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光风霁月,一尘不染。却对着曲闻昭一拜,“陛下恕罪。”
只四个字,岁康面如死灰。她跌坐在地,夹在眼中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落。她半是哭半是笑,“你不喜欢我?”
“你喜欢谁,安玥吗?”
她料到今日之事必然会不胫而走,从此她在这宫里便再也抬不起头。可又如何?她眼底生出几分狠意,“你看不上我,你可知,我那十六皇妹说不好都不是皇室血脉。”
曲闻昭抓着书卷的手微微一蜷,眼神冷冷向下瞥了眼。
明康自知言行不妥,止不住一抖,却终是恨意占了上风:“你莫要看错了人,最后鱼目混珠,你也不过被她哄……”
“来人。”曲闻昭缓缓开口:“五公主神智不清,言行失仪,扶公主入宗人府禁足思过。”
宗人府?!若被剥夺权势,那她与那般贱民又有何异?
“我不去……皇兄!”岁康从地上爬起,却被身后的内侍架着拖了出去。
她的哭喊声也湮没在夜色中。
何元初垂着眼,从始至终未往外看一眼。
“何爱卿。”曲闻昭将书轻放在案,“先帝一朝实录,自去岁开馆纂修,至今已逾半载。”
何元初拱手:“微臣不敢怠惰。先帝在位前十年史事已初纂成册,正由总纂官逐卷勘校。起居注亦已尽数采录,唯末后三年西北军务奏报尚需与兵部核对细节,预计下月可毕。待核验完毕,便会汇总编纂。”
“既如此,便宽限三日。可能完成?”
何元初眸光微垂,“陛下恕罪,若是三日,怕是困难。”
曲闻昭似是笑了声,可眼底并无笑意。“孤以为,何爱卿很闲?”
何元初身形微僵,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微臣知罪。”
曲闻昭未看他,“那便再宽宥半月。”
本月余的量,如今要人在半月内完成。曲闻昭未说后果,便更显得微妙,其中似乎透着敲打之意。然先前已推一回,若是再推脱,便是敷衍塞责,怠惰因循了。
他袖中的手微抬,“微臣必竭力而为。”
曲闻昭眼里含笑,眄视着他,“何大人无意娶亲,是不喜欢我这五皇妹,还是如岁康所说,已心有所属?”
“臣惶恐。”何元初俯身跪下,顿首请罪:“二位公主皆是金枝玉叶,容德兼备,是天下男子难求的良配,臣唯有仰望敬重,断无‘不喜’之说。”
“那便是愿意?”
“微臣渴望报效陛下,只是陛下不知,曾有钦天监观星,监官私语臣‘命格粗鄙带煞’,如此命格恐误公主终身,绝不敢以私念损皇家利益,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必一心辅佐陛下,以赎辞婚之罪!”
曲闻昭目光轻轻飘向窗外,“孤只是开个玩笑,何爱卿不必如此。”
暮色四合,暑风轻卷帷幔,清河入梦。
一只柔夷穿过层层纱帐,揽住榻上人的腰。清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皇兄。”
曲闻昭被热意缠住,回过头,见女子眼尾殷红,对着他笑。她衣服欲褪未褪,露出雪白的肩。旋即,那双藕臂勾住他的脖子,软纱的袖子亦跟着滑了下去,露出手腕上的痣。
他眸光微沉,骨节分明的抚上她的脖颈,感受那一处的柔软温热,脉搏跳动。
女子却不似以往那般畏惧,她似是料定了那只手不会掐死她。轻轻仰头,柔软的唇触到他的唇瓣,细羽拂过般,一触即分。
曲闻昭身形僵了瞬,可只瞬息,他一只手摁住她的脑袋,唇齿相依,纠缠,掠过。
直到身前的人失了力道,瘫软在他怀中,喘.息。曲闻昭再度缓缓伸手,捏住她的脖颈。可这回不似上次那般温和。
他手上力道缓缓收紧,温水煮青蛙般,却毫不留情。
怀中的人感觉到难受,竭力挣扎,一只手仍勾着他袖子,却未换得半分怜惜。
曲闻昭神色淡漠,如同不近人情的鬼魅,“你不是她。”
她愚钝,要面子,逼急了也只是哆哆嗦嗦讨好,却是把所有不服气和害怕写在脸上。
女子眼角滑下泪水,是滚烫的温度。如同一滴水落入古井,扰起波纹。曲闻昭动作微颤了下,收了力道。
她劫后余生,大口大口喘着气。曲闻昭拇指指腹抵着她下巴,迫她抬头。
生了剑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下颌,曲闻昭看着垂落的纱幔,收回手。
“皇兄?”曲闻昭垂眸,见少女眉眼弯弯,“你不喜欢我吗?”
风起云涌,扬起纱幔,与少女的裙摆纠缠在一起。等风停之时,身侧已没有她的身影,唯有一只金钗。
意识归拢,天已蒙蒙亮。依旧是含凉殿。
曲闻名打开匣子,准确无误地将放在里面的那只花钗取出。
他指腹摩挲过上面的缠枝纹。是被那夜扰了心思,还是真的生了不容于世之情。如果生了,又是从何时开始?
可他们是兄妹,是仇人,不是么?不管是何种情绪,也不过是暂时的。他可以由着这份情绪起,亦能随时把它压下去,碾成齑粉。不过为了一时有趣罢了,倒还不足以困扰他。
只是,有些事情,似乎不太公平。
安玥原本就忌惮曲闻昭,自打出了上回的事,她生怕自己神志不清做了些旁的,皇兄秋后算账,接连几日除了请安,要么便不出门,有时实在时运不济遥遥撞上了,她也是趁人没发现,能躲则躲,只有瞧着躲不掉,她怕落人口实,才硬着头皮行礼。
打地突似的。
好在皇兄似是早已忘了那件事,每回只是睨了她几眼,便离开了。
只是安玥觉得头顶那目光让人压力倍生,隐隐要将人搜筋刮骨般,似能穿透一切。
初夏接连下了好几场雨,天气愈发闷热。好在午后那连绵不断的雨终于消停了片刻。趁着那灼人的太阳尚未出来,安玥便拉着清栀和若桃在御花园踢毽球。
三人各占一角,一只花毽被轻轻往空中一抛,下落之时迎上一只绣鞋的鞋面,毽球再度飞起,蓝色的羽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度,又被一只脚接住。
几人踢了几个来回。
若桃气喘吁吁,“公主您踢近些,奴婢接不着啦。”
安玥瞧见二人额头上的汗珠,将花毽在原地踢了几下,“你们要不要歇息会?”
清栀摇摇头:“奴婢不……”她话未说完,若桃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抬手捂住清栀的嘴巴,把人拉走了。
安玥也觉得热,可好不容易等到雨停,再在屋子里待下去,她怕是要发霉了。
她站在原地歇了片刻,将花毽一抛,左右脚来回盘了几下,旋即一个背踢,绣着戏蝶纹的裙摆轻展,花毽亦随着动作跃过头顶,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去。
她自知这一下怕是踢太远了,甫一收腿,听到不远处传出“嗳唷”一声,安玥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便听那头传来火急火燎一声:“陛下,您没事吧?哪个不长眼的!”
安玥未想会在这儿听到胡禄的声音,面色“唰”得白了,借着假山掩护,她飞快蹲下了身。
她抱着膝头瑟瑟发抖,佯装在数蚂蚁。感觉身后似有脚步声靠近,她觉得心脏都要跳到地上,浑身汗毛倒竖,大气也不敢喘。
雨后闷热的空气将她捂出了一身汗,安玥鬓角的碎发沾了汗水,贴着额,蹭着了眼睛,难受极了,也不敢伸手去理。
不知是否是错觉,身后脚步声似是停了。她后颈发凉,屏住了呼吸,头也不敢回,生怕见着最不想见到的那张脸。
声音离近了:“陛下,不知人躲哪里去了。”
“许是躲起来了。”他嗓音清冷,沾了些若有若无的笑意:“罢了。”
安玥听着这一句,双腿一软,险些跪下去。察觉身后脚步离远,安玥后背死死贴着假山,约摸过了一盏茶,她方鼓起勇气往身后探了眼,假山后空空如也,显然是早已没人了。
她强撑着发麻的腿起身,往回走去,路上已调整好情绪。若桃和清栀见公主回来,连忙起身过来。走近了,清栀隐隐察觉公主面色有些不好,问:“公主可是不舒服?”
“唔?”安玥朝清栀露出一抹笑摇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有点闷。许是是玩累了,咱们回去歇着吧。”
三人走出一段距离,若桃发觉手里少了什么,又看了看公主的手,亦是空空如也。她有些奇怪,“公主,毽球呢?”
“唔……”安玥往四周看了眼,“大概是落在哪了。”
“那奴婢去寻。”
“不用了!”迎着若桃询问的目光,安玥干巴巴笑了笑,“没了再拿一个便是,踢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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