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前脚把喜春迎进门,后脚康儿就苏醒过来,张云瑶也不得不信冯郎中说的话。倘若康儿娶了喜春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要她认喜春做儿媳她也心甘情愿了。
“老爷可把日子定下来了?”望见卫长松去找冯郎中回来,张云瑶搁下茶碗,起身迎接。
“嗯。”卫长松走到厅中的紫檀木茶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尽,方才缓缓开口道:“就在三月十六,冯郎中推算那天正是个适合娶亲的好日子。”
张云瑶闻言点点头,转身在靠墙的官帽椅上坐下,思忖半晌又问道:“老爷,那康儿那里你预备怎么说呢?要说是为了冲喜,以康儿的脾气决计是不会愿意的。”
卫长松背朝着张云瑶坐在茶桌旁的梅花墩上,肚子上的肉挤成一圈,一张算得上英俊的面庞朝着门外望去,手肘撑在茶桌上,指节在桌面上不停敲击。
张云瑶看着卫长松日渐宽大的背影,心中充满鄙夷。卫长松多年官位不曾变动,一直靠着她的银子行走官场,在外头充好人在家里当老虎,这样的男人,难怪云依做了他的姨娘就活不下去。思及此嘴角不自觉扯出抹嘲讽的笑。
“这样,我同康儿讲喜春嫁给他是因无处可去,喜春年龄太小又不懂世务,一人在外诸多不便。嫁给他,以康儿的性子定会好好待她。若康儿有什么不测,我们也会做喜春的娘家人,要留要再嫁都凭她意愿。”
两夫妻商量完后就让王嬷嬷去找喜春过来,他们要把话先和喜春串通明白。
“喜春,康儿不管在不在,我们都是你的家人,都会好好对你好的。”卫长松临走时又特意给喜春添了这么一句。
喜春见他说得真诚,面带微笑地点头应是,卫叔叔还是那个对他很好的长辈,她相信卫叔叔的话。
“三月十六,什么意思?我不是让喜春离开怎么喜春又要回来和我成亲?”
卫长松听完父母的说辞也觉得有些蹊跷,喜春不嫁给自己他们一样可以照顾喜春,为什么非要让喜春嫁给自己?
“卫康哥哥,我愿意当你的娘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面对喜春的温声软语和她拿来的当年自己亲手写下的婚书,卫康最终是对这桩婚事点了头。
“喜春,你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一日喜春来卫康房间里陪他,卫康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六寸宽左右的黑漆木匣子放到喜春面前。郑重交代道:“喜春,这是卫康哥哥给你的嫁妆,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好好收起来。”
喜春没有打开匣子,双手捧起匣子。心中十分动容,面对卫康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
卫康被喜春滑稽的脸逗得轻笑出声,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傻姑娘。”
三月初十,卫府门前车马环绕,府内宾客盈门,处处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说来也奇,自打婚事定下来,又喝着冯郎中配的药,卫康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咳嗽变少,人也变得有些气色。到三月初的时候还能起床活动,每日都由卫田或者喜春扶着他在屋子里走动。卫家人都觉得卫康要好起来了,卫康自己也这么觉得。成亲这天,卫康穿起了新郎的红色喜服准备和喜春拜堂。
卫长松处处和人说起自己家蒙恩图报,不计较家世背景,迎娶昔日恩公之女。一时间都夸赞卫家人好品行。张云瑶也借着这个喜事在外设了几日的粥棚,京城里的大小乞丐都知道卫家大少爷要娶亲,等到初十,府外还挤了许多乞丐。卫长松吩咐管家往外撒了十几贯喜钱。
喜春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张云瑶请来的全福人为自己梳头。喜春看到铜镜里上完妆的自己,又看向身上精美的喜服,脸色露出了笑,爷爷在天有灵看到她和卫康哥哥成亲,想必也会为自己开心。
全福人给喜春簪好各色簪子后,笑着仔细打量喜春,感慨道:“今天的新娘子真是老身几十年来看到最漂亮的姑娘了,卫大公子是有福气咯。”
喜春被对方夸张的话夸到耳朵都泛起了红,心中却也是暗暗高兴。爷爷也说过她是世上最美丽的姑娘。
吉时将到,全福人为喜春盖上绣有并蒂莲花样的红盖头,由着翠珠和王嬷嬷一路将喜春搀到前院的大堂。
喜春目光被红盖头阻住,她能感受到有许许多多的人来到她和卫康哥哥的婚礼,嘈嘈杂杂的人声像夏日里的蝉鸣。
吉时到,司礼官洪亮的声音让大堂内瞬时安静下来。
喜春被王嬷嬷扶到大堂中央,喜春看到并立有另一双大红的喜鞋,那是卫康哥哥。从今以后她和卫康哥哥就是夫妻,他们会生儿育女,白头到老。想到这里喜春脸上露出羞赧的笑。
“大少奶奶,拿好。”
王嬷嬷递给喜春一截红色的喜绸,喜春紧紧握住,心中好不甜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喜春正要侧身和卫康相对,准备弓腰行礼,只听得面前嘭的一声,喜绸从她手里瞬时滑落。
“康儿!”张云瑶发出高亢的惊叫。卫长松心内一跳也立马起身到了卫康的身边。
“卫大公子,先头看着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晕过去了。”
“哎呀,这谁说得准呢,不是说都卧床半年了。”
喜春这才发觉卫康在她面前晕倒过去,她扯了红盖头,顿时看到卫康侧身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嘴角渗出几缕血痕。他的一只手朝着喜春的方向,手里还握着那截红绸。
喜春又经历了一遍葬礼,比起爷爷简朴的仪式,卫康哥哥的更庄重更盛大,但都是送别,送别她的又一个亲人。
不到十六的喜春,就这样成了寡妇。她住进了守静斋,太太不允许她住在正房,只在西厢拿了一间房让她睡。和她作伴的还有墨汁。那只据说最被卫康哥哥喜欢的黑猫。
已到六月,卫康的丧事过去一段时间,在广济寺供奉的灵位也托相熟的和尚供上。张云瑶这才有时间来整理卫康的遗物。卫康是她唯一的儿子,她的心都是挂在卫康身上的。这么些年,凡是有好的,都是先想着卫康。卫康是京城兵马司里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又是个一点油水不沾的清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几十两。张云瑶知道儿子秉性,怕儿子没有银钱花销,私下借着各种由头往卫康房里送来不少好东西。
卫康不喜吃喝嫖赌,一年花销的银子有限。据她所知卫康存下的财宝都放在他卧房的一个黑漆匣子里,可如今翻找几遍也找不到。
喜春呆在自己的房里透过花窗望着窗外院子里的石榴树,火红的榴花在初夏的天气里开得正盛。她无处可去,也无事可做。喜春能感受到老爷和太太对她的不喜,太太来守静斋的时候,她就不出门,缩在屋子里。
石榴树上的一只麻雀被脚步声惊飞,喜春看到张云瑶领着一群人脸色不愉地朝她这边走来。喜春忙起身出门迎接。
“太太。”喜春走出门恭顺地向张云瑶行礼。
张云瑶没搭理喜春,只在经过她时偏头横了她一眼。张云瑶在喜春屋子的卧房门口站定,王嬷嬷会意扬手招呼丫鬟们进去搜查。
喜春不知道太太来她的屋子里找什么,她这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藏。喜春想走到张云瑶面前说明,两个丫鬟把她拦在身前。
不多时,屋内传来一个丫鬟惊喜的声音,“太太,太太,找着了!”
丫鬟把屋子衣柜里的黑漆匣子捧到张云瑶面前,张云瑶把东西揽到自己怀里,转身出了房门。看到喜春时鼻腔喷出重重一记哼声。
喜春看到张云瑶眼睛里的仇视,把头低下来看着自己的红色绣花缎鞋。只有张云瑶经过时才敢偷偷看张云瑶,见张云瑶手里抱着卫康哥哥给她的东西,她心中慌乱,紧紧抿着嘴唇,眼睛直直盯着离开的张云瑶一行人。
太太来她屋里搜东西,是以为自己偷的吗?她从来没有偷过东西,爷爷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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