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怀疑
走到半路，黎芊芊就被吵嚷的人群堵住了去路，她赶忙靠近，钻过人群，被围在中央的人竟是黎人青和黎人衡。
她赶紧凑了过去。
黎人青面色铁青，衣服上沾满了泥灰，身后的竹篓也掉在地上，看来是刚被黎人衡扶起来。
“黎医师，别再藏着那妖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黎芊芊的心一沉，难道师辰风的事已被别人知道了？
是谁泄露出去的？
黎人衡大着嗓门反驳道：“你别在这里颠倒黑白，说我们藏妖，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人群中有人道：“之前卜家小子上山捉妖，遇到了你们黎医师，离开后那妖就再也没找到，你说那妖跑哪儿去了？”
黎人衡道：“妖不见了难道不会自己跑吗？”
人群道：“那妖被打成重伤，若不是黎医师阻拦，说不定已经被抓住了！”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这样，黎医师说不准自己都将那妖医好了。”
还有一男人道：“哎呀，刚好他们家来了个新的伙计，人高马大的，见了叫人害怕，说不定就是那妖……”
果真如此……黎芊芊心想，今日下午和师辰风送药的时候，就已被人怀疑了。
“宁老爷，那杂役是花都人，因身有旧疾来寻求医治，又因他同样也对医术感兴趣，才留下来帮忙的。”黎芊芊插手道，“平时只有我和小宁姐姐，一日开出的药，两三日才能送完，有他帮忙之后，一日就能完成，他怎会是妖呢。”
宁父皱着眉道：“你说他不是妖，那你叫过他来给大家瞧瞧。”
黎人衡道：“你瞧瞧就能分辨他是不是妖了吗！？”
宁父面色尴尬，人群中一青年道：“听闻卜老爷家有那么一样宝贝，像个铃铛，那件宝贝可以区别人和妖。”
黎芊芊转头看去，这青年露出的手背上满是刺青，应当是卜家的下人。
宁父道：“那你叫卜家小子把那宝贝拿来，现在就看看这杂役到底是不是妖。”
青年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卜老爷的宝贝，怎么能让我们随便看呢……”
黎人青此时仍苦着一张脸，向众人拱手道：“各位怀疑我也不无道理，但请各位相信我，我绝不会做出伤害族人之事。”
正当众人争执不下时，忽然闯进一个声音。
“不是要看吗？你们大可以好好看看！”
那声音一响起，众人都转过头去，天色将暗，黎芊芊眯起眼睛看过去，却也看不清穿着灰布衣裳的身形轮廓。
但那声音她一下便听了出来，是师辰风。
众人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凑过去看，而是集体向后撤了一步。
“在下师辰风，花都人，想必芊芊都已介绍过我了。”师辰风慢慢向人群走过来，人群在慢慢后退，“既然有人怀疑我是妖，那今日就看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不是妖。”
他走到黎芊芊身边：“怎么了，怎么你们都不过来，天色太暗，各位都能看清吗？”
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宁父惊慌失措地喊道：“阿如！”
宁如跑过去，简单拽了拽师辰风的衣袖，正色道：“各位，他不是妖，大家都说妖物嗜杀饮血，怎么还会站在这里平静地说话呢？而且，他和芊芊送给大家的药都是我一副一副抓的，绝对不会有事！”
人群开始骚动的时候，宁如低头对黎芊芊道：“芊芊，我相信你，你和师父绝不会是包庇妖族的人！”
黎芊芊内心苦笑着，冲她点点头。
“阿如，快回来！”宁父撇着身子，快步走出去，探住宁如的手，把她揪了回去。
她们一家回去了，也没人敢再上来看，人群就渐渐地散了。
师辰风捡起地上的竹篓，起身后发现黎人衡在盯着他。
“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师辰风也看着他道：“黎四公子，我们回去再说。”
*
大家坐在屋中，师辰风像是犯了错一般，静静地坐在一旁，离他们三尺远。
因为是一家人，黎人青就将事实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黎人衡。
师辰风道：“抱歉，黎伯父，确实是我引起了麻烦，本想报答您和芊芊的恩情，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明日一早，我会暂时搬到别处去住。”
黎芊芊却道：“不可。”
大家都看过去，她解释道：“你若现在搬出去，在别人看来就是做贼心虚，我们说下的谎会不攻自破，既然说了你不是妖，那就应该把这个说法坚持到底。”
黎人衡也道：“确实如此，你若走了，不论你是不是妖，人们都会当你是妖，三哥的处境会更加不利，那姓卜的老头子更会放肆诬告三哥。”
黎人青道：“你不必急着走，这不是你的错，是凡人对妖的了解少之又少……”
“只是你们有没有听到，方才有人说老卜家有个鉴妖的法宝，”黎人青道，“那会是什么东西？”
黎芊芊道：“小白跟我说过，那东西发出的响声，可以让他四肢瘫软。”
师辰风接过话茬道：“是，到最后都已维持不了人形，更不用说使出法力了。”
黎人衡道：“那这怎么办，躲得了一时，若是那卜槐再次带来这东西，可就坐实了包庇妖族之名。”
黎人青愤愤道：“他若是来，我就承认，我已失去过一次，不能再……”
师辰风却笑了：“我正是笃定他不敢用这东西，才敢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的。”
黎人衡道：“这是何意？”
师辰风道：“据我观察这几日，这村寨里的人都对妖恶之入骨，没有人会主动接近妖族。这个卜家人既奉此为宝物，谁会每天拿着自家的宝物到处乱逛呢？这寨子又久居深山，几年见不到一只妖……”
黎芊芊道：“所以他们不会主动拿出来让村里的人看到，是怕有人怀疑他们私下在接触妖？”
“不错，黎芊芊，若是他们为了我这点小事就动用家中至宝，也真是给我抬身价。”师辰风道，“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我未主动攻击，他们就来杀我，显然是……”
“他们并非抵御，并非护村民安全，而是在寻妖。”黎人青接道。
“甚至在引妖前来这里！”师辰风道。
黎人青道：“你可知他们是如何引诱的？”
师辰风道：“他们故意散播出妖的气息，吸引别的妖落入他们的陷阱。我正是如此受害的。”
“他又在干当年那些事了……”黎人青苦道，“他沉迷于虫蛊，当年制出的蛊，他无法拿人去试，就捉妖来试蛊……我也劝过他不要再干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他的事……又哪里是我能插手的。”
黎人衡拍桌而起：“这个卜尤，竟偷着做这种事，我们何不找个机会，将他那宝物毁了。”
“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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