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例竟门那次，宁菱也未在他身上闻到过这么重的血腥味。每靠近一步，他身上的味道便重上一寸，到底最后是她没能撑住，脚步悄悄往后挪了。
“你是糊涂得没边了。”见她后退，江玦自然没给她机会，几步上前便牢牢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宁菱觉得大抵是昨夜折腾一宿，她神识恍惚混沌，这才从他本该是斥责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柔和的无奈。
“去睡会。”他望着她眼睑下一片乌黑，睫羽轻颤，他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宁菱没依他，心底生了几分疑窦，不时望向江玦，又是下意识去揣测他心底的想法，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人僵若泥胎雕塑，江玦也视作平常，双手一环，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里去。
宁菱简直不可置信，昨夜她摊牌了所有的过往，他未有一丝接纳的意味，怎不过几个时辰过去，就忽而翻转，全然不同。
她本能挣脱，却被他牢牢禁锢，浑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动。
“大人，你要干什么？”
在听到那声大人的一刻，江玦好不容易收敛的百番情绪瞬间塌了一角，垂眸凝望怀里的人，她眼底的警惕与疏离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眼皮底下，径直刺向他。
以往情事他不是没见过，纵然她掩饰得再好，朝夕相处，交颈缠绵，总有伪装不下的时候，被他瞥到过一眼，他以为是她心里还对那混账藕断丝连，于是恼羞成怒地报复了回去，从未想过这抗拒有另一番缘由。
他在她跟前，与那两个狗贼沦为一类人。
“我要你睡个好觉。”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将她轻放到床榻，又仔细为她掖好被褥，拉下幔帐，“安心睡吧，我就在这。”
“我不困，我不睡。”她连说了两个不字。
“现在还早。或者说，你想要做什么？”
他惯常威压的眉眼，罕见地温和下来，就连询问的语气，都少了一直以来不容置喙的命令，不寻常地让宁菱陌生。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就像换了个魂魄一样，宁菱回想到他将才那一身的血腥味，不由得多想。
“你……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宁菱从未如此专注地盯着他，“你不休我？”
“不。”
“为何？”
江玦垂眸，深望着。她睁圆了那双本就大的眸子，长睫蝶翼般扑扇着一双澄澈的瞳孔。
他没见过年幼的宁菱，但单单是眼前这双眼睛，就足以让他瞬间软下所有的棱角，江玦的眉头越拧越紧，越看越觉得那些人真是该死，合该丢到例竟门西侧去喂狗才是。
“没有为什么。”
“你……”竟会有人允许自己的正妻是山野出身的乡女？宁菱简直难以置信。她昨夜送了那么合适的借口给江玦，他竟然能当做无事发生，若非亲眼所见，也不信鬼神，她定要觉得眼前的江玦被人夺了魂魄。
在同个屋檐下相处如此之久，她迄今为止探不到他一丝心思，越发地看不懂他。
宁菱最终吞下了心底的疑惑，无论江玦如何想，理智告诉她，留在江家是最好的选择，尽管她并不开心。
她缩到了被褥里，避免与江玦四目相对，气息慢慢平稳下来，双耳却高度警觉，旋即听到了床前离去的声响，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一时，一丝一缕的香气便随之飘到鼻尖，宁菱顿觉熟悉，而后发觉这是安神的蜜蜡。
大概是上次她送他的罢，不曾想兜兜转转，竟用到了她身上。
江玦轻步起身，换了一方新蜡，便见微弱的火苗逐渐煊赫，橘黄色的光影步步朝床前蔓延，拢在那个单薄的背影。
两刻后，江玦轻步靠近，试着将被角拉低，至少露出个鼻子通气，只是宁菱心里有事，一贯地睡不着，更何况江玦在身边，她更是难眠，一双眼睛便怔怔地盯着被沿的纹路，试图在黑暗中藏身，忽而被褥被人一掀，光亮涌入，打她个措手不及。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有些微妙。
到底最后，还是宁菱避开了目光。
“我睡不着……”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沉重又炽热，宁菱实在受不住，又见他纹丝不动，似乎是不打算离开，便绞尽脑汁寻着借口。
“似乎是到上朝的时间了，官人？”她余光瞟了他一眼，试探地问他，江玦无奈地望着她，已经将她的心思猜了个透，“我今日休沐。”
他每月休沐的日子都是固定的，这么久了，她没道理没能记住，还把这拿来赶他的借口……
江玦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托起心口因塌落而空荡的一角，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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