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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三章

小说:

十年

作者:

陆辰安

分类:

古典言情

*

第二天,时念如约去隔壁敲了敲门。

结果出来开门的居然是季家奶奶。

她颔首致歉,踮脚绕过她往里眺望,不出意外,没能寻见林星泽的人影。几番犹豫之后张口询问,却被告知,林星泽一大早便已经离开江川,回了A市。

忘记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卫奶奶道谢,时念只知道自己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失魂落魄间,连手中端着的热粥都差点掀翻。

最后还是强稳住心神,扯出一抹笑,礼貌把特意带来的早饭全留给了卫奶奶。

老人家夸她勤快,临走还不忘给她捎剪了一朵开盛的茶花作以回礼。

回屋陪奶奶待到下午。

时念收拾好行李,乖乖让梁砚礼送她去了车站。

回学校的路上,不可避免又是一阵颠簸。

幸好时念空腹没吃东西,否则这会儿指定遭不住。

头晕犯恶心。

时念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睁眼,是被一阵浓烈浑浊的烟草味给生生呛醒的。

虚白烟雾缭绕,时念才刚刚经历过敏反应,后遗症还没彻底好透,细细密密的红疹便再一次渗出来。

感觉又痒又疼。

她低眼吸了吸鼻子,不知为何,莫名想起来林星泽身上的味道。

同样也有烟草的气息。

但不同的是,他只有淡淡的一点,混在凛冽的雪松木香之中,尾调染上了浅薄的辛辣。

恰好在她可以忍受的临界。

“车上抽烟有没有素质?!”

前排,有人为此而争吵了起来。

窗户被售票员紧急打开疏散烟火,簌簌的风声迎面而至,将时念鬓边碎发吹得扬起。

她缓缓垂眼,盯向手中亮起的屏幕。

微信界面。

最下面一条是今早去之前她发给他的,问票订到下午四点可以吗,她想和奶奶吃顿晚饭。

林星泽已读不回。

再往上,是连续的几条退款记录。

时念也是那会儿才注意到。

昨夜和梁砚礼吵架太专注,中途被打断以后,两人又合伙把奶奶哄睡,才再次出门低声复盘。

彼此都承认态度有些应激。

打小默契养成的习惯,也是约定俗成的解决方案。

——僵着不说话,任凭尴尬弥漫。其他的,等晚上睡一觉,自然而然过去了。

于是梁砚礼率先头,和她说了晚安。

他越过她,径直朝门外走,余光忽地留意到她抓着袖子上下摩挲。

脚步徒然顿转。

梁砚礼拧眉,二话不说拽起她的腕进屋。

开灯,扯过她袖口往上卷。

女孩细长的小臂一下暴露在眼前。

白嫩皮肤上的红点斑驳醒目。

明晃晃。

刺得人眼疼。

整片整片的鲜红,顺光晕进梁砚礼眼睛。

他缓慢又迟钝地眨了一下,眼尾没来由,就染上了一层早春夜间特有的湿潮。

“怎么弄的?”

良久,他出声,嗓音沙哑,仿佛在粗粝砂纸上打磨过一样。

时念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轻描淡写地打马虎揭过:“没事。”

她轻轻抽手,把衣袖重新拉回去,避重就轻道:“喝了点芒果汁。”

“谁给你喝的!”

梁砚礼才压下去的火气又翻上来,大了声:“时念,你他妈不要命了?”

“……”

“奶奶才睡下。”时念说:“你又想吵架吗?”

她的冷静,将他衬托得像个情绪失控的疯子。

梁砚礼胸膛起伏剧烈,垂在身侧的手臂握拳到绷起青筋,逼红了眼圈问她:“是不是林星泽。”

他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果然在她无意逃避的视线中发现了端倪。

“我弄死他。”

“……”时念拉住他。

“放手。”他情绪濒临失控:“时念,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能不能做到你答应我的事情。”

时念说:“能。”

“你知道我说什么。”

“哥,我知道。”

她试图让他冷静:“我只和他打了一个赌。”

梁砚礼看向她:“你叫我什么?”

“……哥。”

“……”

“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自己受伤。”

“离他远点很难?”

“不难,但我有必不得已的理由。”

“比如?”

“……”她不说话了。

“时念。”她此刻的沉默,终于浇灭了梁砚礼心口的火苗:“你喜欢他对吗?”

“没有。”

“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

“……我没有。”她又坚定复述了一遍:“梁砚礼你不信我,所以你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

梁砚礼高声反驳她:“你喜欢他什么?长得好?还是有钱,亦或者……”

“都不是!”时念攥拳,烦躁着斥声打断:“我说了我不喜欢他。”

梁砚礼噤言,呼吸起伏急促。

两两对望,时念的声音轻而弱,一字一句被风吹得溃散,她干脆别过头,不再看他。

“我只是,需要他帮忙。”

“……”

话落,安静须臾。

随后就这么继续又过了一会儿。

梁砚礼突然失了兴致般索然:“你拿什么保证?”

“你说什……”

“我问你他妈拿什么保证!”

“……不用你管。”

“行啊,随便你。”梁砚礼气极反静,没再多说,面无表情地提步。

擦肩而过一瞬间,脚步稍顿。

终究,还是忍住了。

时念自是知晓他的欲言又止。

压根不用猜,她也知道他想提醒她什么。

无非老生常谈一句话:林星泽此人并非良善,让她好自为之。

可这和时念没关系。

他来去自由、不羁洒脱的性子伤得了别人,却惹不恼她。恋爱中患得患失是正常现象,但她又不是他女朋友,只不过一场赌局而已。

仅仅三个月,等坚持过去,她就和他两清,从此桥路殊途,回归正常生活。

一拍两散,两不相欠。

所以。

没必要。

没必要质问他为何不告而别。

也没必要,揪着他多出来的钱不放。总归他不缺钱,为人又慷慨大方、乐善好施。

那她还瞎矫情个什么劲儿。

总好过。

日子捉襟见肘。

于是。

想通这点的时念也就抛弃了自己捍卫的执拗与傲气,摁灭手机不再纠结。

只当江川这两日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车辆渐渐停稳。

引擎熄声。

时念低头把CD碟盒向书包内兜里塞了塞,拉上拉链背好之后抬脚下车。

-

A市好像下过雨。

地面湿淋淋一片,时念穿了双白鞋,皱眉避开泥泞走,绕过水坑直直朝前。

担心CD会被檐下的落水打湿,她特意把包拿下来挂到胸前防着,埋首,走得小心翼翼。

拐角转弯,路过一个巷口。

听闻里头有阵窸窸窣窣的吵闹。

很快,男人们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夹杂零星几条凄凉的哭喊讨饶传来。

时念屏息加快了步子。

她本不想管闲事,可奈何那叫声实在惨烈。

然而,此刻四下漆黑无人,她不敢停留。

时念一直走到很远的地方招手打上了车,心头还是不免发悸。

她靠在后座,抿唇深思两秒,才顶着司机后视镜透来的异样眼光,报了警。

司机按照导航地址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离老远,就看见门边车库上泊了辆轿车。

时念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推门进屋。

果然,客厅灯火通明。

郑今和于朗不知几时都回来了,此时正双双围坐在涕不成声的于婉面前。

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哭。

一个脸色阴沉,一个拧眉权衡。

听见关门的动静,三人皆统一抬头望来。

时念站在原地。

“你还有脸回来!”于婉健步冲上去,仗着于朗背后撑腰,扬手去拽她的头发。

时念使了巧劲避开,她扑空吃瘪气焰更旺,撕扯着胳膊就要扭打起来。

“时念我问你,是不是你背地跟同学们卖惨,说我尖酸刻薄?!”她睫上还挂着几滴假惺惺的眼泪,要掉不掉得可怜。

时念有些发懵:“什么意思?”

于婉恶狠狠看向她:“你别在这儿装无辜。贴吧大家都在传,说我故意欺负你。”

“事实。”时念冷漠地点破。

“少他妈睁眼说瞎话,”

“你天天在学校污蔑我就算了,如今还敢在爸妈面前撒谎?”她破天荒改了郑今的称呼,不再叫阿姨,目的显然:“时念,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时念忽地笑了:“我怎么了?”

于婉没再搭理她,转身,哭着对于朗说:“爸爸,您也看到了,姐姐她容不下我。”

“我知道我以前年龄小不懂事,曾对郑阿姨和姐姐不够礼貌。”她哽咽:“但如今,我们同住一个屋檐,我也想和和睦睦地与她们相处。”

“像这样搞得家不像家,我每天压力都很大。”于婉抬手抹了把泪:“妈妈她走的早,您又向来身体不好,所以很多事情我基本都是能忍就忍……”

“可是爸爸。”

“我受点委屈没关系,但我真的好怕,您缝缝补补才重新拼起来的小家会再次塌陷。”

她仰起漂亮的脸蛋,一行清澈透亮的泪珠随即滚落:“甚至有时候我也在想。”

“要不然,自己搬出去算了,”她苦涩扯弯了唇角,笑意凄凉:“这样一来,姐姐她大概率就不会生气,这个家就能平静一点……”

“胡说什么!”于朗沉声打断她。

郑今审时夺势地开口:“对啊,小婉,快来阿姨这儿。”她张开了手招她过去。

“阿姨……”于婉忍住心口一闪而过的排斥与嫌弃,将脸埋进她胸口,抽噎:“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郑今瞥一眼于朗的脸色,笑得体贴又温婉:“我们小婉是好孩子……”

时念冷眼看着于婉演戏。

郑今余光察觉到她的眼神,迅速翻了脸训斥:“时念,你最好跟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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