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奸佞 桥觅

39. 「困守孤城」

小说:

奸佞

作者:

桥觅

分类:

古典言情

隆冬深寒,天地苍茫。

阎涣亲兵不过百余人,于漠州内苦苦煎熬,众人甲胄结冰、刀刃封霜,却死守千岁身后,等待一场和帝王暗兵的决战。

放眼望去,阎涣身骑高马、乌发高束,一身玄铁铠甲冻若坚石。纵然霜寒如此,他仍握紧手中长剑,寸目不移地盯着不远处的千人铁蹄。

碧空之上,一阵狂风怒卷白雪而来,对岸兵卫顿时鼓声阵阵,气势如虹。铁骑刹那间发出呐喊之声,而后便是一片黑压压的潮水踏雪袭来。

马蹄飞奔,踏碎冻土,阎氏亲兵以百对千,巨浪相交的瞬间,片片荒原之中,乍现阵阵腥红的血泥翻腾着被挑起又落地。

箭雨倾斜而下,亲兵们立即挥舞着长剑抵抗,却仍有人身重数箭,自马背上仰头倒下。可惜北地苦寒凄切,灼热的血还未等染红大地,便顷刻间冻成透红的结晶。

“死战——!”

即使如此,阎氏亲兵却无人退缩,仍旧高声呐喊着,一次次猛地以长剑刺去,白刃进、血刃出。

首排之中,有人嘶吼着劈下敌人的头颅,瀑布般的血污泼洒而出,脖颈的空洞里,还滋滋向上冒着蒸腾的热气。

阎氏亲兵皆是百战之人,纵使崔宥暗中苦练兵马,却仍旧难以全然打倒阎涣手下之人,是以,虽是以少战多,竟一时间难分胜负。

残兵尸垒成山,唱腔断折成几片插在血泥之中。风雪交迫暴烈,愈加狂妄,几乎遮住全部视线。

阎涣手起剑落,满身满脸的血点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早分不清这其上堆砌了多少人的心头残血。

残阳被这场恶战染成艳红,茫茫血原成了凄哀的赤色。

“只战不退!”

他大吼一声,身后玄铁骑兵一浪翻着一浪地附和着呐喊,众人勒紧缰绳,再次发起冲锋。沉重的马蹄踏过血色大地,苍天都为之震颤。

亲兵已折损过半,其余人却仍旧跃过战友尸首,嘶吼着向前。

几十人长矛向外,毫不犹豫地对敌狂奔。溅起的雪花扑打在他们脸上,刀锋相交,摩擦而出的火星在日落暮色中格外刺目。

一人忽而被对向冲锋之人的长剑贯穿身体,他只犹豫刹那,却立时用双手死死握住胸前露着的半截锋刃,誓死不肯叫敌人拔剑而出。同伴会意,趁机挥舞长矛刺出,仍在拔剑的敌军便被穿心而死。

长枪拔出,血泉喷涌至马背之上,来不及反应,方才斩杀敌人的亲兵便被飞驰而来的另一人砍伤手臂,他猛地回头,只见那人已高举利器对准自己的战友。他已无时间阻拦,几乎不曾犹豫,忽而双腿猛地一蹬,飞身而起,狠狠抱住那人扑下马去。

二人翻滚挣扎间,双双被铁蹄踩踏而亡。

而这一切,不过眨眼的功夫,生存之人甚至没有伤心的空隙。

阎涣手臂及后背皆负剑伤,挥剑而起,斩断敌人战旗。

他的虎口摩擦生血,温热的浓血顺着手腕的方向流淌在剑柄之上,又一路混杂在不知沾染了多少人血迹的白白刃之上,于落地之时凝成血珠。

“撤退!撤退!”

敌军残部恍惚间听见后方下令,余下的百人急忙掉转马头奔回。

这场雪原之战,终究以阎涣险胜收尾。

他望见堆砌一地的尸身,心中恨意汹涌,再不能遮。

入夜,阎涣委身于阁楼间,窄小的床榻之上,放着散落的绷带。

“帝师。”

赵庸之双手捧着一小罐治伤的药粉,阎涣道谢着接过,为伤口撒上浅灰色的粉末。刺痛感袭来,他只是咬紧牙关,连蹙眉都不曾,便利落缠绕好了最后一处伤口。

一切事毕,他披上里衣端坐着,这才对赵庸之幽幽开口:

“让先生委顿于此荒废驿站,实属委屈先生了。”

赵庸之连忙摆手道:

“帝师万不能如此想,微臣受帝师青眼,做您的军师,这些都是微臣应该的。只恨我一介读书人,提不起剑、端不得枪,给帝师添了烦忧。”

阎涣抿着唇,终于在泛白的唇上挤出一丝笑意,低声回他:

“这么多年了,先生还是如此谦逊。初遇先生之时,孤还是满心仇恨之人,做事冲动急躁,若无先生从旁阻拦指点,孤不知要遭有心之人多少算计。”

“您于孤,有恩。”

赵庸之垂首,眼中划过转瞬即逝的歉疚,却在抬眸的一刹那隐匿下去,唯余平日里的崇敬。

二人斟上茶水,便在这几乎不见五指的微弱烛火间,商议着接下来的筹谋打算。

“眼下,崔帝已挑明了要与您决裂,陛下深知您谋略过人,这才把您引至漠州受困。此时风雪交迫,正是北地最为苦寒难熬之时,阎氏余下亲兵不过二十人,看来,他是摆明了要将您困死在这了。”

阎涣思忖着,赵庸之想起些什么,忽而开口:

“您在此处,公主怎么办?”

“崔帝不会挟持公主要挟您罢。”

闻听此话,阎涣方才还满是肃杀之色的眼眸顿时一震。他捏着茶盏的那只手,掌心中还留着未痊愈的伤痕,道道裂口在北地霜寒中刺痛难耐,他却浑然不觉。

许久,他低声呓语:

“不会的。”

“阿泱一定会护她周全的。”

“另者。”

他忽而抬眼,眸中冷静下去,不似方才般慌乱,又道:

“姣姣并非寻常女子,她聪颖机智,若有危险,她定然能及时察觉,带着阿泱一起,平安地等孤回去。”

唯有提到她的名字,阎泱绷紧的心弦才有刹那的松缓。

数日后,贺朝,泗京城。

百年难遇的风雪漫过红砖绿瓦的城墙,泗京被白雪碾碎在一片苍茫静寂之中。

护城河凝结成一道如龙盘踞的冰棱,飞檐冻僵在风中,午门前蹲坐的铜狮冰封刺骨,再没有艳阳高照时的威严。

崔姣姣抬手推开窗柩,雪片夹带着北风猛灌进来,险些熄灭了桌案下烧得火红的炭盆。

长街积雪已没膝深,宫人们正佝偻着身子铲冰扫雪,每向前推去一下,刺耳的声响便混杂着惊心动魄的风声绕进房梁。

“今年的冬这样冷,不知晓漠州该是怎样的苦寒。”

她喃喃自语着,心中无限焦急无处排解。

远处的钟楼半掩在雪地之中,更漏声被撕扯得支离破碎,时间,被这场大雪一并冻结在无尽的寒风里。

“公主!”

廊上,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听出了,那是阎泱的声音。

崔姣姣来不及关窗,赶忙奔跑至殿门处,双手拉开了沉重的朱门,入眼,恰好撞见阎涣停在面前的身影。

黑袍窄袖,身姿如峰。

一瞬间的恍惚,崔姣姣以为是他回来了。

阎泱虽不似策勒格日般与他相像过半,却也因血脉相近的缘故,与他神似了三分。

瞧着他匆匆而回,满身落着的雪点成了裹挟的一件外披,鼻尖与耳朵都被冻得通红,他却丝毫不去理会,只紧了紧双眼,对她急急地道出一句:

“漠州传信回来了!”

她被这一句拉回思绪,立即赶到心中血脉上涌,忍不住抓住他的小臂,仰头问:

“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