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玥直觉是局,偏生皇兄眉眼还算温和,瞧着不像是要发难的样子,她似被那张脸蛊惑,又提裙往前迈了几步,绣了落花流水纹的裙边一点点扫过白石阶,往上。
她甫一上去便后悔了。这距离实在太近,她的腰腹离书案不过半尺远,甚至能清晰的看见那张玉面。羽睫轻抬,下面是狭长的凤眸,因离得太近,根根分明,鼻梁高挺笔直,再往下是朱红的唇。
若是面前的人骤然发难,她逃都来不及逃。想到这里,安玥身子往后靠了靠,就要后退。不料手腕冰冷袭来,她被大力往前一带,整个人伏在了桌案上,那张脸近在咫尺。
安玥心跳得飞快,尚未平复,面前的人薄唇微启,“看见伤了吗?”
安玥不敢分心,凝神在皇兄面上看了许久,未看出端倪,只好再往下几寸,看向他的脖颈。
脖颈白皙如玉,线条紧绷有力,隐约可见青色的经脉,喉结凸起。
安玥耳根有些发热,慌忙抬起视线,正触上那双含笑的眼,敛在纤长的羽睫下,温润通透。她心跳得快了几分,略显狼狈的错开目光。手腕却仍被皇兄拽在手里。
他又轻轻问了一句:“看清了么?”
安玥未敢看他,摇摇头。
“那是未仔细看?”
安玥垂着头,心扑通直跳,小幅度挣扎了下,可拽在腕上的手却未收力道。她一张脸越来越烫,头愈垂愈低。
她大脑乱成一锅,想竭力着该如何回答,可拽在腕上那只手突然松了力道,只轻轻搭在上面。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体温几乎要融为一体,安玥回过神,连忙把手抽回。
果真美色误人,定然是上回中药中傻了!她只是觉得皇兄好看,断没有旁的心思!她垂着头,深吸一口气,心绪平复了些。
她退后两步,抬起脸,小声:“恕安玥眼拙,没看见。”
曲闻昭缓缓将食盒打开,瞧见里面的莲子汤,琥珀色的汤水,乳白的莲子卧在其中,还放了红枣。
瞧着还成。
“逗妹妹的,没有伤。”
安玥怔了怔,旋即怒目瞪他,眼中情绪甚至忘了遮掩。可甫一触到那双凤眸,她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气焰登时就消了。
“那皇兄……可抓着人了?”
“没有。”
“抓着了……要怎么处置?”
“妹妹以为呢?”
安玥心中警铃大作,她扯出点笑,“皇兄是九五之尊,若被伤着玉体,那人万死难赎其罪。但想来那人也是无心之失,皇兄也未受伤,若是兴师动众去查,又要重罚,倒有损皇兄仁善之名。”
“我已给那人机会,她若主动站出来,此事便罢了。可她若是‘畏罪潜逃’,便说明毫无悔改之心,或者说是故意为之……”
“断不可能!”安玥慌忙辩解,迎着曲闻昭询问的目光,她咬了咬下唇,小声道:“皇兄恕罪。安玥前几日在御花园贪玩,不小心将毽球踢远了,不知砸着人,也就没管。不想昨日才得知皇兄被毽球砸到,安玥心里觉得不安,今早才急忙赶来。还望皇兄原谅安玥无心之失,莫要计较。”
安玥话说完,心惊胆战等人发落。可那头的人有意折磨她一般,沉默着不答。
安玥连怎么安排后事都想好了,那头终于出声。
“原来是妹妹。既然是无心之过,便算了。”
安玥提着的心往下一坠,整个人都要给带着倒下去,好在硬是撑住了。
她劫后余生,语气都轻快了几分,“皇兄当真是大人有大量!不愧是当世明君!”
曲闻昭唇角微扯。
安玥见皇兄果真没有计较的意思,大起些胆子,得寸进尺试探了句,“那毽球放在皇兄那想来碍事极了,皇兄可否把那毽球还给安玥?”
“为何?”
安玥没敢说那毽球是曲奕送的,当时太极殿上那一幕,她并未忘记。只道:“那只毽球是安玥最喜欢的一只……可以吗?”
曲闻昭将她面上情绪尽收眼底,“可我瞧着,那上面的羽毛已经脏了,便扔了。皇兄再赔你一个,如何?”
“扔了?”安玥怔了怔,“扔哪了?”
曲闻昭语气随意,浑不在意,“这怕是得问下人。”
安玥先前便已猜到,这毽球大抵是拿不回来了,但心里依旧有些酸胀。这毽球是大皇兄亲手做的。她那时很喜欢,隔三差五便拿出来用。毽球做得结实极了,也不会散。只是时间久了有些旧。
她至今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个人。二人在世时,父皇宠爱她,却鲜少陪伴他。多是皇兄陪着她,只是皇兄也愈来愈忙了。或许比起父皇,她与大皇兄要更亲近些。
事到如今,她也分不清对错了。
那二皇兄呢?若是没有他,大皇兄也许就不会死。可他又确确实实是来救驾的。
一切好似成了死局。
曲闻昭目光只轻轻在她面上停了瞬,便看出她兴致不高。这幅神情他之前也见过,在她思念亲人之时。
是姜婉?
那上面的孔雀羽是前年北疆进贡,上面用的金线更是东宫独有。是谁送的,不言而喻。
胡禄不知从何处取了根银针,上前试毒。
安玥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闷声:“安玥告退。”
“站着。”
曲闻昭将汤匙放下。他原本还在想,这汤或许是旁人做的,她端来敷衍他。可汤入口,这般粗恶的味道,简直不堪饮用。除了他这妹妹,世上怕是再难找到第二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东西来。
安玥脚步僵住,她梳理好情绪,乖顺道:“皇兄可是还有旁的吩咐?”
曲闻昭睇了安玥一眼,“既是感激,妹妹觉得一碗汤便够了吗?”
安玥怔了怔,她今日本就是来试探,并未想到一层。但面前的人虽可恶,总归帮了她。她向来恩怨分明,却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试探:“那安玥以后每日都来送汤?”
曲闻昭抓着银勺的指收紧几分,神色淡漠,“可以。”
安玥眸光微亮,那看来皇兄觉得汤的味道还不错,不枉她战战兢兢忙活了一早上。
她心中大石落地,回去的路上,步子难得轻快了些。
晚间安玥取了勺鸟食,正和咄咄逗趣。咄咄吃饱了,小幅度地扇扇翅膀。
安玥指腹点了点咄咄的脑袋,“怎得没吃两口就饱了?”
若桃站在外边纳凉,玩笑道:“饿几顿便吃了。”
此话一出,便听那鹦哥口吐人言,“傻瓜!”
这扁毛畜生会骂人,脾气还差,主仆二人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它这脾气平日里看不出,在先帝手里时,更是安分守己,惯会看人下菜。
清栀在一旁道:“奴婢看这畜生除了公主,谁都骂。一看便知是若桃教坏的。”
平日便只有若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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