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穗滴酒未沾,这一觉却睡得很沉,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实践过,破罐破摔的心理,她没有再做乱七八糟的梦,醒来的时候,昨晚熬夜看小说的时悦还在呼呼大睡。
她轻手轻脚洗漱完,睡衣外边披了件长衫,到电脑前坐下,点开报名网查找昨天的讲座信息,挨个找到了那行ElvisBuffett的主讲人信息。
当时他被介绍的时候,梁穗听得不清楚,但当时底下确实许多人倒吸一口气,在他还没上台,就对他的学术背景叹为观止。
仔细翻看,梁穗也瞠眼顿住。
他在研二阶段参与进联培,两年时间就把硕博项目都吃透了,因为专业与项目有相当高的关联和延续,他在本科打下的基础跟成果,加上他自己的关系背景,走的是特殊政策和快速通道。
哪怕这样,这期间一大半的时间也都要埋进研究与高强度的学习当中。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也会经常看见他跟朋友跑生意项目,要在所有兼顾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做到这种压缩的?
梁穗难以抑制地想到昨天陈既白在她的“扯平之后压下的重音。
——你要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清晨,又拉了窗,天光稍暗,屏光在她脸上镀了层白,皱得愈深得眉头松展不开。
跨入一个新环境后,她把自己和世界隔绝,疯了一样地把自己埋进学业当中。
有人似乎,比她更疯。
指节又往下滑动,梁穗看见了这个讲座的筹备预热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而在这之前,陈既白还需要准备,还需要申请。
梁穗扶住额头,泄了气。
也不知道他早清楚自己的位置这件事有什么论证必要。
毕竟对于陈既白那种人,做什么事不是易如反掌。
要说最蠢的一次……
梁穗靠陷进椅里,深沉叹息,闭上眼,就有另一副面孔亮起来。
其实很难忘,后来很久,她都会记起那场连绵整日的雨,浸染手心的红,高傲者低头,强势者卑微,他说在她的安危面前顾不上理智,在被算计之后求她欺骗。
唯一一次在她面前失掉所有底牌,那才是梦魇,是陈既白蠢到她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们的开始再好一点,如果他的棱角再柔一些,这样的人,实在是很轻易就能往人心里冲。
“这么早看什么呢?时悦被憋起来上厕所,悄步走到梁穗身后也没被察觉。
一出声,她肩膀耸了下回神。
时悦已经揉着惺忪睡眼看清屏幕,“你看报名信息干什么?你不会还为笔记的事儿觉得可惜吧?
她憋不住,边说着往厕所走,后半句话飘过来的时候门都关了:“
我说,你昨天真的很奇怪,这个就太不应该了,你连上节专业课都记一摞总结的人。”
她知道。
从见到陈既白开始,就连在他之前都是一团糟。
听不见梁穗回话,很快响起冲水声,时悦开门出来,就看见梁穗直瞪瞪挪着椅子正对她,懵了一记,抓着头发一笑:“不是吧穗,出浴芙蓉你不感兴趣,出厕你爱上了。”
梁穗慢半拍地笑出来,在她路过身旁时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时悦,你说,昨天那个讲座的主讲人们,会什么时候走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却还不用梁穗掩饰目的,时悦爬上床,迷糊地想明白:“我知道你可惜,但这个节骨眼你估计也问不到人跟前去,他们就算这两天不赶回去,也要留下来搞个研究项目什么的。”
梁穗没说话,时悦困得紧,话说完就缩进了被子里,含混地安慰她没关系。
梁穗沉默地盯着眼下的地板,任时间走了会儿,思绪活泛,立马点开手机,翻到日历数日子。
正是四月末,大四第二学期课程已经全部结束,她的毕业论文也磨完了,就剩法学专业的论文答辩,再紧迫一些,六月之前,她就可以过完考试周,将**归档。
她的大学生活,就彻底告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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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穗的确不清楚陈既白是回去了,还是和教授们留校,在夜场那趴后,梁穗就没见到过他。
她用的是两年前换的新卡号,旧卡在清除数据停机后就扔了,如果陈既白没对她查得那么透,这个号码他也是不知道的。
没有被打扰的日子,梁穗与平常无异,更没兴趣去思考他的现状,他又想做什么,反正就下定决心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自己还是过好自己。
最后在伦敦的时间被她拉得很紧,每天就在社科图书馆跟学生中心还有实习公司几点一线,回到她这两年最寻常的状态,多看几眼车窗外的风景,时间线又飞速地溜过。
这家新闻台的实习机会她争取了很久,但一开始就有回
国打算,在五月中左右的日子就递交了申请,虽然转正待遇丰厚,但有这个宝贵的实习经验,她在国内也有很好的去处。
之后要忙的,就是完成所有课程的考核与答辩,把新闻台的后续工作都交接处理,她实习阶段参与的项目很杂,到处都打点零工一样,后面堆到一起整理再联系交接相关负责人,熬了几个大夜才陆续搞完。
有些时候她也会惶然,对那场短暂的重逢感到不真实,她想到他的时间是两年里最多的时候,觉得他会在自习室,图书馆,餐厅,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再做一些让她厌烦的事,和
从前一样。
但是没有,这种担忧心境也很快被忙碌搓磨消散。
最后一天走出公司,她顶着困顿的熊猫眼靠在地铁车厢里的立杆上,给时悦回了好消息后,给国内的梁梵希打去电话。
寒暄之后,梁梵希就问她:“怎么样,确定了吗?这两天能回来?
梁穗嗯了一声,视线落在站点显示屏上,“今天把新闻台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的毕业活动我就不参加了,机票也定好了。
其实不止毕业活动那些攒三聚五的派对,毕业典礼她都没准备去,她的老师还挺希望她能留一段结业感言,没想到她这么赶,不过最后梁穗还是留录了一段视频,作为优秀毕业生挂上校园报道。
她还没有把再遇见陈既白的事情告诉梁梵希。
车厢里人挤人,六月初,天气已经热起来,空气中浮动着燥闷。
她的包带捂在肩头,从公司出来晒了一路,这会儿洇出汗湿,有点痒,抬指拨了拨,等梁梵希长篇大论一通等她回来要如何玩如何吃后,补充说:“还有个好消息,姐姐,京市已经有不错的法制日报社给我发offer了,等回去就能落实。
“好事儿啊。梁梵希在电话里乐,完了联系她的前言,觉得她把时间压得太紧:“你也要注意休息,好不容易毕业了,什么都别太着急……
听着碎碎念,地铁到站,广播高声,人群挤动起来,梁穗有些听不清姐姐的话了,就说好,嗯,下车了。
看着地铁站人来人往,她又说了句,我想你了。
然后,记忆回落到不久前充斥温热气息的,同样的一句。
今天是休息日,梁穗中午从公司回来,时悦还在为她一拖再拖的答辩做努力,人在外头,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恭喜,再一个觉得她这个学习机器的形象立足了,六月初就搞定了所有事,而她这种临时抱佛脚的,高低得搞到月末去。
说好晚上一起去庆祝,梁穗回了个好就倒头睡过去。
这段时间累趴了,浑身骨头都散软,架着小风扇呼呼吹就睡到了天黑,那个时候时悦还没发消息说回来了,先一步因晚饭而联系她的,是在新闻台带她的一位资深记者Avery。
还以为是给她搞离别聚会,心说这年头实习生还有这待遇,就发现不对,说是部门聚会,领导请客:【上周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政。治报道你跟了最多,从前你都不太参与聚会活动,现在都要走了,跟大家熟悉一下,以后说不定也有个小人脉~】
梁穗揉了下脸,自己都那么不合群了,用一顿饭能凑出什么人脉,刚打出一个抱歉跟朋友有约,时悦的消息就弹下来:【对不起了穗,临时有
点事,去见个朋友,晚上回来给你带夜宵!记得先吃饭,别饿肚子等!】
于是发出的就删改成了:【好的】
嗯,最后一顿饭呗。
……
公交下车,赶时间的情况下就在考文特花园租了辆自行车,Avery给的是家意大利餐厅的地址,路上没怎么耽误,但她是临时才收到消息,以为这会儿大家基本都到齐了,结果在餐厅门口还碰到两个后来的。
Avery也在其中,梁穗一眼就看见了,对方转过脸来也赶忙招呼她过去。
还有个是部门小组的男同事,工作上常有交集,但梁穗偏偏不怎么跟男生有额外交流,正愁怎么开口打招呼,男同事先激动地凑上来拥抱,笑着说:“穗!没想到你会来!”
梁穗不太自然地虚抬手回抱一下,就被对方拉出怀抱,还没说什么,男同事便朝她面颊凑来,她还是吓了一跳,后退半步躲掉了,脸色懵然。
旁边Avery笑个不停,赶紧把男同事拉回来:“好了Leo,收收你的哈喇子,穗是含蓄的中国女孩。”
Leo喔了声,摸着脑袋憨笑,“我都忘了。”
“没关系。”梁穗干笑说。
Avery去招侍者问私人包间,Leo就和她在后边一些等,边跟她闲聊。
大厅用餐区碎语密集,说话间身后开开合合的玻璃扇门无人注意,三人正前后结伴进来,前头的男生打着电话,就有侍者绕过去接待。
就讲座之后,教授有事先回,他们这些博士留下来交流项目,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个月多,某人的回国答辩都被延后,到今天完事儿,中午应付了学院研究组那帮人,晚上才抽出三人聚餐时间。
侍者到跟前确认几人预定的包厢,正准备带他们上楼时,刚打电话的大卫眼神一瞟,一对男女侧身靠近前台一角笑颜交谈,觉着眼熟,多看两眼,咧起嘴角来屈肘顶了顶身旁的人,让他看过去。
倒是先吸引了米娅,她没认出来却也疑了声。
该有反应的没反应,大卫就转脸看。
陈既白已经在看他们才发现的方向,从隔着个玻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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