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卓然心跳漏了一拍,世界忽地静止。
她仿若被包裹在一团黑暗里,独悬于半空,有片刻的迷茫。
紧接着,有一束金黄色似是冲破这团黑暗,本以为是阳光,却绽放出一副五彩缤纷的泼墨油画,大片大片吞噬着黑暗。
伴着“叮叮咚咚”风铃声,卓然好似盘坐在海边的礁石上,远处碧蓝色水天一线,近处的广袤绿色海岸边,白色风车悠悠旋转。
有人立到她背后,牢牢屹立在9岁的她背后,“卓然,我来带你回家。”
是的,她不记得回家的路。
她早就没有家了。
而此时此刻,仿佛她一转身,背后的人就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卓然眼睫孱颤几瞬,放下手机,双臂交叠将大胖橘毛茸茸的身子搂在怀里,心口鼓胀,暖融融的。
头顶的贝壳风铃,还在“叮叮咚咚”作响。
电话另一端,盛愿心平气和等着,不急不促地翻看广告拍摄剧本,不去憧憬不去期待,只享受当下的时间与风光。
不知过去多久,两人都没计较这段空白,这段被风声、呼吸声添满的空白,也都心照不宣地假意忽略这个话题,互相道别。
临挂电话前,盛愿:“老头子发消息过来,跟我要猫呢。”
吸取昨晚的教训,盛望通知了老宅的管家,安排人今天将盛碰瓷接走。
卓然有点不舍,将大胖橘搂进几分,“盛叔不是不让你养猫么?”
盛碰瓷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用胖脸蹭了蹭麻麻柔软的胸口,貌似在作安慰。一双亮晶猫眼则开起小差,盯着风铃尾部的贝壳吊坠转啊转。
“说到这,我又要出卖老头子了。”
盛愿不咸不淡地吐槽起盛好爹来。
遥想当初高三寒假,盛愿刚把秀丽清瘦的小橘带回家,盛好爹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你把它赶紧给我扔了,家里有你一个畜生就够了!”
一连几天,在盛愿耳边叨叨:“猫是养不熟的,乱拉乱尿,屎还臭,你妈最爱干净了。”
而且还转发各种热帖:什么“养猫6大危害”啦,什么“千万别冲动养猫”啦,什么“疯猫病”啦……只有盛愿想不到的,没有他发不来的。
后来风水轮流转,盛愿进剧组拍戏,将丰腴毛亮的中橘留在家中,让保姆照看一个月。
某天,盛好爹忽然打来电话:“你猫粮在哪买的,盛碰瓷快吃完了。”
盛愿有感危机,“不用,我过两天就回家接它。”
“瞎说!”盛好爹吹胡子瞪眼,“既然带回了家,那就是我们的了。”
盛愿满脸黑线:“老头子,脸呢?”
“主要是你妈喜欢,能哄你妈开心。”盛好爹脸不红不臊地抢猫,“总之带回来就不能拿走了,你再去收养一只。猫粮我自己买,你可以滚了……”
“笑死。”卓然怀抱着大胖橘,啼笑皆非:“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隔辈亲?”
“谁说不是呢?平时去探望爷爷,也经常是我一个人进门,老头子留在外面站岗。”
听她笑了,盛愿冷傲的帅脸也藏不住笑。本就偏暖调的琥珀色眉眼,稍稍点缀笑意即能与日月争辉,给碧水青山的酒店庄园顿时渲染出绝美高光点。
让远远翘首观望的迷妹们,接连屏住呼吸,羡慕得恨不得钻进手机,成为电话对面的那个人。
“盛哥,要拍摄下一场了。”
苏渔走过来,轻声提醒。
“知道了,马上。”
盛愿跟卓然简单说明情况,等她挂断电话后,才慵懒从容起身,款步前往指定拍摄地。
苏渔提着遮阳伞、保温杯等物品,乖巧等在摄像机后面。
摄像师开始跟盛愿沟通一个镜头,谨慎提出自己的建议。
盛愿道好,“这意见很专业。”
摄像师:“不敢不敢,盛老师可是跟封森、杨鸣等多位名导合作过的,我可不敢造次。”
盛愿浅浅勾唇:“术业有专攻。”
5分钟后,长镜头一条过。
苏渔正要递上保温杯,山庄酒店的几位女客人结伴而来,“盛、盛老师,能和您合张照吗?”
盛愿:“当然。”
苏渔重新接回保温杯,旁观着几个迷妹雀跃“咔咔咔”三连拍。盛愿被包围在中间,距离得当,动作优雅配合,浓黑的眉眼浅笑迷人。
苏渔狐疑:不对,感觉哪里怪怪的。
等盛愿终于坐到白色编制藤椅上,一手拿咖啡一手刷消息时,她咬着指甲守在旁边,绞尽脑汁盯着他瞧。
盛愿余光瞥见:“怎么了?”
苏渔不答,绕着他端详了一圈。
盛愿放下手机,“又被哥帅到啦?”
“……”
苏渔停下脚步,“你以前起大早开工,脸色冷冰冰的,方圆十里生人勿进。今天拍摄配合、合影配合,嘴角还一直翘着,笑得我心里发毛。”
盛愿不以为意地手机锁屏,照了照。
黑屏里的男人骨相逆天,肌肉线条格外柔和,“有那么明显?”
苏渔睁大眼睛,捂嘴悄声,得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信的震惊结论:“盛哥,你中彩票啦?”
“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去。”盛愿轻弹开她凑近的蘑菇头,端起咖啡抿了口。
“呜……”苏渔吃痛捂住脑门。
没否认,有奸情!
她得赶紧跟她哥打小报告。
很快,苏渔鸟悄躲进房车里,“哥,我有重大发现!”
安北河刚下早班机,仰靠在迈巴赫的浅棕色真皮后座。阖起的狐狸眼化作一条优美弧线,苍白眼下隐隐泛着黑青。
但身上那套手工特制的银白祥云纹刺绣的藏蓝色中山装,仍精致地不见一丝褶皱。
他让开车的男助理暂停汇报,顺手将语音转为视频通话,右臂搭到车窗处,支头含笑盯着她郑重其事的小表情,“说罢,我听着呢。”
视频对面,身着樱粉色小香风连衣裙的小姑娘,认真描述一遍盛愿的异常,“盛哥肯定是彩票中大奖了!”
“……哇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可真了不起!”安北河郑重其事点点头,“我回头一定好好问问他。”
“对,必须好好问问。”苏渔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那彩票还是你买给他的,结果他偷摸中奖不肯说,不讲义气!”
小姑娘香腮气鼓鼓:“过分!”
安北河乐不可支,满脸的疲惫不知不觉消减掉大半,对偏心他的小姑娘好性附和道:“就是,他太过分了!”
“过分得我现在心疼肝疼肺也疼,除非这时候能收到些小礼物,才能安抚得了呢。”
苏渔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两只小手也在身前兴奋地搓着。
安北河懊恼地“哎呀”一声:“这次行程匆忙,我没来得及准备。”
闻言,苏渔失望地都要哭了,“我为大哥赴汤蹈火,大哥心里一点都不疼我……”
可她话音未落,就见手机画面像被施了魔法,迈巴赫的浅棕色真皮后座上一堆五花八门的礼盒忽地跳出来!
小姑娘一秒变脸,双眼锃亮,迅速补了半句:“那绝对是不可能哒!”
安北河受用地欣赏着她的狗腿反应,板起脸色又双眸染笑,隔着屏幕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你呀……”
*
一天的拍摄从日出到日落,进程安排得相当紧凑。
盛愿见缝插针地挤出点空闲,跟远在英国的Achilles进行一场跨国通话。
AchillesMorris祖上是英国著名的Morris医学世家,可谓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有着叛逆的青春,他还具备天赋异禀的时尚审美,年仅29岁已荣任英国时尚杂志《BEAST》的总主编。
原因很直白,在纸媒没落的21世纪,他以一己之力让杂志社的年营收提升300%,创下《BEAST》有史以来之最。
恣意逐梦的性情,时尚界的工作交集,让Achilles与盛愿相见恨晚。
臭味相投的两人,一拍即合,各自投资两百万去冰岛开了一家连锁的螺蛳粉火锅店,生意爆满。
安北河每每提及此事,都深感无语。
“Hey,man?”Achilles接到电话,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虽多日不见,但共同话语接连不断。
盛愿后续还有拍摄工作,稍作寒暄后即直奔主题:“Achilles,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说看。”
“听说你叔父在伦敦大学任教?”
“yep,他主要从事医学研究。”Achilles听得懂中文,不过发音蹩脚:“你有葡柚生病了?”
“不是看病。”盛愿握紧手机,坐直身子,“想请他帮忙打听一个计算机系学生的情况。”
“well,我不确定他们是否有交集。他最近在闭关做一项生物医学实验,你可能得等上几天。”
盛愿沉默几秒,“当然。”
Achilles捕捉到电话对面一掠而过的失落,他停下高尔夫球杆,大脑开始飞快运转,“那人对你很煮药?”
“很重要。”
“煮药到……你愿意来为《BEAST》拍摄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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