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所料不错,此时的凉都长安,确实正有人在焦急地踱步。
二皇子姚敦身材颀长,是姚诚几个孩子中最像他的一个。但是姚敦并没有继承父亲的沉稳——多年前,燕国攻打凉都的时候,
不到二十岁的姚诚已经能够镇定自若地指挥作战,并在城破之后面见昭献帝,用金银美女换得了凉国的喘息之机。
而姚敦在听闻了兄长立功归来的消息之后,便一直处于这样的焦躁中。
虽然姚政已经当了许多年的储君,可是在姚敦看来,皇位的归属可说不准。
他不过是比姚政晚出生了一年。论弓马,自己远远胜过姚政,朝臣都夸“有乃父之风”;论恩宠,姚政的母亲慕容皇后早已故去,自己的母亲霍妃主持后宫多年;论人心和势力,慕容氏虽是大族,却烙有鲜卑人的印记,而自己背后的霍部却一日一日亲近西凉。
姚敦和兄长比来比去,只有在方面略逊一筹,那就是他什么没有一位像慕容锋一样,既有百般权谋,又十分忠心的长辈。
好在这个姚政最大的靠山——慕容丞相已经病了许久了。
总之,看来看去,姚敦越来越觉得自己有胜算。
在他的谋划中,只要能够先打一场胜仗,让父皇和更多的大臣看到自己的能力,那么取代姚政,登上储君之位的日子很快就能到来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姚政竟然抢在他前面,完成了这一步。
姚敦心中暗恨,若不是姚和泽那小子将消息传给了姚政,说不定这场灭燕的大功劳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至于姚和泽怎么会归到姚政的麾下……
想到这里,姚敦愤愤地将案几上的物什都推到了地上。
霍妃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身后随侍的宫女战战兢兢,不知该进该退,看到霍妃准许她们离开的眼神,各个如蒙大赦,脚步慌乱地退下了。
姚敦看到母亲,也不行礼,一脚踢开挡在脚前面的杂物,就往外走。
“站住!”霍妃喝止了他。
“怎么,还不许我出去散散心?”姚敦的话里满含怒气,脚步却已经停了下来。
霍妃回转身子,慢慢走到儿子面前,看着他的脸,半晌方道:“你这股子怒气是对姚政,还是对我?”
姚敦没想到自己一眼就被母亲看清楚了心思。其实,要说他怨恨霍妃,也不尽然。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霍妃就不能有一个像慕容锋那样的父亲呢?
如果不是慕容锋替姚政拉拢姚和泽,后面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姚和泽的父亲姚谨虽然承袭了秦王的爵位,可是一直不受国主姚诚的重用。多年来,他也只是担心宗学的祭酒一职,算是宗室里可有可无的人了。
姚和泽身为这一辈宗室中年纪最长的男子,之前也是一直默默无闻。
去年慕容锋突然上奏国主姚诚,言称为国久远计,应该多多提拔宗室中的才俊。上可以辅佐帝君,下可以驻防边关。姚氏宗亲总比旁人更值得信任。
这一计策十分巧妙。
百余年来,北地动荡,诸多豪强逞一时之勇,立国者数十。可是大浪淘沙,如今也只剩五国而已——不,夏侯氏失国,现在仅余四国了。
扶持姚氏宗亲,对于凉国来说,是保存国祚,延续一姓荣光上上策。只要国主姚诚不曾昏聩,就一定会采纳。
聚拢起来的宗室子弟,除了被姚诚派往军中或地方上任职的以外,大多留在了长安。有的入宗学读书,以备将来为朝廷效命;有的任职侍卫,成为天子近臣。
而姚和泽就是在这时候,升任了太子左卫率这一专门统领东宫诸率的职位,专门保护姚政。他与姚政关系这样亲近,得到燕国生变的消息,自然一早告诉了这位名义上的太子。
姚敦思来想去,若是慕容锋是自己的外祖父,那么姚政拥有的一切——慕容志南同姚和泽的拥戴、霍风钜送到手的亡国之功……都会顺理成章地成为自己手中的东西。
哪有姚政什么事!
最可恨的是姚和泽回到长安,觐见了陛下之后,就称病不出了。姚敦连出气的地方都找不到,他越想越怒,只恨手边没有东西可以摔着泄愤。
霍妃冷眼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不由得攥紧了双手,自己为了霍部入凉为妃,多年来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熬死了慕容皇后,手握后宫大权,却还要被自己的儿子瞧不起。
可这是她十月怀下的儿子,自从姚敦诞生,自己才在宫中慢慢得势。如果他将来真的可以继承皇位,那么她就可以如现在的吕太后一般安享尊荣了。
想到此处,霍妃强忍了怒气,劝慰道:“不就是一个慕容锋吗?你的表哥霍风钜这次立下功劳,你若能好好亲近他,将来是一大助力。”
“哼,蛇鼠两端。”姚敦瞧不上霍部。
霍妃这下是真发火了,怒道:“就算你心里嫌弃霍部,表面上也得装个样子。不然,姚政有慕容氏,你却连外家都没有了。我倒要看看,还有人愿意追随在你身后。”
姚敦一怔,细细思量霍妃的话,倒是有了一丝了悟。如今他比姚政少的,不就是朝中的助力吗。如果能将霍风钜留在长安,他自然可以依托母亲,好好把霍风钜拉拢到自己身边,这局势就不会是姚政一方占优了。
他也不管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一个箭步走到霍妃面前,道:“母亲可有法子让霍风钜留下来?”
霍妃转瞬间就明白了姚敦的意思,虽然不喜儿子这样见风使舵,但若是能让霍部与儿子练手,于己确实有大大的好处。
她轻轻拍拍儿子的手,笑道:“他不是失了一个云昙公主吗?”
姚敦眼睛一亮,道:“母亲说的是。”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霍妃道:“我儿看好了,母亲可不止有这一条计策。”
姚政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在和母妃商议夏侯公主的婚事,但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霍妃另一条计策的狠毒。
礼部侍郎和经带着国主姚诚的诏书快马疾驰到华州,此地距离潼关约160里,正是姚诚返回的必经路程。
和经运气甚好,他一入华州,就从华州刺史那里得知,太子的车驾已经离开潼关,这一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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