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召的消息传来时,沈念正坐在妆镜前梳着湿漉漉的青丝,因她刚刚沐浴过,身上未完全干透。
这般样子,出去见人实在不妥。
更别说是去见裴争……
若是仍被误会勾引他怎么办?
那男人实在狠辣,又喜怒无常。
只要一想起那日他的手指捏在她的腰间无情地玩弄着,她便怕到心慌,从头到脚只剩下寒意。
隔着门扉,沈念细白指尖捏紧寝衣,小声道:“…能否再等等?”
门外的长戈来回踱步,“姑娘,等不得!快快同属下前去!”
沈念垂下眼眸,虽不知长戈前来到底为何事,但听着他语气焦灼,又想到那裴争脾气古怪,没再说什么拒绝,只好匆匆披上外衣,将自己裹得严严的,推门走了出去。
见到沈念后,长戈如获救星,急急道:“快!姑娘快同我前去。”
秋夜寒凉,沈念跟着长戈快步行在府中青石路上,夜风习来,冷意一点一点侵入她的身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寒战。
行到书房,长戈在前推开殿门,只让她一人进入,熟悉的檀香袭来,沈念在猛然之间神情紧绷,咬牙提起裙摆迈入殿内。
绕过山水屏风,只见男人端坐在案前,不过今夜的他很不一样,双眸微眯,紧紧抿着唇,攥着拳头的指节泛白,就像是在忍受剧烈的疼痛。
她走上前,敛眸行礼,
“臣女,见过殿下。”
语毕,殿内忽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唯有窗边透过来的月光落在男人身上,映得他如同高墙之上的皑皑白雪,清冷气息铮然冷冽,让人难以接近。
一个泰然自若坐在案前,
一个心惊胆战站在殿内。
就这般僵持着,沈念面上镇静,实际头皮早已麻了半边,加之身上潮湿的衣物紧贴肌肤,很不舒服。
良久,男人才缓缓开口:“过来,研墨。”
对方的话落入耳中,比殿外的夜风还冷,仿若一把刀子划过她的肌肤,沈念一时心跳如鼓,声音细若蚊蚋,
“是…臣女遵旨。”
姑娘小心翼翼走上前,迈着极轻的步子,案前的裴争在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梅香后,胸口的闷痛霎时间消失不见,犹如春日的轻风拂过,神清气爽。
而沈念却在闻到强烈的檀香时,如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呼吸,只好咬着后槽牙强压住恶心,乖乖来到案前研墨。
神情分明后,裴争睁开双眼,转头看着身侧的小姑娘。
她一头湿漉漉的乌发,外衣紧紧裹在身上,生怕露出肌肤让人瞧了去,随着她的动作,梅香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皂角香。
不过无论是什么,都让他十分舒畅。
“刚沐浴过么?”
闻言,沈念手上顿住,那种惧怕提到心尖,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该沐浴过么?
问她此话要做什么?
“孤在问你话。”
她咬了咬唇角,轻声应道:
“是…臣女刚刚沐浴过。”
与心中所想的不同,男人在得到她的回应后,竟拿起案前奏折批阅起来,似忘记身侧还有她的存在。
沈念暗地里长舒一口气,静静为对方研墨,两人互不干扰,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
直到深夜,透过殿内的月光顺着地锦,悄悄蔓延至他们二人的脚边,如薄雾笼罩。
裴争从忙碌中回过神,瞧了沈念一眼后,吩咐:“退下吧。”
难见他眸色柔和许多。
得到此命令,沈念如释重负,就连声音都轻快几分,“臣女谢殿下。”
姑娘眼角藏笑,眨动着如蝶翼般的羽睫。而这份愉悦是源于她可以退去书房的命令。
想到这里,裴争抿起唇,眉峰轻蹙,
“沈念,日后每至傍晚,都来书房研、
墨。”
听到男人的吩咐,沈念打了一个冷颤,心中一片悲凉,这也意味着日后她都要同裴争见面,还要共处一室。
这该如何是好?
回到西阁的沈念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榻上,,整个人如同漂浮的朽木,昏昏沉沉。
******
自上次宋淮之来太子府探望沈念后,他决定每日午时都抽出时间来陪她。
因此,她白日里同宋淮之出去闲逛,傍晚归来后便前去书房为裴争研墨,只要那人不恼怒,日子倒也清闲自在。
无论如何,有宋淮之伴在身侧。
直到五日后傍晚,沈念照例来到书房研墨,进了书房行礼后,走到裴争身侧。
这几日他们之间相处还算融洽。
沈念缓步走近后,案前的裴争在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时,眉头紧锁,眸若寒冰。
他发现她身上不止有梅香,还多另一种特殊的书墨香。
是不属于她的香味。
准确来说,是他厌恶的气息。
沈念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对,手上研着墨,却在心中想起同宋淮之亲密的场景,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的郎君总是温柔体贴,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
姑娘的笑意落在眼中,裴争盯着她,脸色越发阴沉,今日他才发现她的妆容已不再是往日般的端庄清冷,反而是多了几分明媚娇俏。
就好似春日里的娇花,在等待着他人采撷,眸光流转间,尽是媚态。
这时的沈念才回过神,察觉到裴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她的眉眼,脸颊……
在那目光之中,她甚至看到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一步步逼近她,压着她。
只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会招到对方如此打量?
接着,她的下颌忽地被男人捏起,
“殿……殿下,要做什么?”
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沈念着实吓了一跳,惊恐地左顾右盼,就像是一只落入猎人网中的小鹿,惊慌失色。
她想躲,无奈被对方牢牢钳制住。
裴争未语,只是细细端详着她,小姑娘娇媚的面容不加掩饰地呈现在眼前,尤是那股书卷香入鼻。
他眼神渐渐生出几分恶寒,甩开她的脸,厉声呵斥,
“滚出去。”
由于男人的力道很重,沈念倒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了裴争,只知道眼下要离开此处。
离开裴争。
她真的很害怕对方做出什么事。
接着,她压下心中的慌乱,柔柔一拜后退了下去。
而在沈念退下后,裴争眸光沉了几分,袖中的手倏然缩紧,
“去查沈念最近在做什么。”
“事无巨细。”
长戈点头:“是,属下遵旨。”
几息后,长戈胆战心惊回来,禀告道:“殿下,属下……查到了。”
“说,”
“回殿下,沈……沈姑娘最近白日里都与宋公子在一起,每到傍晚才会回到太子府。”
长戈暗地里替沈念捏了把汗,他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会查她的行踪,但看着他阴沉至极的脸色,就知道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霎时间,周围的空气仿若凝滞,男人的眸中泛起的寒意凌人。
“宋淮之?”
他唇角轻扯,声音极沉,
“孤,知道了。”
**********
次日午时,沈念依旧同宋淮之出府闲逛,今日郎君瞧出她的不悦,为了哄她开心,带她去了京城的医馆。
他们二人在那里同医师讨教,学会了许多药理。
经历今日这番遭遇,沈念更加坚定同宋淮之成亲后,要开一家医馆。
她并没有什么追求,权势于她而言,莫过于过眼云烟,只望一生安稳,医术傍身,相夫教子。
可眼下情蛊在身,她并无法子摆脱,只能受限于裴争。
想到此处,只有深深的无力。
心头涌起一股忧伤,昏昏沉沉却又明明白白。
几息后,沈念行到书房外,她敛去眼底柔情,安静候在门外。
往日都要听男人的命令才能入殿,
这次也不例外。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昏暗,裴争依旧没有让她进殿。
她还要继续等下去么?
是男人有事将她忘了么?
心中几番挣扎,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然而,就在她不知所措时,长戈忽地出现在她身后。
“沈姑娘,请跟属下这边请。”
沈念眼神微微一凝,“不进书房了么?”
“姑娘莫要多问,属下也只是遵殿下的命令行事。”
长戈并没有透露太多,显然是裴争吩咐过,违抗不得,她只好跟着前去。
不知过了多久,长戈才停下脚步,指着身前的寝殿,转过身对着沈念说道;“姑娘,就是这里,快进去吧。”
沈念抬眸,见是一处陌生的寝殿,
位置不算偏僻。
只是为何会有一股皂角香?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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