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们死!
小小的院落回响她铿锵有力的话语。
刘宁有瞬息的惊愕,目光投向她乌亮炯然的美目,一时竟挪不开眼。
夏知霜脱口而出后就后悔了,压下汹涌的恨意,不安地改口:“还是给他们留口气吧……”
到底没害过人,一下子就直取人性命,她总觉得有点害怕。
她怕自己手沾人命后,在每个午夜梦回良心难安,更怕自己被噩梦缠身,从此不得安生。
即使那两个人渣该死,她还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也不想脏了刘宁的手。
想生吞活剥陈氏夫妇的人比比皆是,放任他们苟延残喘,有的是人要取他们狗命。
刘宁明白她的意思,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陡然转身,拔剑大步离去。
夏知霜下意识要跟上去,听到身后响起不小的争执声。
“好痛!”彩玉在房内被高大的男子架住,本想抬头偷看一眼窗外的景象,却被看守她的人更力的摁头往下压。
那人厉声警告:“老实点。”
彩玉疼得嘶气,见熟悉的绣花鞋进入视野,登时求救:“少夫人救我!”
夏知霜对那人好声好气说:“她是我的贴身侍女,绝无恶意,壮士可否松开她?”
那人犹豫了下,依言放手。
彩玉紧紧跟在她后面,揉捏各个疼痛的关节。
片刻后,刘宁重回小院,剑刃上染了少许血迹。
夏知霜隐约猜到了什么,语气艰涩:“你……”
刘宁利落的把剑回鞘,打断她的话,笃定道:“不是你叫我犯杀孽,是我自己想取他们性命,你无须自责。”
误以为他要杀马而出言劝阻的女子,那个对畜牲尚且十分怜爱的人,刻下不假思索就要取两条人命,足见两年来吃了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
纵然她后来心软了,他亦不能原谅将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他杀的不是人,是两个披着人皮的畜牲。
刘宁又道:“留着他们在,只会祸害更多的人。”
夏知霜听他这么说,罪恶感便消弭了,既欣喜于重获自由,又为未知的将来感到忧虑。
她感激道谢:“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恐怕还要费很多功夫才能脱离陈家,真是多谢你了。”
刘宁挑起嘴角,目光骤然柔和:“我只是在履行当初的诺言,你不必见外。”
话是那么说,夏知霜底气不是很足,讷讷道:“说来惭愧,我那时也没做什么。”
刘宁摇摇头,一一陈述厉害。
他经历过很多次下属叛变。
自从邻邦将领纷纷自立为王,观东的部分佐官便蠢蠢欲动,可父亲对朝廷忠心耿耿,始终以启臣自居,不料左膀右臂勾结叛变,刘氏全族三百多人除他无一幸免。
逃亡梓渊关途中,好些昔日和蔼的叔伯表面上要施以援手,实则想诱他进城活捉,好送给叛军做投名状。
借宿乡亲家中时,他留了个心眼假装睡熟,果见热情招待他的农夫摸黑离开,欲往县衙报官领赏。
历经重重屏障终于到达梓渊关,他召集刘氏旧部攻打叛军,却接连失力,损兵折将数万。后来发现跟随父亲整整三十年的幕僚是奸细,最不能接受的是,此人还是他的启蒙老师。
盼着他出生,牵过他学步,教过他学识,曾经待他爱如己出的人,为了一万两黄金出卖他。
人心难测。
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他茫然自失。
他开始变得多疑,夜夜枕戈待旦,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把每个人设想成了叛军的奸细,数次拔刀对准猝然靠近他的人。
长此以往,恐会寒了将领们的心,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大军必成一盘散沙,不待叛军反扑就自取灭亡了。
他忆起了夏知霜,想起他们二人一起逃难的点点滴滴。
经历过那么多次的背叛,更显那段携手共进的情谊弥足珍贵。
世上不止有冻彻人心的霜雪,还有急人之难的温暖。
他醒悟过来,下令斩首昔日恩师,重聚军心,方迎来势如破竹的盛况。
刘宁叹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那日你我患共患难的情谊,在下从未忘记。”
他表面上风轻云淡,夏知霜以己度人,心知他过得有多不容易。
正因活得艰难,才贪恋着那一点点放在平时显得微不足道的温暖,私自当成救赎、信念和动力,支撑着麻木的身体熬下去。
“我也一样,一刻不曾忘记。”夏知霜泪盈于睫,百感交集。
分开的那段时日,他们都把彼此当成了重要的人,她为这个惊奇的发现而窃喜,有种自己不是“自作多情”的释然。
有些感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刘宁同她四目交汇,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意加深。
彩玉来回扫视他们二人,犹豫着要不要回避。
“主君,”骆怡匆匆奔来,“有批人从城里送食物和药材过来,属下已尽数扣押。”
刘宁颔首,对夏知霜道:“我会在青阳盘桓几日,你若信得过我,后面的事就转由我处理,你可到我于青阳的别院暂避风头。”
“我久居深闺不通俗事,你肯帮我,我自是感激不尽,”夏知霜言辞恳切,然后话锋一转,“你已帮扶我甚多,不敢多叨扰,我住来福客栈即可。”
来福客栈是陈家的连锁店,她去住自家店铺合情合理。
她实在被关出心理阴影了,不愿再只身去别人家。
刘宁对此没有意见,谴骆怡送她悄悄进城。
次晨,陈父病故、陈母悲愤殉情的消息不胫而走。
陈父恶疾缠身不是秘密,病死不足为奇,这陈母悲愤中的“愤”从何而来就引人深思了。
有知情人透出小道消息,称这一切皆是陈记的老对头金记为了搞垮陈家而做的局。
陈记和金记同做玉石生意,两家为了抢客源没少对簿公堂,陈家赢多输少,稳坐观淇首富之位。
金记的老板金达荣多次公然表达不忿,年年跟陈记打擂,屡战屡败,怀恨在心。
这不,金达荣趁陈父养病时给陈记泼脏水,什么坑蒙友商、以次充好全是子虚乌有,有也是金达荣栽赃陷害!
金达荣老贼特意选在陈父病重时,纠集人马到陈家正门破口大骂,气得陈父吐血三升,他们犹嫌不足,还要叫嚣去挖陈鸿彦的坟。
都说死者为大,且陈家已然绝后,金老贼毁人坟墓这招出得过于阴损,所以陈父没两天就气死了。
陈母痛失爱子后又失去丈夫,陈记又名誉全失,眼看不日就要倒灶,悲愤难当,残生无望,遂与儿媳服毒自尽。
好在儿媳丛氏命大,成功抢救回来了,陈母却一命呜呼。
看呐,陈家被害得多惨呐,家破人亡,险些团灭了。
促成这一切后果的金老贼真是阴险狡诈,他实在太可恶,太过分了!
陈记倒灶,可不就便宜了金记?
各位父老乡亲,咱千万不能让恶人的奸计得逞,若是纵容这种风气,下一个被算计的可能就是你家了。
走!咱们去冲了金记,去声讨金老贼,去报官,让青天大老爷为可怜的陈家讨回公道!
流言愈演愈烈,青阳城的义士们联合起来讨伐金家,金家重走一遍陈家经历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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