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舟在剧痛中醒来。
鼻腔里充斥着霉味与血腥气,他眯着眼适应昏暗的光线,看见一张面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如同深渊里爬出的厉鬼。
“醒了?”面具人变调的嗓音响起:“令尊派你接近程雪衣时,可曾说过——暗渠图不过是标明了藏银的位置。”
楚轻舟挣扎着想坐起,却牵动肋下伤口,呛出半口血沫:“你是谁?又……为何知道?”
面具人轻笑一声,指尖推出半卷绢帛:“令尊没告诉你,程仲卿藏银密库的钥匙在他手上?”他忽然俯身,冰冷铁面几乎贴上楚轻舟青红交错的脸,“要不要做笔交易?”
楚轻舟目眦欲裂:“胡说八道!我父亲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面具人慢条斯理收起绢帛,冷道:“你不过是楚轻尘继任侯爵的一块铺路石罢了。令尊把你当弃子,你还这般维护他?真是父慈子孝!”烛芯爆出火花,映照着楚轻舟僵住的神情。
楚轻舟扑向前,咬牙问道:“你到底要什么?”
“要你当靖安侯。”面具人忽然掷出枚令牌,正中他胸口,“三日内,拿到钥匙,否则……”面具后的声音带着寒意,“你将死无葬身之地,是想活着承袭爵位,还是想做地狱恶鬼,你自己选!”
令牌烙进掌心,楚轻舟盯着他,忽然发出一声惨笑:“我可以帮你拿到钥匙,不过……还有个要求。”
不久后,面具人转身离开,铁门闭合,黑暗吞噬最后一丝光亮。
楚轻舟蜷缩在草堆中,听见窗外更鼓敲过三响,恍惚想起去岁中秋,父亲和大哥密议至深夜,而他被支开去陪程雪衣放灯。
河灯顺水飘远时,那个总垂着眼笑的女子忽然轻声道:“楚郎可知?螭龙嗜宝,却最恨被人当探路的棍棒。”
当时只当是醉语,如今想来,字字钻心。
与此同时,乱葬岗上到处都是荒草丛生的坟茔。萧珩撸起袖子,抡起铁铲狠狠掘向土堆,绛紫锦袍下摆早已沾满泥泘,额前碎发黏在颊边,活像只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泥鳅。
“笑什么笑!”他没好气地瞪向倚着歪脖子槐树的顾清妧,“小爷这辈子第一次挖坟,就献给这程雪衣了……”
话音未落,铁铲撞上硬物,发出一声闷响。两人对视一眼,萧珩扔了铲子徒手刨开浮土,露出半副薄皮棺材。钉棺的铁钉早已锈蚀,他用力撬开板盖时,腐臭气扑面而来。
“等等。”萧珩猛然拽住欲上前的顾清妧,就着脏污的袍角擦了擦手,从怀里摸出条素白面巾。
鬼火幽幽浮动间,他倾身环过她脖颈系带,温热的呼吸不经意拂过她耳后。
顾清妧忽然偏头避开:“系个面巾磨蹭什么?”自己利落地打结。仔细看萧珩的耳根发红,给自己系面巾时,还忍不住偷瞥她专注的侧脸。
棺中女子面容已浮肿难辨,颈间深紫色勒痕却依旧狰狞。萧珩持竹签慢慢拨开发髻,突然动作顿住——
“可有发现?”顾清妧眸光一亮。
萧珩摇摇头,眨了眨眼,委屈道:“太臭了!熏得我难受。”
顾清妧猛地推开他胳膊:
“让开!”
素白手套直接探入棺中,指尖仔细摸索尸体,“鞋后有摩擦地砖的痕迹,极有可能是在地上挣扎所致,”她突然捏住死者下颌用力一掰,“舌根紫红肿胀,舌下密布深紫色瘀点。”
“此症状绝非自缢,乃是活活被人勒死的!”
萧珩盯着她沾满腐液的手套,忽然扯下面巾:“顾湾湾你……”话音未落,却见她从尸身私密的大腿处抠出一枚青玉令牌和一把小巧的钥匙,令牌上绘着一只展翅腾飞的青鸾鸟,栩栩如生。
顾清妧拿着令牌愣住了,这纹样……与她那日画的青鸾玉佩如出一辙。
远处忽然传来犬吠声,萧珩迅速将她拦腰抱起跃到槐树上。火光自山道蜿蜒而来,
“楚家的人?”他压低声音时,唇几乎贴在她额前,“要不要……”
顾清妧将令牌和钥匙塞进他衣襟,扔掉手套,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不要硬碰硬,我们走!”
萧珩身体骤然绷紧,微微一愣后,带着顾清妧消失在如墨的夜色里。
月色漫过墙头,将两人身影拉得细长。
何园里,顾清妧侧身逼近,指尖掠过萧珩前襟。他慌忙后撤时踩中覆雪的树枝,踉跄间已被她探入怀中拿走令牌与铜钥。
“顾湾湾!”
萧珩耳根爆红地捂住衣襟,“你……你大胆!”
顾清妧掂着钥匙嗤笑:“你成日泡在醉香楼,温香软玉在怀时怎不见说大胆?”指尖忽触到钥匙凹槽处的纹路,语气微凝,“这是开七巧锁的制式。”
夜风卷起她如瀑的长发,萧珩盯着她垂眸时颤动的睫毛,低声咕哝:“我可从来不碰……”话音未落,钥匙已被塞回掌心。
“交给你了,去找程雪衣的匣子。”她转身踏上台阶,月白裙裾沾着污泥,“西城当铺应有对应的锁器,动作利落些。”
萧珩攥着钥匙,挑了挑眉:“那你如何谢我?”
“消息先给你看,万一你感兴趣呢?”顾清妧回眸一笑。
“看完给我扔过来,”她推门的身影顿了顿,看向右边院墙,“若敢半夜翻墙……我就把你偷埋的桃花酿全泼了。”
蕴玉堂大门吱呀合拢,檐下铁马叮当乱响。
萧珩望着门缝里最后漏出的那线暖光,忽而低头轻笑。
夜雾四起,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何园绣楼。窗里烛火一跳,似有人影拂过轻纱帐。
几日后,顾清妧还未等来萧珩的消息,顾家倒先乱起来。
顾清妧来慈安堂请安,她进来时,屋内的低语恰好停顿,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移开。
“清妧给祖母请安。母亲、二婶、三婶安好。”见礼后,她安静的坐下。
“七丫头出落的越发的水灵。”沈氏看着顾清妧,缓缓开口。
话音刚落,老夫人放下茶盏,慢条斯理地道:“四丫头,楚家那小子行事荒唐,退婚自是应当。”她顿了顿,扫了一眼沈氏,“只是,此事终究关乎女子清誉,门第体面。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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