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并不像袁意想象中的轻松,她更多时间忙在兼职和学校的琐事上。
人际关系被逐渐隔绝在日复一日的杂事外,直到陈艺如不远千里跑到财大,袁意才有些无措地和她打着电话,一边望着五彩斑斓的晚霞渐渐落下去。
就像她费劲心思在明德上学时,维持的每一段关系,渐渐落下去那样自然,她也从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电话带着电流的刺啦,陈艺如的声音陌生又模糊,向她谴责,“袁意,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是吗?”
“我没有。”袁意下意识反驳,左手自然下垂,握成了拳。
“最近有点忙。”她有些苍白的解释。
袁意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她翻起的白眼,陈艺如的声音不满地提高,“好了大忙人,我都来找你了,总该来见一面了吧。”
电话传来一声叹气,有些滋滋啦啦,“我总觉得,我要是不给你发信息,你就永远也不会主动来找我。”
“也没有吧。”
“就是有!袁意,不管怎么说,今天我要见到你!”
她笑了一声,应了声好。
财大的老松下,影子绿戳戳的,天渐渐冷起来,裹成一团的陈艺如正掐着腰,时不时从手机上离开视线,然后看向远处。
她拧起的眉渐渐变平,被唇角的弧度取代后,从眯着眼确定袁意的人,到像小狗似得撒欢从树下扑到了袁意。
“袁意!”草是凉的,衣服和草地接触,最先触碰到凉意的是手指,袁意被细溜溜的草挠了挠手心,无意识抖了抖后,她默默收紧了掌心。
“你不需要朋友吗?”陈艺如很担忧地看着她,又一脸忿忿,掏出手机,切到她和袁意的聊天界面,声泪俱下地控诉她,
“快看看,这是什么,失踪长达一个月的人,回消息极慢,总是很忙、很忙、很忙!”
“好啦。我错了。”袁意很迅速地道歉,她推了推陈艺如,“现在让我先起来。”
老友相聚有着恍若隔世的感觉,火锅热气腾腾,不管和谁吃饭,火锅上的白雾总是飘向她这一边,袁意一遍眨着眼,一边从锅里捞出涮好的肉片,殷勤地投喂到陈艺如方。
“你这样……”陈艺如眯着眼,她上了妆,脖子和脸有着一层细微的差距,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面具,“很有表演性质哦。”
袁意撑着下巴看她脸上精致漂亮的妆,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游走到那一条细细的分界线上,妆面很淡,却有一层白色的粉,覆盖在她的脸上,那条细细的线像面具无法覆盖的分界处。
那她一贯摆出的固定表情,是不是也能看出来是假的呢。
她看得入神,被陈艺如这么暗暗一威胁,忙回神,笑着摇头,“没有啦,真的很忙,你看,我和我哥也不怎么聊天。”
“为什么要拿你哥作为参考啊?”陈艺如直白地好奇,她不解地问,“一般来说,不应该是和妈妈关系更好吗?”
“毕竟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流着和她一样的血了,从小到大,一起拉着手,直到成年。”
陈艺如微微笑起来,眼睛弯了弯,“有什么事也是和妈妈聊得更多吧。”
她好奇地又甩回了问题,“你和你哥关系很好吗?我记得你们好像不是亲兄妹,也能关系这么好吗?”
袁意瞬间就后悔和她一起出来吃饭了,她顶着陈艺如的眼神,头皮发麻地含糊着,“也没有吧。”
“啊?”热气挡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陈艺如瞪大眼睛,向她这边探头,“你说什么?”
火锅滚烫起来,红油滋滋翻滚,雾气一层一层升起。
嘈杂的店里,她听见陈艺如的声音,模模糊糊问她,“什么?亲的?”
“……嗯,不太好说,熟了,尝一尝这个吧。”袁意迟疑片刻,拿着筷子把新煮好的牛肚放到她的碗里,“快吃吧,这顿我请。”
她低着头,看着红汤白底泾渭分明的那条铁壁,总是就莫名想起每一个深夜,她和他之间的那面墙,也是这样。
袁意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她冷淡地像是白色的汤底一样,久热不沸,无条件地接纳所有的菜。
所有人都能被她接纳,她有着极强的适应能力,同时也有着致命缺点,袁意突然发现,她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
亲情、友情,或者是什么,好像从住进周珩家开始,就在无尽的等待中渐渐消磨殆尽了。
她已经长大了,不渴望这些从未拥有的东西。
除了她的哥哥,一直陪着她长大的周珩。
袁意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她社交能力很强,转移话题的能力也足够强,不知不觉中,黄喉熟了,千张熟了,袁意捞起来它们,弯起来一个合适的弧度,冲同桌眨了眨眼,“这个好吃。”
陈艺如的度假不算长,仅仅一天半,送陈艺如到车站后,袁意看着她拎着行李过了安检,隔着栅栏,高高地挥手后,人影渐渐消失,大概是耳边突然清静,袁意骤然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她站了一会,没有选择离开这里,只是找到避风的角落,慢慢蹲了下去。
腹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痛,让她脸色发白,是很久之前的老毛病,袁意不想去弄清是为什么,也不太愿意去弄明白。
她不知为什么,害怕去医院。
但她现在急需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哪怕是听一听他的声音。
她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可以选择的人。
周珩的电话打了很长一阵,也没有被接通。他们的对话停留在昨晚的例行问候,袁意不喜欢主动发消息,大部分消息都是周珩主动挑起,他会在晚间集中一个点,发信息确认她今天是否安全。
他们之间更像是一杯无味的白水,平淡,但又不可缺失。
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羽绒服显得她整个人很瘦,脸蛋陷在黑色羽绒服里,全身上下只有两种颜色,白色的肤色,黑色的衣服和头发。
这里没有水,袁意只好舔了舔唇,让干燥发白的唇变得滋润起来,她反复拨打着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无由地感到一阵害怕。
袁意开始看起了车票。
机票太贵、火车又太慢。长指一顿,从屏幕划走,她咬着唇,凝神望着人来人往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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