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琉起床时,桌上已放置的有白粥加开胃小菜。待她吃过早餐,曦泽正巧从门外进来,他目光在玄琉脖颈处稍作停留,说:“这药还成。”
玄琉挪到铜镜跟前,见脖子上的淤痕果然减轻了不少,有些欣喜:“昨日睡前还担心这幅模样走出去会吓着人呢。如此看来,再在这房中猫一天,便能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曦泽眸光却有些凝重,看着她道:“今日怕是不得不出门一趟。”
“嗯?”
玄琉抬眼,等着下文。
后者唇角微启:“引魂灯……出事了。”
赤鱬在自己房里来回踱着步,气得直骂娘:“这些魔族的走狗!敢毁了爷爷我的引魂灯!别让我逮着这些小王八羔子!不然,爷爷我非把他们泡在缸子里当咸菜腌了!”
玄琉衣领束得极高,僵硬着脖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这引魂灯一直被我以灵气灌养。它离开我好些日子,灯体灵气已近枯竭。是以这几日夜里,我便做了个灵力结界,将它护养其中。”
他揉着额角,无限忧愁道:“昨天见到那魔族袭击你后,我担忧引魂灯的安全,连忙赶回屋内查看,结果竟发现结界上有被法力强制攻击过的印记!引魂灯最惧魔族阴火,魔族这些阴险的杂碎,定时知晓此内情,便放了阴火来烧灯,好在我的结界还算结实,他们未将灯体烧坏,但灯头这处还是有些破裂痕迹。”
他指着灯头连接灯芯的那处破损给他们看:“结魂时灯芯不可熄灭。我担心,这处破损,会有影响。”
曦泽看着碎了一个边角的玄铁灯盏,沉声道:“可有法修补。”
“修补可以,只是需要的东西眼下不好找。”
蘅清一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此刻听赤鱬这般说,忙道:“您尽管说,兹要是这海上能寻来的材料,本太子一定能找到。”
“南海神物众多,素有三界神草池一说。要说这修补神灯的材料。恰好,在你们境内也能找到。”
“是什么?”
“域柠。”
蘅清面色一僵。低吟须臾,似是觉得此事有些棘手。
“殿下,可是此物不好寻?”玄琉问道。
蘅清点了点头:“域柠生长睢漳之渊。那里曾经是我祖母领地,亦是蛟人群居之所。若是我祖母尚在,此物自是好寻。只是如今她已过世,那处久无人看管,渊底逐渐被一名叫鼍围的妖兽占据。听闻那妖兽凶残暴戾,有口吞日月之能。蛟人无能懦弱,虽缕缕挑衅我龙族,但却始终不敢与那鼍围一战,是以如今我们要拿到域柠,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闻言,众人皆是眉头紧锁。
玄琉耳中忽而响起曦泽的声音:“你昨日说,那蘅景灵魄碎裂并不厉害,若是直接将那抹顽固灵力抽离,他可会转醒?”
“灵力与碎魂同在,若不以引魂灯固定神魂,灵力抽离时一旦发生异像,极有可能将他所有的灵识尽数打碎。”
“那就是非要用引魂灯不可了。”
玄琉点了点头:“是。”
她话音方落,对面的曦泽便站起身来,朝众人道:“既然如此,那便去走一遭吧。”
蘅清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阿泽兄弟的意思,是要去睢漳之渊去寻那域柠?”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可听太子殿下的意思,那鼍围极为凶猛,加之蛟族亦不太平。君……阿泽兄弟,此刻前去,着实有些危险。”静玄站起身,有些焦急地阻止。
“有君上的神剑在手,相信定能护佑我们完胜归来。”曦泽道。
见他心意已决,静玄便没再反驳,他面上的担忧之色分毫未减,环顾众人,欲言又止。
蘅清道:“阿泽兄弟好胆识!既然如此。那里毕竟也属南海管辖范围,我与你们一道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曦泽颔首:“也好。”
众人商议之后,便一道前往内宫,打算向龙王陈情此事。
龙王正照顾着因担忧孩儿而头疼卧床的王后,他让众人不必避嫌。自个儿却是小心的将汤药喂到王后嘴里,神情温柔又小心翼翼:“烫吗?”
王后摇了摇头。
龙王又喂了第二口,接着问:“苦吗?要不要吃点蜜饯甜甜嘴?”
王后瞄了眼床边的一众人,蹙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又不是孩子了,哪还要吃甜的。”
龙王嘿嘿一笑,英俊的五官舒展开来:“你跟着我,我自然一点苦都不愿让你尝。”
王后眸光一愣,面容凝滞了须臾,她朱唇轻启,正要说些什么,蘅清却已无法忍受地清了清嗓子道:“适可而止吧父王,我们还都在呢!”
龙王爷瞪自己儿子一眼:“日常而已,你这没有姑娘家喜欢的人自然不会懂!”
众人哈哈大笑。因引魂灯损毁的低落情绪一时被吹散了好些。
玄琉受伤,引魂灯又被损毁,龙王爷震怒的同时只觉得很对不起这般年轻孩子,也对,若不是南海防卫有所疏漏,眼下怎需众人前去涉险?
他反复嘱咐蘅清和众人千万要小心行事,凡事尽力就好,切不可逞强。又指派了定南王带兵亲自护送一众人前往睢漳之渊,要求其务必保护好众人的安全。定南王领了旨,决定于两日后动身。
临行前夜,玄琉去了趟蘅景的寝殿。
蘅清午间曾特意拜托她给蘅景炼些固本培元的药丸,以保其元神稳固。这对玄琉来说并非难事,加之龙宫内药材丰富,她亦想多炼些丹药以备去睢漳之渊时用。是以便欣然应承了下来。直忙到夜幕降临,才带着丹药往蘅景的住所行去。
素日有虾兵值守的院落此刻空空如也。玄琉瞧了瞧左右,只道是侍卫交班,也未做他想,便往殿门行了去。
谁料方靠近殿门,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带着哽咽地低斥:“不!我不同意!”
玄琉面色一凝。接着,便听得一个声音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你究竟要让我怎么办?”
“你如此行径,无疑是刀尖行走,随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你知道吗?”那女声抽泣着,似是又急又悲。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这些年我失去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别人不懂,你还不知道吗?”男声压抑着情绪,道:“只要此番事成!我答应你!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亲自捧到你跟前来!”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我们的孩子回来!让他赶紧醒过来!我受不了……我看不得他日日躺在这儿不能动也不能说的模样!”
“他若于此刻醒来,一切便会功亏一篑!你相信我,再耐心等一等!好吗?”
半晌无声,里间只传来女子低声连绵的啜泣。而门前的玄琉,早已是双目大睁,似被定在了原地般呆愣不已。
那道男声轻声哄劝着女子:“葭儿,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还有我们以后……”
他说着,声音徒然一顿,而后厉声喝道:“谁在外面?”
说话间人已如利剑般自屋内冲出。
门外玄琉不知他怎得忽然就发现了自己,她有些惊慌地环顾左右,心下飞快思索着该从何处逃跑。
就在此时,身后忽而拂来清风一阵,接着腰间一紧,她未来得及惊呼,便被人捂着嘴,飞鸟一般旋身闪向了旁边狭窄的过道之内。
玄琉挣扎了一下。慌乱之中抬起眼,正对上一双沉静如深海般的眼眸。
暗夜之下,曦泽的面具微微泛着银光,他眸如点漆。竖起一指置于唇间,示意她不要妄动。
“是……是谁?”门帘掀动,女子声音随后也响起。
“不一定有人,许是我听错了,你先进去。”男子朝她道。
门帘再次合上。男子眸光如鹰,扫视了周遭环境一圈,终于,在边角那处隐蔽的过道处停了下来。
随着脚步声渐近,玄琉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揪紧了曦泽的外衫。
上臂被抓得有些疼,曦泽垂下眼睫,逼仄的空间之中,玄琉整个头离他不过半寸之遥,二人呼吸相闻,又是个交颈而立的姿势,曦泽只觉紧挨着喉结下方那处,一股芬芳又温暖的气息极无规律的起伏着,那热意和温香铺天盖地,直扫得他心旌摇荡,灵台不稳。他闭了闭眼,心中震惊于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竟然会在一瞬间溃绝无迹。
怀中女子有些微颤抖,抬头看着她,眸光水亮,眼尾泛红,以眼神示意他:怎么办?
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迷路在森林中被雨淋湿的小鹿。
而这只小鹿,此刻来到他这棵大树之下。
她为躲雨而来,却不知早已挑拨了他人的心弦。
小鹿得不到回应,拿胳膊肘轻轻顶了顶他的心口:“嗯?怎么办?嗯?”
曦泽喉结上下滑动。半晌,干脆伸出手来,一把遮住那双眼睛,无可奈何地在心中默念起清心咒来。
脚步声恰在此时停在了过道边缘。
一秒,两秒,在玄琉以为他已经离开之时,一个灰色身影迅速闪入两墙间隙,长剑朝内狠狠一刺。
四下无人,只有寂寥的风声穿墙而过,一方厚厚草垛堆叠在墙角,于下端,慢慢爬出几只臃肿肥硕的螃蟹,月色之下,蟹钳划过地面,带起轻微声响。
男子面色稍松,沉默着左右翻看了那草垛须臾,又仔仔细细将周遭巡视了一遍,这才缓缓呼出口气,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墙边角落的草垛里,曦泽食指一转,他和玄琉立时恢复到本来面貌。原来方才,他是用障眼法将二人化作草垛模样才躲过了惊心一劫。
“君上,你怎么在这里?”方一脱险,玄琉连忙朝身前的人问道。
曦泽垂了垂眼,要怎么说。总不能说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跟了过来。
“路过。”他硬邦邦地抛出两字。
“那您方才都听到了吗?”
曦泽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玄琉无法消化似的咽了咽口水:“所以,那位蘅景殿下,是王后和……定南王之子?这……这,这可真是一桩震惊六界的奇闻。”
她咬了咬下唇:“上次王后头疼,我瞧那龙王爷很是紧张,他……看起来很爱自己的王后。”
曦泽盯着她,眸光晦暗幽深:“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情感之事复杂多变,外人难窥其间,是是非非,亦难以一面定夺。”
玄琉有些惊讶:“听君上如此说,似是对情感一事很有经验的模样。”
曦泽低头看她:“我没有经验。”
玄琉点了点头,小声嘟囔道:“那你还一副头头是道的模样。”
也对,想想他拒绝尤璃时那决绝冷情的模样,估摸着也确实不会有什么情感经历。
“我只担心,有朝一日,蘅清若是知晓此事,自己最敬重的叔叔和自己最爱的母后……他,他定然……会伤心不已。”
“既然是事实,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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