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给莫长生消化内心的汹涌，在黏稠的天气里，不断有人加入他们的对话中。
领奖台上的颁奖流程早已结束，合欢宗一行人外加药王谷和妙音宗，十来号人循着林新雨的味就来了。
似乎就在一瞬间，莫长生才组织好一句话想对林新雨说，就发觉自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没了。
拥挤的人群，吵闹的氛围。
这些人自己一个就是一台戏，更遑论一群人聚在一起。
柳瓷拽着林新雨的手，廖子兮在角落盯着这只手，关重月冷眼瞧着林新雨，一环接一环，像大鱼吃小鱼。
苗笛上前控诉药老六，在本场比赛中，药老六起到零个指导作用，药王谷其他人点头称是。
再一旁，缩在人群里的小师兄忽然意识到，妙音宗也有他的老情人，被逮了个正着。
随后，含烟门和南蛊宗的人也将他团团围住，形成他今日最大的危机。
而莫长生将说未说的话，只能又咽回肚子里。
他被人群携带的热浪熏得后退。
可他又不想离林新雨太远，只能忍耐着站定，承受这对他而言颇为难捱的氛围。
林新雨被人群簇拥在中心，她倒不觉得喘不过气，只一心想着得快点回家把获胜的消息告诉爸妈。
她贴在柳瓷的耳畔低低说了几句，想要借柳瓷的小飞舟直接回家。
柳瓷才应下，林新雨就发现她面前站着她心里念叨着的身影。
“娘亲！爹爹！”
林新雨踮着脚，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两个携手而来的身影上。
她从人群的间隙里钻了出去，小师兄也趁着这个间隙跟着溜走。
“我们合欢宗又是第一哦。”她扑向父母，把喜悦分享给二人。
其实这两人早来了，闭了店，早早守在比赛会场的水镜前，等着她出来。
“我们的宝贝是最棒的。”
“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吧。”
林新雨扭过头去，身后一群人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
一时间不知从谁说起。
她的眼睛在人群中打转，很容易被那双蓝金异瞳吸引，再就挪不开了。
“他叫莫长生，是御兽宗的修士，之前和我一块做过作业，人很好。”
她这么说。
人群也纷纷给莫长生让出一条道。
莫长生没由来地紧张上，他开口接话：“伯父伯……”
苗笛不知抽了什么风，扯着他的衣摆，似乎要阻止，见他还在说，最后激动地往他背上来了一肘子。
不仅打断了他的话，还打倒了他的人。
莫长生没有站稳，趴在地上。
他的脑袋里一瞬间闪过很多词句，但似乎都不如当场死去来得痛快。
“多可爱的孩子啊，长得很像新雨养的那只小猫呢。”
“是呀是呀，你的心意我们收到了，万不可继续行大礼了，快起来。”
莫长生被两个人温和地扶起，他其实很想逃，但目前看来，结果也不算太坏。
他应该没有比这更尴尬狼狈的时刻了。
可面前扶起他的两人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他们本身就温暖而包容地托载着这一切。
他拱了拱手，连着黑毛狗子一块介绍了，才又缩回角落里。
之后便是林新雨像报菜名一样，把新朋友老朋友都点了个遍。
倒是没人再出状况，被点到的人应了声好，就结束了。
苗笛凑到莫长生身边，他倒是难得地感到了抱歉：“我说朋友，你怎么也叫伯父伯母呢？你不是喜欢新雨吗？”
苗笛蹲在莫长生身边，一块扮演着蘑菇：“抱歉啊，不是故意想推倒你的，反而害你出丑了。”
一只蘑菇絮絮叨叨。
另一种蘑菇脑子里似乎炸开了花。
莫长生本就尴尬而窘迫，被苗笛点名心思后又更难为情。
遑论，他确实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他并不明白所有亲近，甚至所有嫉妒的含义。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靠近她。
就这样陪伴她。
“你……”莫长生扭头想要说苗笛两句，但他也需要时间拎清楚自己的位置。
话堵在嘴里。
最后叹了一口气，继续当蘑菇。
柳瓷本就认识林新雨的父母，这会也蹲在小伙伴身边，一块当蘑菇。
她打断了蘑菇一号苗笛先生的絮絮叨叨，她觉得他的行为很不地道：“他喜欢归他喜欢，新雨还没承认呢，叫伯父伯母怎么了？”
苗笛支着脖子想反驳，被柳瓷再一句话堵住了嘴：“况且你害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丑，没你多事，啥事都没有。”
蘑菇一号先生也自闭了。
两朵蘑菇挨在一起，他们反复检讨自己。
林新雨在前头说的口干舌燥，总算把大家都介绍完，几位妙音宗的弟子还热情地上前围着她父母，要定制新的琴。
她便识趣地让位给他们交流，自己到角落来寻人。
柳瓷见林新雨要过来了，提前警告苗笛：“喜不喜欢是他的事，你可别替人多嘴，到新雨面前说。”
她虽有些怕莫长生，但出于这段时日相处出的友情，她还是侧头叮嘱道：
“别听苗笛那个不靠谱的，你自己的喜欢要自己来说，要是连这个勇气也没有，就别来打扰新雨了。”
“什么打不打扰？”
林新雨走得近了，听到后半句，盯着蘑菇一二号，好奇地探究。
“说刚刚莫长生行大礼的事呢。”柳瓷接话。
蘑菇一二号的头又埋了埋，恨不得低到地里去。
林新雨难得见莫长生这样，饶有兴致。
莫长生平常对其他人半句话都懒得说，现在居然也会跟人一起在墙角扮蘑菇了。
她知道莫长生在她面前有一道壳，清晰又模糊，她知道莫长生在向她释放善意，但经过了重重经营，把他的真心和内里都包裹得很严实。
像这样的意外也不错。
这是她没见过的长生。
很新奇，很特别，让人很想逗逗他。
“长生，怎么也不抬头看看我。”
林新雨故意在莫长生面前晃，她想他不会抬头的，她想看他更加羞窘的样子，心思张扬而恶劣。
莫长生果然没抬头，脑袋埋得更低，耳朵也蹿上一抹红。
林新雨瞧着有趣，也蹲到他身边，继续逗他：“小蘑菇，居然不敢抬头看我呀。”
这个敢字戳中了莫长生，柳瓷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即使他羞得再想埋进地里，也强迫自己看向林新雨的眼睛。
林新雨没想到他会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一双眼。
距离很近。
那耀眼的蓝色和金色似乎要将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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