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泰终审之事,经旁证博引、刑部过堂,终顺利定谳。
其余指控皆因证据不足而被驳回,洪保唯将蓟门闸漕船走水的失察之罪,加于李安泰之身。
由此,李安泰以考绩中下,失去漕运总督之职,待后调任。
赵普心中自是大怒,当即使人将那日刑部过堂的始末细节原原本本向他说了一遍。
那日,吏部尚书魏瑾虽未明言李安泰平日德行有亏,却于暗中言语间,悄然将其评了个低品。漕运总兵钱一标虽为李安泰属吏,然为求与他疏隔,只得稍加维护,不敢全力相挺。而朱学礼素来与李安泰无甚往来,故对其人品不予置评。
如此一来,赵普对此判罚,竟也无计可施。只得委曲求全,开始为钱一标谋划起了漕运总督之位。
原这漕运总督之位,由漕运总兵接手,也是常例。毕竟漕运总兵常年督管漕船、稽查河道,熟悉漕运上下游的关卡利弊与水手、商船的往来门道,论实务经验远胜外调官员。
可偏偏这个时候兵部尚书郑岐玉却向太宗提议由兵部左侍郎顾允恪出任漕运总督一职。
兵部是雍王刘聿洵的臂助,郑岐玉所言便是刘聿洵所想。
赵普原本对自己和刘聿洵的结盟便不多信任,早便安排人手暗中探查,可得到的消息确是全无瑕疵。
这些时日,他不仅没有和钱一标有过接触,就连往日过从甚密的兵部也并未来往,只是将一门心思全花在了整顿巡防营之上。
今刘聿洵是有心避之,还是实无勾连,已不再重要。赵普只知,漕运总督的位置,必须落在自己人手中。
故他派人传书与刘聿洵,愿其从中斡旋,劝兵部暂弃此职。
而赵普之请,对于刘聿洵来说亦属合理。万安城内谁人不知,兵部郑岐玉向来支持自己,就算表面上择得再干净,也终究难免猜疑。
此时若还说些官话撇清干系,反倒更引人猜忌。
正在刘聿洵被困在局中之时,王绍安自明州府回来了。
随即,刘聿洵便令手下捎话给赵普,称会让顾允恪暂且舍弃此位,自己则趁夜色偷偷摸进天吉巷的王府,见到了那个刚刚获封翰林院修撰的今科状元王绍安。
见有人深夜不请自来,王绍安先是心生警觉,待看清来人模样,才停住去唤府中护院的脚步。
“草民拜见雍王殿下。”虽对刘聿洵的擅闯民宅不满,可基本的礼数王绍安还是未忘。
“听闻今日宫中已来了旨意,恐怕此时王公子再自称草民怕是不妥吧。”刘聿洵能在王府精准找到王绍安所居莫言堂也是有赖王太初平日的多语。
“幸得那日殿下提点,才让我决意科举,如今方能得此报效社稷之机。”
莫言堂本就地处僻静,王绍安又非喜欢热闹之人,因而入夜之后也并无外人在侧。
刘聿洵此行并不想让外人知晓,此时正好给他省了麻烦,索性没等王绍安邀请,便自己找了一个客位坐了下来。
“本王不敢贪功,想必万安城的那场瘟疫已是让王公子下了决断,我说与不说,都不是最打紧的。”
王绍安只是笑笑,并未否认。
在给刘聿洵倒了一杯茶水之后,便找了就近的客位一起坐下。
“只是有一事本王不明,万安城中,诸多有实权、掌利禄的衙门,皆上疏于父皇,欲得公子。可听闻王公子却独独选了翰林院修撰之职,此又为何?”
“翰林院虽如殿下所言,无实权、无肥水,可却能时常与陛下参详国策,又能与馆阁诸公切磋经史,与我而言已是天恩。”王绍安双手微抬向右上方虚拱,以示对太宗的感恩开口道。
“自是如此,往年状元皆是从翰林院修撰做起,王大人若应下这握实权、享厚利的旁职,外人难免会说王家恃宠而骄。”
比起方才自己所言,刘聿洵此刻这番话,才是王绍安最初便考量到的。
他虽未说其他,却也道出了自己的遮遮掩掩。
眼前的雍王殿下,早已没了前几次见面时的高高在上,反倒没了架子,直言的样子瞧着竟有几分王太初的模样。
“太子深夜翻墙来访可有何要紧之事?”
“哦?为何是要紧之事?王公子怎知我不是来找太初姑娘的?”
“自然不会。其一,殿下的副将目前尚在明州府内,想必会时常向殿下报告家妹的行踪,殿下定知,家妹并未同我回京。其二,殿下乃磊落君子,定不会行深夜翻墙寻姑娘这等事。如此行事既要折辱殿下名声,于家妹名节亦是不妥。”
“这磊落君子的名声我尚且收下,可这第一点,我却需得跟王公子解释一番。”刘聿洵将盏中茶水喝完,自顾自又给自己续上,才继续说道,“让李全胜跟去明州并非为了监视太初,而是为了保护她,我这般说,王公子可信?”
王绍安只抿了口茶,没有说话。
“想必王公子此时已是知晓父皇要为我和太初指婚的消息了。虽说眼下还未下旨,朝堂之上却也已不是秘事。”见王绍安点头,刘聿洵叹口气继续说道,“我原本想着外出归来后,亲自去征求她的同意,没承想我刚回来,你们却已动身去了明州。”
此前王绍安于指婚一事,心中终是耿耿,其一便是因这事里,他从未听闻刘聿洵曾问及王太初的意见。
直到眼下听到他的这番话,心中的不满才稍稍褪去了些。
“王公子也知晓,皇家的婚约与寻常百姓之家的婚约,本就不同。若父皇的旨意一旦下达,这朝局便会随之改变。是以这朝堂之上,定然有不少人,并不愿此事能成。他们定会想方设法阻挠。轻者或许会于朝堂之上公然进言抗议,重者或许......”刘聿洵突然停止了话头,他担心自己的坦诚或许会让王绍安成为那反对的一员。
“重者或许会危害到太初的性命。”见刘聿洵犹豫,王绍安索性就着他的话往下说道,“因而殿下便派了李副将前去明州府保护。”
“正是如此。王公子应也知晓你这妹妹,最是怕麻烦。她若知道同我在一处会惹来这般风波,定是会主动放手。”
“殿下何不直接说她贪生怕死。”想到王太初平日模样,王绍安便不自觉地宠溺笑话道。
“此话我可不敢说,只能是你这个哥哥说。”见王绍安没了先前的防备,刘聿洵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她说了,她是不怕的。”
王绍安的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刘聿洵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僵住,玩笑的神色悄然褪去,眼底渐渐漫上了几分意外。
“殿下为何会如此意外?瘟疫横行,她出现在城门口的那一刻,我便知晓,为了你她是连生死都不怕的。”见刘聿洵尤自愣在一旁,王绍安的话语间似有了一些不悦,“我独留城中之时,也未见她回来。”
“此前我也时常在忧虑此事,不愿太初卷入这般复杂的朝堂。后来才发觉是我多虑了,太初心里自有分寸,于她而言,过得开心,总归比困在安稳里重要。”王绍安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喃喃道。
“我同王公子一样,所求也不过是让太初开心。”刘聿洵眼神坚定说道,“让其开心,却也要保其安全。”
“那么,殿下觉着何人会伤害家妹?”
雍王和自家联姻,究其根本,受损最甚者不过二人。一为丞相赵普,二为太子刘聿恒。
此二人中,赵普近来与刘聿洵往来甚密,瞧着颇为亲近。王绍安这般发问,也是想试探刘聿洵,看他会不会借着这个由头,企图将王家和太子对立起来。
“丞相赵普。”他皱眉脱口而出,脸上还似能看出一抹厌恶。
“为何不是太子?”王绍安从未想过刘聿洵会如此坦率,竟也没顾上尊卑就追问出口。
“我那个哥哥我知道,他素来看重声名,此事若有半分涉他之嫌,他必不为之。”随即,他脸色一沉,说道,“可赵普却恰恰相反,其虽亦重声名,可此事若有分毫可推诿他人之机,他便会冒险为之。因而,如若明州府真有人对太初姑娘行凶,那最有可能的便只有赵普。”
“所以今日殿下深夜到此,是为了赵相而来?”
虽王抃从未和赵普有过正面冲突,可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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