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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升旗仪式结束。
时念听说了林星泽半夜打架斗殴进警局的事情。
杨梓淳挽着她的手臂,径直朝教学厅走,凑到她耳朵边絮叨,绘声绘色又不厌其烦地把听来的八卦再重新描述了一遍。
那手舞足蹈的架势。
就好像,自己当时也在现场一样。
“啧,”讲到精彩处,她特意停下来夸赞:“念念你还真别说。”
“虽然这林星泽吧,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怎么地,可一旦谈起恋爱——”她略微一卡顿,转头嘿嘿笑两下:“当然,确实是换得勤了点哈。”
“……”
“但最起码,恋爱期间是专一的啊。”
杨梓淳义愤填膺地搓拳:“这不比那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伪君子强得多?”
“……”
“而且不管对哪一任来讲吧,办的事儿都真他妈像个爷们。”
“……”
时念忍无可忍:“你收他钱了?”
“嗯?”杨梓淳不解:“何出此言呐?”
时念看她一眼,冷静下来,慢吞吞地答:“就,以前没听你说过他什么好话。”
“……”杨梓淳噎了下:“一码归一码嘛。”
“你不觉得他为郑欣出头很帅吗?”
“……不觉得。”
“为什么?”
“因为你刚刚才说,”时念语气不妙:“那可是他前女友。”
“这咋啦?”
“……没事。”
两个人走到分班门口,杨梓淳率先站定。
时念也跟着停了步。
“正因为是前女友,才说明这男人靠谱啊。”杨梓淳喋喋不休:“你想,如果换作别人,听到前任被骗了钱以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时念想不出来。
“嘲笑挖苦?幸灾乐祸?或者阴阳怪气?”
杨梓淳连珠炮似地抛给她三个可能:“和平分手的话,顶多再说一两句好话劝劝,反正总归售后服务绝对做不到林星泽这样。”
“当然,那种心没腾干净的除外啊。”
想了想,她又额外补充了这么一句:“要是两个人心里还都记挂着对方,分手顶多算调情。”
“……”
“可据我了解,林星泽不会是那种愿意吃回头草的人。”
“你又没多了解他。”时念不禁反驳。
“肯定啊。”杨梓淳认为这点毋庸置疑:“他性格那么傲,有钱有颜有实力,身边又从来不缺美女。什么样的没见过?能分就能断了。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不也没断彻底?”时念诘道。
杨梓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说:“……大概郑欣是个例外。”
“也许她缠得实在太紧,林星泽烦透了才会这样?”她尝试替他开脱。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杨梓淳突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好吧,那这大概就是人常说的执念了。”
“你想啊——”她又来:“郑欣和张池合伙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换作普通人都忍不了吧?何况林星泽。”
时念懒得想。
“估计,出手那几下,”杨梓淳摩挲着下巴思感慨琢:“多少带了点个人恩怨。”
“大家都在传,说林星泽是一直等最后关头警察到场之后才忽然动的手,这么讲逻辑也合理。”
“可能就是想闹大不收场吧……”
“卧槽,这难道就是所谓恨海情天?什么爱恨纠葛刻骨铭心,‘我时常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厌恶你还是厌恶如此爱你的我,只知道遇见你时,心口那处比恨先涌来的,是我的心疼’。”
“……”
“果然,被渣还是比渣别人更深刻。”
她如是感慨着:“没想到,向来目空一切、居高自傲的林星泽还会有今天。”
“……”时念无话可说。
抿唇,和她道了别,提步匆匆走进教室。
课照常上。
恍惚间又想起杨梓淳的描述,说,要不是他下手太重,否则就凭他家里的关系,压根不至于被带走谈话。
时念自然知道这话没夸张。
然而杨梓淳不清楚的是——
她也曾偶然亲眼目睹过林星泽打架。
幽暗夜灯下,黑衣少年出手狠戾,面无表情地轻抬下巴,睥睨众人,姿态居高临下,懒散撑腿,单手拽起了□□接连讨饶那人的衣领。
一字一顿,冷声警告他——
“以后,给我离她远点。”
“听见没?!”
“这才第一节课,一个个就都死气沉沉犯什么瞌睡!”回忆间,讲尺敲击黑板的巨响传来,扯回了女孩游走的思绪:“起来,精神点!”
“我们今天讲一下上回的课堂测……”
前排有人传来试卷。
时念平静接过,垂眼,盯着上面显著的红色数字批注,长长舒了口气。
……
早上最后一节课是语文。
上完课,老师特意把时念留下来,叮嘱了几句有关作文竞赛的事儿。
因此耽误了时间。
再出教室时,已经过了饭点。
入春,学校加了午休。
这倒是方便了一些住校的学生。
时念没地方可去,手摸了摸肚子,感觉暂时还不饿,干脆从桌兜摸出手机,拿着作文本转身去了操场。
天朗气清,风也暖洋洋。
时念挑了个单双杠旁边靠墙角的位置,支膝坐进草坪,摁亮屏幕。
今早离开于朗他们家前,她专门提醒了郑今,让她最好及时把生活费给她,要是嫌麻烦的话,一次性付清高中几年的,哪怕从此恩断义绝,她也接受。
时念粗略算过账。
学费和生活必需的零碎开销全加在一起,不多不少,一共三万五千块。
刚刚好是时初远抚恤金的一半。
她存了就此一笔勾销的心思。
话说得也没留余地,只让郑今尽快打钱。
撒谎威胁她说,否则她一定在学校让于婉不好过。
甚至不必同她剖析利弊。
因为一旦撕破脸,她和于婉的关系就将彻底暴露在人前。于朗好脸面,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到时候,时念转学事小。
要是影响到她往后的荣华富贵,那可就多少有点得不偿失。
时念她光脚不怕穿鞋的。
大不了灰溜溜滚回江川,讲道理,和现下无处落脚的状态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所幸郑今人也不傻。
算计了近半辈子的人办事最是精明婉转。
先是二话不说地象征性转了两万给她。
而后,才恰到好处卖惨说:“妈妈如今手头实在拿不出那么多”。
再威逼利诱,让她省免租房费用。
主动提议:这两年不如就搬回龙湖湾暂住,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她既承了这份恩情,就该守好应守的秘密。
“……”见鬼的恩。
时念深呼吸,闭了闭眼,点下收款。
一个字都不想再回。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她抬指准备挂断。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
大概犹豫两秒,时念鬼使神差地接通。
就在一瞬间。
躁动的音乐踩着节拍,涌进耳朵。
时念短暂愣了愣,用力攥紧手机,平复好呼吸后才启唇喊出声——
“林星泽。”
他在那边低低笑着,声音沉磁沙哑,泛着点酒后微醺特有的懒劲儿。
“嗯,是我。”
时念抿唇:“……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打?”他理直气壮,全然不顾形象,死皮赖脸一样挑事,像个幼稚鬼。
“……”时念哽了下:“那我挂了。”
“时念。”他出言拦住她。
于是,时念没再动。
可他也不说话。
时念听见吵闹的音乐声间歇停下,有道熟悉女声插空响起:“阿泽。”
“我感觉那伞太小不适合你,要不你给我,我给你把之前的那把给你换回来,如何?”
“……”
听到这儿的时念利落挂断电话。
另一边。
烟雾缭绕,少年身陷于长款皮质沙发中心,修长骨干地手指轻捏酒杯,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锋利喉结上下滑动,蓦地笑出声。
于婉自以为是他默许,笑嘻嘻就要探身去够他放在另外一只手边的东西。
一把伞而已。
林星泽居然为上面的一点污渍亲自动了手。
得到消息的于婉无法理解,立马翘课,根据林星泽身边一个小弟传递的情报动身找来了KTV。
原本是打算抱着正宫的架势来会一会郑欣。
结果却发现,更大的麻烦竟出在这么一把破伞上。
粉的。
一看就是个女孩用的。
关键还没人知道那女生是谁。
这就奇怪了。
不顾站在面前哭哭涕涕了半天的郑欣,于婉耀武扬威,试探性地靠近林星泽,拿起那把伞凑光端详,问得随意:“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新买的吗?”
林星泽似笑非笑:“我让你碰了?”
语气直白,丝毫没给她面子。
于婉早习惯了他的性子,倒也没恼,反而笑得更加体贴温婉,撒娇:“看看不行嘛?”
林星泽没说话。
“别小气呀,”于婉笑着说:“那这样,你上次不是还送我伞吗?我换给你好不好?”
她娇嗔:“我就喜欢粉色。”
林星泽眯眼看向她。
良久。
他突然磕下酒杯,偏头,身子往前倾了倾,长腿分开,将手叉在一处,胳膊肘支到膝盖上面,饶有兴致地开口问:“我什么时候送你伞了?”
于婉不经意瞥了眼咬牙不语的郑欣,随后暧昧迎上他的目光:“就,开学的第二天啊。”
“当时我们在门口淋了雨,你托人送到……”
“谁说——”林星泽玩味打断:“那是给你的?
“……”于婉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什么?”
林星泽却懒得再多说,屈指到桌角轻叩,喊了一个人名:“方知有。”
角落里的文静少年被推搡着站出来,正是那日送伞的那位:“……泽哥。”
“你办的事?”含笑的四个字。
“我……”
林星泽蓦然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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