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殿一片死寂,连云景明都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虽说他觉得这一切像是故意栽赃,但人证物证齐全,好像还真挑不出大毛病。
难怪要提醒他别插手,楚王早上才找到尸体,下午又找到了证人,晚上就可以结案了。
堪称神速。
教王重拍了一下扶手,惊得肩膀上的黑鸦腾空飞起,斥道:“时浅,你再说一遍,楚王画舫沉船的那时候,你在何处?”
时浅一言不发,他终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笑话。
他努力从下四场的厮杀里活下来,满怀希望的以为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谁知道进了人道场,首领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侯青!他好不容易又抓住机会想靠近明晏,反而被明晏摆了一道,里外不是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从十一岁亲眼看见那扇青铜大门轰然而落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只是个笑话!
在这无比漫长的沉默里,大殿里的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教王神情冷淡:“你可认罪?”
时浅抬头看向玉座上的人,一字一字地咬着字眼:“我无罪。”
教王将手里的纸页朝他撒来:“还敢狡辩!我念你年轻有为,早早将你调至帝都,岂知你是如此心胸狭隘之辈,来人,带下去,杖毙!”
“是!”左右护法立即领命,走过来将他带出。
风晚焦急插话:“教王,此事太过仓促了,卑职觉得……”
“住口。”教王打断他,“我知道你爱才,但他自己不争气,你无需多言。”
十八盏华丽的宫灯此时却显得无比暗沉,天幕间盘旋的黑鸦发出整齐的哀嚎。
风晚赶紧跟上,侯青竟然也在,还洋洋得意地挑了挑眉。
时浅挣扎着想挣脱,教徒麻利地脱掉他的外衣,让他面朝地趴倒,又有几只强有力的手死死将他按住。
他喘着粗气,看着那件被扔在地上、踩得全是污水的新衣服,那是他十一岁之后,唯一一件可以御寒的衣服,此时也和他一样被踩在脚下。
侯青在风雪里长呼一口气,慢悠悠地走上来,讥讽地朝时浅笑:“看吧,还不如在我那挨鞭子呢!我虽然革了职,好歹命还在,活着才有翻身的机会,死人只会烂在泥里,你说对不对?”
风晚想再拖延一会,没话找话地和侯青聊了起来:“可惜了,我之前还觉得这人不错,想把他弄到手下来做事,这就要被打死了。”
侯青不屑一顾:“大统领,他才来我这一年,您惦记两次了,空城殿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多得很,要不您再挑挑。”
“你早点把他给我,兴许也不会犯下大错了。”风晚唏嘘摇头,“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不少,身手这般出类拔萃的也不多。”
侯青打趣道:“可惜没用在正道上,楚王带了八个近卫啊,他是怎么一挑八打赢的?这还是前几天挨了罚一身伤的前提下,若是伤愈,那还得了?”
风晚觉得这事一定另有隐情,但教王这般斩钉截铁的要结案,显然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怕明天即使是皇帝问起来,教王也能给出天衣无缝的供词。
侯青打了个哈欠,往后一步让开身位,又顺手拉了一把风晚,陪笑道:“您往后站点,一会打的血肉模糊,会弄脏衣服。”
风晚只是笑了下,他虽已经是修罗场的大统领,做事还是得按圣教的规矩来,不能僭越。
他早在得知左护法去云华宫找时浅的消息后就立刻往容妃娘娘的宫里传了消息,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案子会审的这么快!
娘娘能赶得上吗?
廷棍已经重重落下,时浅咬着牙一声不吭,血来不及咽回,全吐在雪里。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远在天边,痛苦像火一般燎烧着身躯,冰冷的雪又渐渐覆满了皮肤。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是热,指尖抓着白玉砖石,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想死,想死在白沙洲的毒烟大火里,想死在父母的身边。
然而等待他的,似乎只剩身死他乡。
大雪如絮,地面却覆了一片血红,一朵一朵,像刺目的红梅。
侯青见惯了这幅场面,叹道:“下四场的首领也和我说过他,说是每次挨罚都不出声,身子都要被打坏了,嘴上还是一声不吭,当真是个很有骨气的孩子,可惜他身上到底流着一半太曦的血脉。”
忽然间,有个声音从宫外高声传来:“谁敢动他!”
侯青一惊,抬眼望去。
风晚立刻中断了教徒的动作,低斥:“快停手,都退开。”
大雪里走来一个女子,宫女撑伞跟在她身后,脚步却完全跟不上她。
侯青脸色微沉——时浅命中的贵人又来了。
“拜见容妃娘娘。”风晚反应很快已经上前行礼,侯青这才回神连忙跟上。
容妃的双颊绯红,她不顾形象一路狂奔的来到太阴殿,呼吸也很急促。
教王闻声而出,他虽然是万流的实际掌权者,见了容妃表面上也得客气的先行礼,问道:“娘娘怎会忽然来此?”
“本宫再晚一步,您就要把他打死了。”容妃稳了稳气息,扫过雪地里意识不清的时浅,“本宫本想找丹神医给皇上开几服药,正巧瞧见左护法带着人往这边来,一问才知道是为了楚王的事,楚王原是意外,为何非要人担责?”
教王虽不知道容妃为何会忽然来此,但他知道刚刚那句话肯定是现编的,于是道:“他说话颠三倒四,又有人证指证,必是他蓄意报复。”
容妃笑了笑,扭头对跟上来的另一个女子道:“丹神医,你和教王说说那天的情况吧。”
教王眉峰紧蹙,认出和容妃同行的女子。
丹霞先是礼貌行礼,然后从身后拽过自己的小徒弟茯苓:“教王,那天明晏和时浅确实来找过我,他帮我师弟蓝凌撤下了通缉令,我作为师姐感谢他们是应该的,哪还能另外收钱呢?但义诊求医的百姓实在太多了,我一时抽不出身,就让茯苓代我拿着银子去追,茯苓,你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
茯苓年纪小,但她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位权倾天下的教王,挺直腰板接话:“我拿着钱去追明公子,发现他早在半路就病发站不起了,时浅又抱不动他,只能陪着他在屋檐下避风,我怕明公子出事,一直守着等他缓过来才回宫,时浅一直和我一起,他不可能有机会出城暗杀楚王的,再说了,他一身都是伤,哪里打得过那么多人!我看你们是着急结案过年,故意栽赃他的吧?”
“茯苓。”丹霞制止了小徒弟,茯苓嘟嘟嘴,回到师父身后。
时浅努力仰头看了一眼几人,容妃也在看他,不知为何,他似乎在这个陌生女人的眼底看到一抹泪光。
“哦?”教王也跟着笑了,他可以找人做假证,容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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