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薛振中正在煎茶,身前的桌上摆着一屉六色的玲珑点心,点心旁的茶杯底座里躺着一条小鱼,被茶水冲灌后似乎活了过来,随着涟漪隐隐约约在游动。清甜的茶香轻抚过尚怀真的鼻端,这雅致的氛围让她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绪安定了下来。
“这是朝云山茶,由凝于山脊处的云露孕育生长,五年一采,煎茶时,不必辅以盐等杂味,便自然有咸香,更有山野清涩之味,回甘且提神。不知尚小公子是否中意?”
尚怀真看着薛振中递过来的一碗上面有一层浅沫的茶汤,听他这么一介绍都快要被香迷糊了,捧起轻抿了一口,只觉口感有点像自己在现代常喝的轻乳茶,浓郁的茶味中夹着一丝淡淡的奶香,解腻又可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这层浮沫而带来的心理作用。
“伯父,我平素里极少喝茶,给不出什么专业的评价,不过这碗朝云山茶清新细腻,细品方能觉察的咸味起到了画龙点睛之意,饮毕后确实让我感觉浑身舒坦,犹想再添。”
让奶茶脑喝纯茶,一时半会味蕾是很难适应的,不过这朝云山茶确实好喝,她这话中虽有些奉承之意,但也的确是觉得口感不错。
薛振中浅浅一笑,再给她添了一碗后道:“见你信中所言,想要将永兴客栈打造成新式酒馆,并将分店开到京城去,不知有何计划?可曾有访查过民意,预计过所需银两?”
听完这些问题,尚怀真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第一个问题自然是准备充分的,后面两个问题却没反复仔细地去思考过。自己果然还是年轻冲动,思虑不够周全。
不过露怯便会奠定败局,所以三思过后,她才自信开口道:“计划是有的,也有去走访过离州一些闻名街巷的茶楼小馆,甚至品尝过漪福楼内的菜品,我相信以我的手艺再辅以适当的宣传,改造后的永兴客栈定然会客似云来,生意红火。但是我对肉菜的定价范围,以及人们现在的消费水平还不甚了解,短时间内也无法赚到足够的银钱,所以才想要与伯父您合作。”
薛振中看着她信心满满的神态,点了点头,让侍从撤下还在烤火的茶具,去点几个小菜并在外面守着后,才道:“现在屋里没人了,说说看。”
这防范意识,怪不得是做大生意的呢!尚怀真赞叹地看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从袖中拿出自己写的方案,递给他后详细展开说道:“首先,我打算将永兴客栈现在的格局重新拆补成七层,第一层为小食街,中间建一舞台,邀戏班舞团等入驻后于其上表演,我只收取租金。而后围于舞台置一圈小摊,售卖不同类型的吃食。第二层则为……”
在她的滔滔不绝中,时间飞快地流逝着,食客们都已经吃饱回家去了,品珍阁里只余几个还在饮酒畅谈的客人,而她们桌上的菜肴,就算重新热了两遍,看着也还像是新端上来的样子,并没有动到几次筷。
口干舌燥地说完后,看到对方还是微笑认真地听着,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尚怀真松了一口气,便不客气地赶紧埋头吃饭填饱自己咕噜直叫的肚子。
薛振中给她盛了一碗汤,见她喝下去打了个饱嗝后,才收起笑,严肃问道:“你所说的中餐西餐是何含义?中原的吃食与西北的餐饮?据我所知,你去学堂还不足一年,如何习得这么多地方的风味?”
“糟糕,说嗨了!”尚怀真想着,顿时冷汗直流,感觉里衣都贴着背了。方案上是字斟句酌过的,聊起天来却脑子一热忘记要改改词。
用手指挠了挠脸掩饰过尴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假装茫然地答道:“我先前高烧的那几日,常常睡不醒,半睡半醒中就容易进入梦魇,可能是从学堂回来前跟着他人学做了两道家常菜,所以梦魇中全都是做菜的方法,醒来后我就用梦里的方法做了一碗阳春面,没想到成功了。”
说完,觉得可能有点太假了,又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然后至此好似发现了自己的天赋,也不愿意再去学堂了,再发一次高烧可太痛苦了。”
薛振中看着她那蹩脚的演技,倒是很能理解秘方的重要性,也不深究,只道:“你的这个方案和想法很有新意,若我作为食客的话,只要不是出品太差,是很愿意进去一尝新奇的。”
感受到那满怀期待的眼神,他又道:“但是你这个目标太大,涉及的产业太多,成功了的话可以让你富甲一方,失败了便会血本无归。我建议你要先将你所说的小食街做起来,积攒好口碑后再一举发展其他项目。”
尚怀真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听他继续直接地道:“你所言的这个二八分成的方案,恕伯父现在还不敢资投于此,不过可以借给你一笔资金,不必息钱,所需生肉也可以让利以成本价供应于你,日后若前景大好,你想开分店之时,我会再助你一臂之力。”
尚怀真还在打鼓的心顿时欢欣雀跃了起来,虽然没有拉拢到天使投资人,但是只要有了第一笔启动资金,那便万事皆有可能,况且这笔贷款还是免息的!
她难掩喜色地笑道:“多谢伯父,我一定会努力的!不知您可以借多少给我,需要多久还清呢?”
薛振中想了想,微笑也重新挂上脸庞,道:“今夜到你家中尝过你的手艺后再细谈。”
尚怀真高兴地恨不得现在就马上天黑,拿了钱好趁着歇业赶紧找到装修团队。
起身接过侍从手上的茶壶,亲自为薛振中满上一杯茶,客气道:“那伯父,咱们现在就换场地,去我家坐坐?”
薛振中笑了笑,让她先坐下,说:“不急,我们再唠点家常吧。”
“?”
“翠翠现在为了你而愿意去学习伴身的本领,这点我很欣慰,也很感谢你。不知尚小公子你如何看待当世规范女子之德经诫行?”
尚怀真很想脱口而出抨击那些对女子束缚的险恶陈腐之言,但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为了你”三个字,又把冲动吞进去了。
突然就感觉到这原本愉悦的谈话雅席瞬间变成了修罗场,对面这位文雅大方的大叔,很可能是在评估自己能不能成为他的女婿。如果用虐女之言回答,虽然可以打破薛秋华心中幻想,但这笔合作也会随之泡汤,若按自己心中所想来回答,看着两全其美没什么风险,却很有可能会害了一个无辜女子的几年青春。
薛振中见她没回答,也不说话,兀自悠哉地品着茶。
此情此景下,静谧的环境更让人心慌,内心备受煎熬的尚怀真将思绪反反复复地搅动了许多遍,决定还是按照心里的想法走,认真地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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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当下。
别人的想法她控制不了,做好自己就是了。与薛振中分别后,想通了的尚怀真,顺路还买了三支木簪要送给家中的三位美女。
走在铺就了夕阳的日落大道上,她只觉心情无比愉快,前方尽是坦途。
“怀真,你回来了,看看这些菜够用吗?”不多时,回到家中,林映玉接过发簪,小心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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