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官解说完毕,顿了顿,又打趣道:“当然了,孵出一只鸟也可以。”
在场除了林栖,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在暗指观沄当年参加源墨测试时的情况。
不论哪个院系,“生命属性”总是代表最高天赋。
“孵个鸟有什么意思?”
凌壑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冒了出来。
林栖一转头,就见他站在观沄旁边,悠闲地捋了一下发尾。
这人好像总能莫名其妙地冒出来。
见他回头,凌壑朝他招了招手,又指指观沄,“你知道他当年孵了个什么出来吗?”
凌壑幽幽叹了口气,“我们这一代的孩子,都是听着天才的故事,被打击着长大的。一直到咱们这位天才院长辞职跑了,家里长辈才觉得,太天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养个笨蛋,至少听话。”
画院学生发出一阵嘘声。林栖好奇,院长当年到底孵了什么。
“一条龙。”凌壑笑道,“不过你要是也孵条龙就没意思了。我的建议是孵个蚯蚓,更有创意,而且是一目了然的父子传承。”
主考官严肃地咳了一声,打断凌壑胡扯,宣布考试开始。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林栖的测试被安排在最后一个。
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一一向前测试,画板上方浮起光圈或是烟圈,考官每次都会鼓励一句“很好”,但看那些孩子脸上的表情,他们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好。
连续几个光圈之后,有个孩子画出了泡泡,考官还是那句“很好”,但语气明显带着欣慰,赞许地朝她点了点头。
直到有人画出一颗桃子,考官才真正的面露喜色,周围也响起一阵掌声。
不过掌声并没持续多久,因为下一个就是林栖,他们中的很多人就是冲着林栖来的。
在准备的片刻间,林栖已经感觉到了满场的视线与关注。
无形的压力像一张不透气的薄膜,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
他垂着睫毛,下意识地缩起肩膀,试图让自己目标变小。
主考官微笑着将画笔交到他手里,他因为紧张,拿笔时碰到了笔尖,在手指上蹭了点墨。
不过他没注意到这点细节,径直走到画板前方,一秒都没多等,落笔就画。
白纸上多了一个线条利落的圆。
周围短暂地嘈杂一瞬,接着陷入屏息凝神的沉寂。
那根墨线轻轻浮空而起,变成了……一根墨线。
一根墨线?
是的,它没发生任何变化。不论颜色还是笔迹,都和纸面上都一模一样。
它仅仅是浮了起来。
没人见过这种情况。
“那是一根线吗?”
“是吧……”
“还没变吗?”
“反正我没看见。”
几声议论之后,周围安静下来,所有视线集中在一个点上,众人都在等着墨线突然变异,仿佛那一圈平平无奇的黑色线条是什么时空缺口,随时都能从中撕开一道奇迹。
然而计时器在桌上滴答作响,十秒钟过去,墨线还是墨线。
半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周围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没了。
主考官也没说话,只是看着那根墨线,脑袋从左边歪到右边,又从右边歪到左边,反复观察,反复确认,反复沉默。
沼泽般的凝滞中,凌壑的声音像气泡一样冒了出来:“我不是你们画院的,可能不是很懂,这种情况该怎么解释?”
他是朝着观沄说的。
主考官反应过来,也求助地看向观沄,观沄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将林栖领回身边。
凌壑随手薅来一个学生,“要不你来说说,这该怎么解释?”
“嗯……”学生斟酌道,“我也没听说过这种情况,但这个测试考得就是变化,如果不变,那应该就是……没天赋吧?然后这个测试其实没有具体分数,主要看综合情况,非要说的话,天赋高的,比如桃子那种,就算两三百分吧?烟圈能算五六十分……”
他看向林栖,挠挠下巴,“现在墨线完全没变,那就只能算零分吧?还是挺神奇的,我以前觉得最差就是烟圈了,都不知道能考零分。”
其实在这个学生说到一半时,带他的老师就已经在疯狂朝他使眼色了,奈何小孩儿不懂人情世故,大实话说出来莫名觉得很爽,就忍不住越说越多。
谁不想看天才考零分呢?
现场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凌壑看向观沄,笑着问:“你怎么养了一个笨蛋?”
众人脸色复杂,气氛顿时更诡异了。
主考官激灵一下回神,忙打圆场,“这种情况前所未有,可能是测试笔出了问题,我提议重考一次,嗯,对,再试一次。”
其实他很清楚,笔杆是画傀,墨芯是造物,没那么容易出问题。
但这是观院长亲自带来的孩子,就算再没天赋,也不至于这么没天赋吧……?
哪怕退一万步,小孩儿真的不行,顾着观院长的面子也得再试一次。
林栖看向观沄,观沄脸上带着担心,若有所思地问:“还想再试试么?”
林栖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太想。
主考官开始准备二次测试,给林栖换了一支画笔。
其实只是换了壳子,里子还跟之前一样,不是不想换,是换不了。
墨芯是“源墨”,也算一件古董造物,是他们画院辈分最高的一块墨,如果换掉它,所谓测试也就不存在了。
林栖又画了一次,这次很慢,很仔细。
落笔时,他头垂得很低,能看出画笔并不是想象中的铅笔,笔尖质地是很细腻的膏状,在纸面画出线条时,会散出醇厚的松墨清香。
和观沄身上的味道很像,但更古朴。
林栖这次画得认真,圆圈比上次规整很多。
但结果还是一样。
细细一根墨线浮在画板上方,像是把在场所有人头上的那颗问号剪碎了,硬是拼凑成圆。
主考官脑子发木,眼睛也木,看看它,又看看林栖,实在无话可说。
凌壑手肘朝观沄碰了碰,“没天赋到这种程度,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百年不遇的人才了。”
观沄没说话。
凌壑继续道:“就好像比赛吃饭,人家都是往嘴里塞,他是往外面吐。”
立时就听“啪”的一声,一张红纸膏药拍到了凌壑嘴上。
他闷哼一声,刚要用手去撕,手腕就被不知从哪来的绳子一绕,紧紧捆住。
凌壑在膏药下方扯了扯嘴角,求饶地看向观沄,观沄并不理他,只是轻轻揽着林栖肩膀,向外走去。
之前负责领路的工作人员等在外面,观沄让他不用跟着,自己带着林栖走出一段,见后面没人跟来,才逐渐放慢步子。
眼前是树荫下的一段僻静小路,林栖左右看看,缓缓舒了口气。
观沄在一旁看他,“怎么没考上还好像挺开心的?”
林栖“唔”了一声,因为观沄的关系,他确实想进画院,但好像也没那么想……
如果真考上了,他可能每天都要被人这么盯着。
只是想想就有点不想活了。
林栖低头,把手指上浅蓝色的创可贴捏了捏,咕哝道:“做画师太难了,我想学点简单的。”
观沄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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