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方才她心下一动,将另一只手用法术划了几道红痕,这才将将打消了她师兄心头的疑惑,简单问了几句,拿了桌上的角料,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待确定他不会再重返后,茯意才开口:“修者,我几次查探院子中是否存在神仙之气,可一无所获,正欲再探,却被那厮打断。”她手腕处抖着,这鬼气腐蚀血肉,疼得厉害,但还算能忍。
她并未诉疼。
这鬼气所蚀之伤无法施法愈合,只得上药修养,只怕是要留疤痕。
屋内烧水壶发出噗嗤声响,因着是雪天,格外寂静,二人呼出地哈气在空中飘着。
婉转几回,景韫轻微叹气,将怀中药膏递给她,“这是愈合霜,且上些药吧,这鬼蚀怕是要留疤痕。”
茯意接过,察觉到了他指尖的温度,带着些微凉,泛着白。抬眼盈盈与其对视,勾了下眼尾。
“修者当真如那百宝箱般,甚妙。”不论她需何物,景韫总第一时间将那物什呈上,可谓是十万分贴心。
她言辞中带着些勾人的意味。
景韫沉静几分,似是在思索着方才她那番话。
“神仙之事还须再探,这两日在院中瞧瞧。”他抚了下案上的暖炉,却未抱起。他先提伤势,才提此事,这人就是这样的,总是先关心重要之事再去想那身外之事。
他身后半绾发,青丝微垂,两鬓由盛凌剑轻轻挽起,不似先前束冠时那般冰冷,这幅装扮为他周身添上了几分柔和。
二人相视无言。
景韫抬手将傀儡人在逢家的画面展现了出来,此术名傀儡术,耗废法力,可若是此术法一成,后面不论何时都可查看傀儡人眼前的画面。
眼前虚空中呈现出一副熟悉场景,赫然是逢家正厅之中。
画面应是以景韫傀儡人的视角展开。
余光之处有茯意傀儡人的身影,傀儡人做得都极真,不论是面上神色,还是手上微动作,都真实至极,那傀儡人模仿茯意神色时丝毫不差,面对逢家人依旧是那副淡淡模样。
虚空之上的画面内传来声音,是逢家家主逢恕。
画面偏移,便见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逢家人全然聚集在了此处。
依旧是昨日里那哭哭啼啼声,一众逢家女眷诉苦着:“修者,万万要替逢家除去这诡怪恶妖啊,好还我逢家永世安宁啊!修者,若是事成后,我逢家定是千金报酬!”
逢家女眷多是些年轻之辈,无年长夫人,这倒是有些奇怪。
莫非……是逢家夫人年龄较小。
她二人未曾多想,那傀儡人似平日里景韫一般,眼皮微掀,凉薄透了,轻启唇:“诡怪在何处,且叫我二人去探上一探。”
逢恕似是有难言之隐,嘴唇嗫嚅了会儿,涩巴巴道:“在……在我房内,修者随我来罢。”
傀儡人转身随他而去时,画面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人群之中那妇人怀中所抱婴儿浑身棕色,羽毛环绕,那鸟毛同昨日他们所见那根应是一致的了。
究竟是这婴孩叫诡怪附了身,还是逢家另藏隐情。
来不及思索那婴孩异样,傀儡人已然跟随逢恕到了他房内,他唉声叹气,有些难言涩口,“唉,修者…唉你们自己看吧。”他背过身去不愿再看,神色颇有些哀愁。
只见逢恕屋内床榻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蜈蚣,其间有一大蜈蚣,将要赶上景韫小臂那般粗长。
瞧着甚是可怖。
可若再仔细瞧去,那蜈蚣竟是长着张妇人脸,大蜈蚣在床上蠕动着,看着是即将要化作人形。
可那蜈蚣似是遭受着巨大的痛苦,不断将身子扭曲翻折,多到数不清的蜈蚣腿不停颤抖着,蜷缩起来又展开,周而复始。
逢恕背对着她二人兀自抹眼泪,这般反应可不对,寻常人见了妖孽应是惊讶恐惧,而不应是悲伤痛苦,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至于是什么,得问问这逢家家主了。
傀儡人景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蜈蚣,要施法将其镇住,突遭逢恕阻拦,“修者,万万不得下死手啊!”他抹了把眼泪,一派年轻模样,细皮嫩肉的,若不仔细看,定是瞧不出来他已年近半百。
这蜈蚣精不像是纯妖之身,倒是一副人妖融合模样。
“为何?”傀儡人景韫止住手中动作,神色平淡问道。
“床榻上这蜈蚣,是我夫人。她已遭受此等痛苦三月之久!”逢恕泪流满面,其中可见甚多眷恋以及悲痛,“三月前,我与夫人到亡怨城外千年神庙中祈福,回来后,夫人便就如此这般了,这定与我逢家诡怪有关,望两位修者出手相助,解决诡怪,救我夫人。”
早就听说亡怨城逢家家主深情,竟不惧夫人蜈蚣模样,如此这般情深义重。
这话却叫虚空前的二人愣住了神,这蜈蚣精竟是逢家夫人?
傀儡人茯意双指并拢,施了景韫所赋法力朝着逢家夫人身上探了过去。果然,她体内也蕴藏着那股熟悉的鬼气,又是余故!
阵中的茯意见此情状,捏紧了手心,指甲深陷。
指甲与原先手心处的伤痕相抵,酸痛更显。
她不明白,往日清风明月的大师兄,为何会屡屡参与此等祸事?为何死后不入轮回,却要甘愿成为魔的奴隶,鬼气的载体。
这究竟是为何?
傀儡人景韫回应逢恕道:“逢家放心,既已受汝之托,定不辜负。”
不待茯意仔细思考。
一阵脚步声传来,虚空中的画面被景韫合上,茯意迅速将桌上药膏装进袖中,又将另一只被鬼气蚀伤了的手藏在袖子下。
余故回来了。
逢家宅院当中婴孩身上那一团黑雾,以及逢恕房中蜈蚣精怪,他们得弄清楚。
“小湘,饭好了,你二人且来罢。”余故那清润眷恋的嗓音响起,似水般润,眼尾带着几分浅浅细笑。
待迅速改回了原先神色,茯意笑凌凌地起身,撒娇般回应着:“来了大师兄,好香诶!”她将眼底一抹复杂抹去,只余单纯。
眼底的那一丝复杂透露出半分之惑来。
她实不明白,大师兄出现在逢家的缘由到底为何,千年前,这望缘城又透露着几分古怪,这一切的谜底等待着她亲自去揭晓。这几起事件之间的联系怕是幽密深远。
饭桌上,木桌被三人围着坐下。茯意尽量将周身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嘴上所说语气同先前模样,“大师兄,自你下山后,我日日夜夜想念你所做之食,今日终是品上了。”
余故手艺是极好的。
那年他下山历练时,她是极其不舍地,她大师兄的手艺应是世间独一份特色了。
此话一出,她便察觉到两道视线朝自己探来。
强烈的感觉叫她忆起身侧之人,景韫,厨艺同余故般过人。那一年她因大师兄逝世,茶饭不思,景韫尝试多种菜式,做予她品尝。
自他手所出之食,乃人间美味。
她竟也许久未曾品过景韫所做之食,若有机会,定要叫他再做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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