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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追忆

小说:

留学社畜替嫁后只想暴富

作者:

逸华光宇

分类:

穿越架空

金甲森然的御龙营卫已于子夜撤下。

翌日,喜色洋溢的下人们热络地忙活起来,笼罩王府数日的沉肃之气,似被暖热春风涤荡一空。

摄政王又摸黑出门与谁议事去了,照例懒床没人管的文逍一无所知。

前夜,她也不是没用功,抱着《瀚京岁时记》、《礼部典例》,并着《四夷风物考》等海外见闻录死记硬背到三更。

这会辰时过半,她高座无忧,边看着衣色各异的下人们整理庭院,边在晨光溶溶的花厅中用了一顿舒舒服服的早膳。

瀚京城的早春湿气稍重:虽位于内陆,却三面环水、位处云胥江与镜心湖水系的怀抱中。

这座地势奇绝的三朝古都,借由贯通东西的大运河输出了文华哲学、引天下来朝,也将东海珍宝尽纳于此,宣府晨膳亦成四海风物交汇之宴——

鲜鲍豉油蒸蛋、七味佐蟹酱海螺刺身、镜心湖藻海胆羹、云胥林苹果绒冻、昴日升贡茶……

样样珍馐、件件臻选,厨房伙夫手脚彻底舒展开,文逍也不敢辜负这或澄澈碧翠、或酱赤鲜丽的菜色,执箸一口口填下肚,吃得腹中饱暖满足无比。

末了,见下人们对自己这新夫人满面讨好笑意、兼带小心打探的眼神,她想起自己这会钱袋充盈,于是像模像样地以帕拭口,道:“赏!院里伺候的,每人赏两钱银子,大家都压压惊、沾沾喜气。樨香、月汝,这些日子跟着我受了不少累,你俩各五两银。”

院内立时欢声蔓延,谢恩之声不绝于耳。

文逍前世精打细算,每日秒杀优惠券都是蹲点定闹钟去抢,哪里过过有钱人挥金如土的日子。

一忽儿被捧上了天,她不自觉发出几声润泽的老钱风笑声,自己都捂唇吓了一跳:“妈呀,真是财气养人。”

府门处传来摄政王归宅的通报。

文逍忙吩咐传膳、去府门处迎“老板”至花厅。

男人在官服之外,通常是一身素白,衣摆与袖领或绣竹、或绣兰草,今日应是晨起会友,竟破天荒地换了件孔雀蓝缂丝交领袍。

领缘缀以金扣,内有象牙白福纹绫袷单衣、外露了些领子,稍带鲜衣少年气、又疏朗华贵,举手投足间,暗纹与缂丝纹泛着清亮的光泽。

“不必置膳花厅,连同食盒一齐送至内书房。”

宣许对下人淡淡吩咐,又转而向文逍说:“夫人既已用罢早膳,同至书房一叙罢。”

文逍暗暗打了个饱嗝,心知这是二人“对证”的时候了。

她稳稳心神,恭敬应下,敛衽随同他向内书房——藏书阁行去。

宣许并未动那盒糕点菜肴,而似燥热般褪去外袍、搭于椅背,只着象牙白单衣临窗而立、斜望向那花房的方向。

文逍依着往日伺候上司的习惯,上前悄悄提食盒,细心周全地给“老板”布上菜肴茶水时,瞧见了:春阳骄美,那玻璃花房内七彩玻璃,将一圈虹色投在青砖廊道上。

她坐在书案对策等候半晌,见素白常服衬得他身形略有清减,晨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浅金。

这些日子的“ATM”(王爷),一定也为了“全公司”(阖府上下),不论昼夜、与皇帝在内的各色人等交锋,很是辛苦吧。

“王爷今晨……”

“营卫已撤,阖府终得松快。”宣许紧紧合上窗子、转头来。

他声线平稳,开门见山:“如今,可与本王细说一番了?”

文逍乖乖点头。

男人将袖中所藏淡青色布包掏出、置于案上,落手几下展开,那经年不变其锋锐的“宣”字折射着白日亮光,煞是招摇扎眼。

宣许伸手要去握茶壶竹把,与文逍的手撞在一处。

文逍前世伺候那小老板已成习惯,极自然而草草地抬脸谄媚一笑,如同人机,为他案头茶盏续上热水,推至他手边,动作流畅恭敬:“王爷请。”

“……嗯。”宣许缩手攥了攥袖角,自披衣落座。

文逍要转回对面自己的位置,男人却反手将身侧竹椅拉过来,命令她道:“坐近些,低声说。”

“哦,是。”文逍顺从坐下、凝视那银针道,“回王爷,此物源于七年前云瑞港码头。彼时子夜时分、似有三四黑衣人欲杀妾身——原身,后恐为此暗器所灭、尽数倒地。

“原身当晚因血溅四处之景、惊恐过甚,昏晕不知人事。翌日为那周教头唤醒。可仅隔一夜,案发栈桥却了无打斗痕迹,唯余白雪。

“此乃唯一一枚,卡在栈桥木隙、没于雪下未被收回的暗器,妾第二日探查现场时偶然发现的。”

她说罢微抬眼帘,目光清正不染。

宣许只与她对视一瞬,便点了点头,探手取针,指腹抚过尾端那刻痕,眸中有复杂情绪不断翻涌:“此乃已逝家严独门之物,此针以银融合别种矿物锻造,加之三棱针尖形制、几乎无人可效仿。若遗落于栈桥木隙,那么应非旁人携此物构陷……当夜码头,极可能是家父亲临,于危急刹那以此针救下你——救下原身性命。”

“那时,您不知令尊行踪么?”

宣许摇头,新取来茶盏,注了一盏茶搁在她手边,搁臂于案道:“彼时,我方被擢选为太子伴读,正随太子于阴山闭关,修习文华哲思。归家已是那个早晨,老宅起了那场滔天大火、浓烟漫天……我赶到时,看见父亲正……”

“对了!”文逍为他惨烈遭遇揪心,轻声打断道,“王爷既叫我回忆令堂下落,莫不是觉得……?”

宣许缓缓饮茶,目中溜过一丝冷光,眯眼道:“正是。”

文逍咬住了下唇:果然与她猜测无二,那尸体恐为他人做局,并不是他的母亲。

此局,恐为死遁!

宣许声音多了几分疏离:“那尸身全体焦黑……只余人形,本王上前时,未寻见母亲常佩于胸前的平安扣,过后、于废墟中亦未寻得。那物件为青金石所制,按说无法烧毁。”

他垂头捏拳、低沉叹息:“可父亲怀抱’母亲’,哭得恸天撼地、悲态如同大海溃堤,震目锥心,实在是令我——”

文逍不禁从袖子里伸出手去,轻拍了拍他的背:“令您不得不信么?”

“除此之外……”男人蹙眉时指腹于针尖用力,险些刺破一个血窟窿,然而他力道掌握得恰好,针尖从指纹上险险滑过,“于父亲悲恸之深,更感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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