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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凤翥龙骧(1)

小说:

回到宿敌年少时

作者:

倚竹听江

分类:

古典言情

“野种!混账!我裴家子孙代代明君,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手足相残的畜生!”

荒芜的雪湖之畔,在雪地里冻了一夜、钢刺密布的刑鞭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叫声,再狠狠抽打在少年的瘦弱却挺拔的脊背。

少年衣衫单薄,跪在已被溅了血的雪地里,即使痛到嘴唇发白却依旧倔强地不吭一声。

年轻的帝王站在湖畔的碎石径上,冷眼看着他咬紧牙关也不发一言的样子,怒得忍不住再度低声斥骂:“连你兄长都害,你简直是个疯子!”

荆条抽打的酷刑仍在继续,少年疼过了劲,反倒有余力分神。他看到那个一身玄色冕服、身姿挺拔高大的帝王隔空冷冷凝视他,身旁的半大少年则躲在他衣袍之后,哭得抽噎不止,一点太子的气势都没有。

他神情漠然,太子连皮都没破,就惊动勖文帝连朝会都提前散了,大老远来此一趟。

上个月他差点死在魔域战场,回宫后也仅是太医来看了两眼,勖文帝更是连面都没露,仿佛压根不关心他的死活。

裴真所居住的宫殿位于整个皇宫最偏僻的角落,也最荒芜冷清,除了一片雪湖,连花草都没有,更没有宫女和侍卫。换句话说,这个皇宫里的任何人想谋害他,谋害帝王之子,都能轻易得手。

但裴真至今活得好好的。也许是皇宫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疯得厉害,所以即便是想篡位的旁支血脉,也轻易不敢招惹他。

连他的所谓“父亲”,勖文帝也很少过来。不过勖文帝有理由,他晦气。

因为晦气,所以不被允许走出雪湖,除非有任务在身;因为晦气,所以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不给予,寒冬腊月,裴真只得穿着薄薄的衣衫,居住在最寒冷偏僻的雪湖。

而方才,他只是听到鸟叫,想去看个究竟,刚触碰到结界,就被太子裴翥提前设下的守卫拦住,又被赶来的太子羞辱一顿,他心里烦,推来搡去闹出了火,才动起手。

勖文帝隔得老远就见这个儿子冻得脸色雪白,却一点认输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怒意再度翻涌,他大步走过去,居高临下质问,“朕在问你话,你为何打你的兄长?你知不知道他是当今太子!”

裴真痛得闷哼声,却不解问:“他说我是杂种,你说我是野种。可你又为何说太子殿下是我兄长?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勖文帝一怔,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太子这么说你的?”

他不信他亲手立下的太子会如此口不择言,可一垂眸时,却看到裴真脊背挺拔地跪在雪地里,莹莹雪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更衬得唇红齿白,清隽至极。

裴真自下而上看着他,良久,竟是点头:“是啊,他说我是被他们称为小殿下的野种。”

唯有帝王之子,可称殿下。

这话极为大逆不道,但此时此刻,勖文帝却忘了该如何反应。他怔然盯着裴真的脸,心中巨震,半年未见,这个孩子长大了……也变得更像她!那一双眼漆黑透亮,如沉入潭底的黑琉璃,散发出夺人心魄的瑰丽光芒。勖文帝隐隐颤抖,浑身血液逆流,他拢在长袖中的手指甚至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那个狠心绝情的女人背叛了他、丢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雾越国,却又将这双似能洞悉一切的眼瞳框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体里,永恒地凝视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孩子是那女人亲生,不管五官相貌,还是身上那种毁天灭地也无所谓的不屑劲。

勖文帝有时真想杀了这个孩子,这是他多年帝王生涯里唯一一个污点,是他被背叛的铁证。可每当要下手之际,他又迟迟不肯行动,杀了这个孩子,他还能去哪里看到她的脸?

这么多年过去,被他选进宫的女人还少吗?被他刻意规训调/教的妙龄女子还少吗?可就是天意弄人,总是与她差一分、又差一分,他用尽手段,偏偏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

勖文帝攥紧拳头,强撑镇静哼笑出声:“何谓野种?就是不知自己亲父是谁的人!你生得和朕一点都不像,又怎么敢说是朕亲生?”

他俯身凝视那张小脸,双目亮如燃火,极其渴望能从他嘴里听到诸如“我就是你的孩子,亲生的孩子!”之类的反驳,以此作为那女人仍然忠贞、没有背叛他、没有与别人行苟且之事的安慰。

可裴真并不如他所愿,甚至连眉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轻声问:“我是我母亲生的,这就够了。至于父亲是谁,很重要吗?”

宁折不弯的韧劲,死不悔改的脾性,就连这一点也随了她。

勖文帝绷紧了脸,从齿关里挤出一句话:“你连你娘的面都没见过,至于这么亲近她?”

他冷笑起来:“你这孩子,莫不是很想她?”

裴真听罢,清秀的眉皱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

他自记事起面临的就只有暴力与虐待,母亲是什么,他从未见过,从未有过,因此似乎不该生出渴望。

可是,裴真却低着头,眸光逐渐涣散:“我很想她吗。”

勖文帝缓慢直起身,这微茫又淡然的一句话,竟比宫里特制的刑鞭威力还大,抽打得他脊骨直至后脑隐隐作痛。

良久的沉默后,他冷声吩咐:“继续打,打到他昏过去为止。”

他身为一国之君,却对这个野种简直无可奈何。八年父子,直到如今,仿佛只有粗暴的刑罚可以宣泄他心里的怒意,唯有权势的滥用可以遮掩他心底的恐惧。

这个野种的存在,反复提醒着宫人,他们所侍奉的帝王也许曾经温和仁慈,曾经备受爱戴,但自从那女人离开之后,他心性大变,沦为一个残暴易怒的弃夫,起居于朱墙高筑的深宫,将帝王权势滥用到极致,试图将雾越国的女子都抢进宫里,可笑又可悲地在芸芸众生的身上寻找那女人的一点残影,然而对那女人留下的唯一血脉,对这世上最像那女人的存在,却极尽苛责虐待,恨不得将那孩子往死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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