的车子里。
在他无神的表情中,司珏意料之外的给他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鞠躬,令池照雪瞳孔骤然收缩。
“池先生,感谢你这些年为我的付出,我知道这些钱抵消不了人情,所以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开口,只要和钱有关,我会尽可能满足你所有要求。”
司珏说完,直起身子:“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家的管家,他会打理好一切,至于我们,我希望尽量不要再见面。”
池照雪耳朵里的嗡嗡声不断扩大,抱着他的脑袋不断往墙上撞,冒出了难以言喻的剧痛感。
是人都喜欢彬彬有礼的人,可那人不能是司珏,司珏的礼貌,代表他铁了心要和自己撇清关系。
那个从不拿正眼看他的男人,为了一个萧砚南,不惜放下尊严和架子对着他九十度鞠躬。
司珏还是一如既往,说完了自己该说的,绝不多耽搁一秒,转身朝着车子走去。
“司珏。”冰冷阴湿的声音从背后冒出。
司珏眉尾一挑。这还是池照雪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大名。
他脚步顿了顿,打算认真听完池照雪想说的话,也算是弥补他的人情。
裹挟着湿意的声音顺着冷风幽幽传来:
“不准走,否则我会死给你看。”
司珏眉间冷然一蹙,缓缓转过头。
雾蒙蒙的天色下,池照雪的脸有些氤氲不清,但落下的眼泪却剔透的分明。
他举着一把瑞士军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司珏很讨厌被人威胁,何况对方是池照雪,对方今天若是真出什么事,他背后的大财团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自己,令自己生不如死。
如若放到从前,司珏真会好好掂量掂量。
但今时不同往日,对池照雪这番以生命为代价的过激言论,如果选择妥协,就是对萧阙最大的背叛。
“好啊。”司珏勾起唇角,扬起自己傲慢的下巴,“你今天血染家门,你家人也不可能放过我和我的爱人,我们只好地底下见。”
司珏的笑容不断扩大:
“活着时想要隐瞒的恋情,在地下方可光明正大,到时还要请你亲眼见证,我和他投胎转世成为一对人人艳羡的恩爱蝴蝶咯。”
转身上车,甩上车门,决绝踩下油门。
尾气中的池照雪,双目涣散着找不到焦点,仿佛神思都追着司珏的车子一并离开。
“哐当。”瑞士军刀掉在地上,刀尖上沾了点殷红血珠。
*
司珏一到家,就看见妈妈坐在花房里,对着满园春色伤春悲秋。
四千万啊,那可是四千万,就因为司珏一句话,轻飘飘打了水漂。
虽然那些珠宝名包本来也是她想要的,但花了钱的东西终归没有白拿的香。
邢书瑶长长叹了口气。
身后的玻璃门响了声,熟悉的脚步声旋即传来。
邢书瑶绷着脸,看也不看他。
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生什么气,好像绝对不是丢了四千万这么简单,更哀戚,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金龟婿变成了镜花水月。
“妈,江诗丹汀的代言费打来了,一共是两千万,我让他们转到了你的户头。”
邢书瑶没动。
身后传来司珏一声轻叹,接着道:
“以后,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别人家妈妈有的,你也少不了,我会努力工作赚钱。”
邢书瑶抱着喷壶的手猛然一颤。
心头涌上一团愧疚。
“与其依附别人成为豪门,不如我们自己努力变成豪门。”司珏的声音明快清朗,还有点哄慰在其中,实属罕见。
邢书瑶呡着唇,慢慢回过头看过去。
笑容逐渐爬上脸,阴霾一扫而空:
“好~!妈妈相信你,我们小珏就是最了不起的!”
……
房间里。
司珏肩膀上搭着毛巾,半湿的发丝时不时落下水珠。
他不知第几次点开《我在时间尽头等你》的游戏图标,但每次都会弹出同样的提示:
【游戏正在整改中,整改完成后的开服时间将于微博通知各位玩家,请大家耐心等待。】
还是进不去。
司珏把手机一扔,脸埋进枕头里。
脑袋里晃晃悠悠出现萧阙的身影。
这几天四处奔波处理杂事,闲下来后才意识到,他真的好想萧阙。
不知道萧阙现在在忙什么。
司珏幽幽抬起脸,拎过手机,漫无目的地点着屏幕。
用尽一切办法在现实中寻找萧阙的踪迹,可每次都是差一点,最后一无所获。
难道要他买下市中心的电子大屏,二十四小时循环找人么。
点着点着,屏幕中跳出来微博推送。
长长一段文字中,“萧砚南”三个字格外显眼。
这个三天两头上热搜的男人,实在是令人有点在意。
司珏不由地回想起昨天没话找话而对他口不择言说的那番言论,这样的自己和那些只会用简单逻辑思考事情的人有什么区别。
司珏犹豫许久,把最近的通话来电翻了一遍,翻到了疑似萧砚南的手机号。
然后破天荒给他加了备注。
司珏紧紧咬着下唇,对着“萧砚南”三个字反复看了好久,最后心一横,给他发了消息:
【在做什么。】
萧砚南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
一个问号,是对司珏主动发消息的疑惑,和震惊。
随后又跟了一条:【你是?】
司珏气笑了:
【你祖宗。】
那边隔了几分钟才回了消息:
【司老师,我在家做晚餐,你愿意赏脸么。】
司珏怔了怔。
不知为何,明明文字没有温度,他却看到了萧砚南在发消息时轻轻勾起的唇角,含带着浅浅笑意。
萧砚南也没想到,他收到了司珏的回复:
【嗯。】
明明开始根本没抱任何希望。
他放下切菜的刀,洗了手,上了楼,打开抽屉拿出一只精致的牛皮八角盒,里面是一枚素雅的白金戒指。
他就这样开着盒盖,将戒指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
司珏也没想过他会主动上门,但这个决定,是内心使然。
在觥筹交错间,以漫不经心的态度对萧砚南说出那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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