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姚政听太傅大人道,边将恃功骄矜乃是常事,如今可让他见识到了。
此刻姚政不禁想到太傅当时的指点,想要这些将领服膺,就要让他们见识自己的本事。
灭燕大功无论在长安的朝廷中会收获怎样的赞誉,在董将军这些常年征战的将领来看,却是运气使然。
所以还不足以让他们对姚政恭顺。
今日董将军如此作为,已经是看在灭燕一事上对姚政格外注意了。若非如此,他早早派人摆好大帐,待姚政来后假意请示一番,姚政也无法寻到他的错处。
现在这样起码在表面上对他表示了臣服。
姚政愿意做一个宽大的君主,并不计较董将军所为,只是心中暗暗拿定主意,燕国已灭,还有南秦和东齐可供自己一展身手。将来他必定勒马耀兵于此两国,俘获这些将领的忠心。
董将军再邀请姚政独自入城享受酒宴,他毫不思索地拒绝了。倒不是怕董将军有什么谋逆举动,而是意识到尽管已入凉国境内,他还是不能懈怠。要好好利用此次胜利班师,争取更多的人心。
太子殿下既然如此坚持,董将军也不再强求,只命副将把酒席抬出城,他要与殿下不醉不欢。
说话间,载着燕国皇族的马车逐此驶入潼关军安排的营地,接着便是霍风钜的骑兵。
亡国的夏侯氏经过一路的颠簸,已经明晓了自己的处境,依照凉国兵士的安排,一一进入分派的帐篷,便是有些不足也默默咽在腹中,绝不敢找凉人的麻烦。
董将军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些低垂着脑袋的夏侯氏们,问道:“不知今日可否在宴席上见到昭献帝?”他驻守潼关多年,一直防备的就是燕帝,没想到今时今日,对方已经成了凉国的阶下囚。
霍昀道:“燕帝自离开洛邑之后,一直身体不适。”
“哦,原来如此。”董将军明白了,这是亡国之君耻于见人了。本国的这位太子殿下确实是好性,竟然允许燕帝如此作为。旁人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燕国皇族是来凉国做客的呢。
董将军心中已有了主意,要让燕帝好好在潼关吃一堑。却听姚政对霍昀道:“既然燕帝不愿意出席宴会,就派人去请佛槿公主吧。”
作为一个武人,董将军对什么公主后妃都没有兴趣,但是燕国公主除外,毕竟燕国公主可以带兵打仗。只是他听说这个佛槿公主年纪幼小,最得昭献帝器重的乃是大女儿云昙公主。
“殿下,云昙公主不在车队中吗?”董将军不禁问道。
未能将云昙公主一并俘获,乃是姚政的一大憾事。不过云昙公主的失踪,给了他拉拢霍风钜的机会,所以也未必全然是坏事。此事自然不能与董将军细说,他只朝着骑马向自己奔来的霍风钜点点头,道:“云昙公主与霍将军在洛邑城前激战,后来下落不明了。”
这时霍风钜已经行到姚政三丈之外,为表恭敬,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姚政前面,就要单膝下跪。姚政哪会让他真的跪倒,一把扶住霍风钜。旁边又有霍昀和董将军凑数,几人说说笑笑,朝着最大的营帐走去,想来潼关的士兵已经在那里布置好了酒席。
唯有站在远处的慕容志南不发一言。
当夜在潼关城外的宴会倒也顺利,除了昭献帝所住的帐篷突然失火之外,并无其他事情发生。为了不耽误第二日的行程,宴会未到亥时便散了。
佛槿回到自己帐中,富郦或者卢妈妈已经为她整理好了床铺,旁边还放着一瓯热水。她捧起瓦罐,还能感到上面散发的热气,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和金钱才从西凉士兵哪里得来。
她在宴席享用了佳肴美酒,一会儿曲些冷水净面便好,用不上这珍贵的热水,于是她捧起瓦罐去寻丘敦皇后的帐子。
丘敦皇后却已经歇息了。卢妈妈不肯接瓦罐,道;“不过是一点热水,还劳烦公主跑来跑去。”
从前在天枢宫,谁能想到公主皇后竟然要为一瓯热水推来推去呢?卢妈妈颇为心酸。
佛槿道:“阿嬷用来浴足吧。”说完,不顾卢妈妈阻拦,放下瓦罐就走了。
卢妈妈跟随丘敦皇后多年,上了年纪的人总是这里痛,那里痒,所以她最爱在当值之后泡泡脚,能够缓解下半身的不适。
佛槿向站在帐外守卫的富郦点点头。虽然丘敦氏的白甲兵在灭国之战中幸存不少,也愿意追随丘顿皇后赴凉。可是为了避免激怒凉人,丘顿皇后还是让他们留了下来。
丘顿皇后身边也只带了富郦和卢妈妈两人而已。因此富郦不得不担起驾车,守卫等职责。昔日的长秋令在做这些事时,依旧保持着沉稳的态度,仿佛他只是陪伴皇后出游而已。
不过昭献帝的一声怒吼打破了这种幻象。
潼关守军准备的帐子分到夏侯氏的只有三十来顶,大多数宗室不得不多人共用一顶。唯有帝、后、公主和姚妃得到了优待,可以有一顶单独的营帐。这几顶帐子被其余帐子团团围在当中,相互距离都不远。
佛槿望向昭献帝的方向,只见那座大帐已经被烧得熏黑。
显然,昭献帝对自己落到这种境遇颇为不满。
佛槿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朝那座大帐走去。守军救火及时,所以帐子除了被熏黑之外,并无太大的损伤。
但昭献帝自生下来便是燕国皇子,地位尊崇,后来又登上帝位,何曾住过这样落魄的营帐。
隐忍了一路的昭献帝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灭国以来的怒气,佛槿掀开帘子的时候,他正愤愤地把漆碗砸到地上,落在赵兴的脚边。
离燕前,昭献帝一直被白甲兵关押,所以等动身的时候,身边唯有赵兴一人。
和富郦比起来,赵兴的模样就和这座帐子一样恓惶。素日整洁的锦袍在方才的火灾中被烧掉了一侧的衣摆,发髻也不知道为何歪到了头顶一侧。
他慌慌张张地去捡漆杯,听到帘子的声音,回头看到佛槿,口中道“公主殿下”,哪里还有那日拦在佛槿面前的张狂。
昭献帝看到佛槿,原先贲张的怒气化为两声冷笑:“原来是公主莅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佛槿从赵兴手中接过漆杯,目不斜视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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