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火堆,心思飘远了些。
往事不堪回首,她及时止损,闭了闭眼后将神色摆正,视线投到余故身上。
见他先前那丝阴狠已被隐去,此时面上正透着润色,尽显柔情。她正看着,却蓦然与其对上了视线,余故轻轻扯了扯嘴角,笑问:“小湘何故盯着我看如此之久?”
反应过来后,她倒也并未刻意移开视线,继续注视着他,欢脱道:“大师兄,你何不与我讲一讲这些年,你在门派外的趣事?阿湘想知道。”
从前在门派只要她说她想,余故总会笑着实现她的愿望。
许是言语盛满撒娇之意,引得余故发出声轻笑,抬手为其理了理风雪吹乱的发丝,娇纵着:“好,小湘既愿听,我便趁着这雪天,将自身经历一一道来。”只要遇上茯意,他眼里像是载满星河。
温柔又眷恋。
景韫轻咳了声,她二人间伪装出的氛围被打断。这道不合时宜的咳嗽声让茯意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他打断了方才对话。
她想着莫非是方才归来时,景韫将自身外袍予她,因而染了风寒。此时身处高山之上,若是风寒风寒,那便坏了。
“修者可是体有不适?”茯意蹙着眉,微微带上丝紧张。
一旁的余故将方才眼中温柔之色压下去,敛下眉眼,盯着地上那杂石堆瞧。对于他二人之间那样的氛围,他倒也并未开口打断。
他只是,心有不甘。
景韫的虽心思难猜,但那声轻咳却不似装出的,何况……他当真是在风雪中为她脱下衣袍,生生挨着冻。
为茯意好的人和事,余故统统接受。
茯意略带歉意的眼神向着余故投去,得到余故安抚的神色才转回去。
她如今心里头盛满了景韫。
“感了风寒,倒不碍事,不必忧心。”景韫的视线被地上火堆烤化了。
茯意从中察觉了几分柔来。微微侧目,瞧见他手上的窝窝头已殆尽,他是修者,修者怎会轻易觉饿呢?修者虽不能断食,却不需同凡人般用尽一日三餐。
她猜想,他是因幼时苦难尽吃,不愿浪费粮食,这才将那大如木瓢的窝窝头一丝不剩。
他深知世道艰难,也知粮食来之不易。
更知如今形势。
方才采的天山雪莲虽有驱寒功效,但她总归是不放心景韫服用的。可她自身也带伤,不宜冒然施法为其治疗,若是稍一不慎,法术使用过劲以致走火入魔,那便糟了。
风寒并非大事,可茯意觉着这风寒拖着只会更糟。因而总是得治的,法子也总会有的。
默默沉思几秒后,她忽然开口:“修者对自身不以为意,这叫我们医者看来是万万不可行的,望修者万分珍重自身。”茯意找了个笼统的借口,“我们药修悬壶济世,最忌病人将其病症当做小事。”
说来说去,都是借口。
本质便是要寻个正当理由。她实在是对景韫愧疚万分,前世之事,是怎么也忘不了的。她并非莫名想去弥补他,而是以前世欺骗,狠心抛弃之罪名,今生竭尽全力去对他好。
许是她所说当中有几句与余故所想撞上,他也开了口:“病者无知,医者无法,还望修者听我师妹一言,以身体为大。”
此话一出,景韫将脸上那副不必在意的神色抹去,变成虚心受教,“……好。”
从干巴巴的一句“好”当中,茯意竟听到几分懊恼虚心。
虽无法亲自出手,但她不打算麻烦余故,余故方才还想杀他,如今怎能拜托他?
药灵察觉到她此时的心思,在识海里欢脱着:“小意,我来吧,盛凌已经帮我疗过伤了。”先前在盛凌剑中,药灵已疗好伤。
茯意手一顿,探了药灵如今伤势。
不久前,她还灵力衰竭,如今竟是浑身灵气充沛。看来盛凌费了不少力,她二人当真天作之合,只是不知药灵心思。
如今治个小风寒,倒没什么大问题。药灵并未在众人面前显现,而是通过景韫发丝中的盛凌,将药石之力传给了景韫。茯意抬手做出施法动作,配合着药灵。
“药灵,多谢有你。”茯意在识海当中轻抚了下药灵的头,轻言着。
千年前的此时,药灵还未化成人形,余故是知晓此事的。
何况,在阵法当中定是要万分小心的,丝毫大意不得。
他那断断续续的轻咳声才止住。
地上的火堆似是被余故施了术法,持续燃烧着,丝毫未曾减小火势。木材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风雪声,在棚子中异常清晰。
压住了几人的呼吸、心跳声。
可天气严寒,哈出的气体在半空当中浮着,许久未消散。景感知到了药灵的力量,出言道谢:“茯意,多谢。”
茯意霍然发现他总是将自己的名字喊的正经严肃。
她二人相视一眼,并未再言。
解决完风寒一事,也该听听余故口中的千年前了。茯意笑着,侧目看向她大师兄,接着他方才那话,“大师兄,方才你道医者无法,究竟是怎样的无法,师兄快讲与我听。”
余故听她讲话题引了回来,便接着道:“此事说来话长,小湘待细细听我讲来。”他寻了个树枝,在火堆里搅着,“我初下山那年……”
那时候天下大乱,疫病无医,门派派他下山除恶镇乱、济世救人,望缘城便是他的初达之地。初到此地时,妖类还未被发现是疫病来源,城内之人虽惧疫病,可也算和睦,齐心协力共同抗疫。余故神色开始染上痛苦,直到那个午后,天下才是彻底完了。
余故回想着那时。彼时禽类妖物在医馆当中被人族医者确认是疫病来源,人族因他死伤无数,因而极其厌恶他,打骂驱赶,样样不落。于是他身携疫病开始祸世,后为报复人族,献祭自身,将新一轮的疫病扩散范围。余故大任在身,是以俯身救世,扎根望缘城为百姓奔波。药修的责任便是悬壶济世。这新疫病来势汹汹,将人族医者感染尽了,他用了法术才阻隔了疫病,可法术对凡人无用。
再者说,这术法不可保证万无一失。
他的神色更加痛苦,眼尾那处聚集着泪珠,将落不落,红了一片。
“凡人死伤无数,我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他痛苦至极,泪珠直直落下,看向棚子外的雪景。感慨着竟然才不大一会儿,外面竟然已银装素裹了。
茯意随之也落下滴泪来。
她当惯了神女,见遍了百态,却终是逃脱不了为生命逝去而落泪。人之一字太过简易了;人,又太过轻飘飘了。他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无法掌握自身生死,只得奋起向上向善,让自我立于修者门派,脱离苦海。
余故未曾刻意擦掉面上泪珠,任由风雪吹向湿面,毫无反应。
嘴唇嗫嚅着。
他在想,何以拯救人族、何以拯救天下。
“人妖残杀,我是从人族一步一步走至修者的。是万万不可帮妖不帮人的,可妖族也会心生不满,多次大闹至我那方小院当中,□□掠,样样不落。”余故忆起往事,心中只余苦涩了。
除去妖族,其他几族也大都如此。
其中包含他所袒护的人族。
就连他相助的人族也不放过他,他们抢药材的同时竟还道歉,可道歉有何用。
尽管如此,他却依旧身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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