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家栋已成家,家树有稳定的工作,春丽一个人打两份工,没有特别的支出,每月的收入都还算富足。
这是五月的一天,阳光高照,春丽把自己这几个月来赚下的钱存进存折,出了银行后去了趟医院,让家树晚上下班记得回家吃饭,她今天不出摊。
从医院出来,春丽去了最常去的那家菜市场,要了一条现杀的鱼,又称了一点小青菜、四季豆;路过豆腐坊,又让老板给她切了两块豆腐。
一盘红烧鱼、一碟干煸四季豆、一碗水煮青菜和一锅豆腐汤,她看着手上的菜,想可能还是少了点什么,又剁了两斤肉,打算炒两个辣椒。
饭刚做好,家树就回家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家树问。
“没什么日子,就是想着你好久没回来吃饭了。”春丽把最后一道菜摆好,就招呼着家树洗手吃饭。
一闻到饭香,刘东华就从沙发上起来了,也难为他还记得吃饭。
这一顿家常饭,美味鲜香,不油不腻,连一惯没有好脸色都刘东华都没多嘴,家树更是添了第二碗饭,餐桌上是难得的平静。
晚饭过后没一会儿,家里来了电话,接通后知道是家栋打来的。
“我有个朋友在南边经商,赚了小一笔呢。”家栋在那边欣喜地说道。
“我们公司最近效益不行,我想着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辞职去闯一把,南边机会多,说不定也能赚一笔,到时候把你们都接到省城来。”家栋说。
“好啊,有魄力。”刘东华立马附和。
家树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
“家栋啊,这事还是有点冒险,你好好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春丽心里想的多,便多嘴问了一句。
“妈我都说了在公司里拿死工资赚不到大钱,还不如去做点生意。”家栋不满春丽的问题,“再说了您也做了那么多生意,我就不能了么?”
春丽没说了。
“要我说,你想去就去,年轻人就要敢拼。”刘东华说。
“这事你跟珊珊商量了吗?”春丽又问。
“你真是,男人的事做什么要跟媳妇商量。”刘东华嚷嚷道。
“她不太赞成,所以我打算先自己去,等稳定了再把她也接过去。”家栋说。
这事最后春丽也没插上嘴,家栋和刘东华父子俩在电话两头一人一句似乎已经畅想起了以后豪华富贵的生活。
春丽去了厨房收拾东西,家树也跟了过来。
“瞧他那样,还没赚到钱就跟暴发户似的。”家树对刘东华嗤之以鼻。
“你不想啊?”春丽问,“你哥说的也没错,南边是机会多,赚到钱了也是好事。”
“呵,”家树冷哼了声,“我看谁都能赚到钱他都不一定能。”
“为什么啊?”春丽说。
“不为什么,直觉。哥哥从小自私,能赚到钱怪了。”家树说。
“你傻啊,哥哥赚到了钱能不帮衬着你?”春丽笑着打趣女儿。
“哥哥赚的钱是哥哥的,就算赚到大钱了我也不眼红,我要过的好日子得是自己挣的。”
说罢,家树就跟她道了别,说先回医院了。
春丽倒是没多评价,在她看来,能赚着钱是好,不能赚到钱也罢。他想去做就去做是了,至于那些风险之类的,春丽不懂。
她没有觉得家栋要去做生意就一定能赚到大钱,也没有觉得那赚了大钱自己能有福消受。她依旧每天早出晚归上着自己的两份班,日子还是照样的过。
那之后的几个月里,家栋的生意仿佛进展得很顺利,时不时地打来电话说自己又赚到多少多少了,每次听着电话里的消息,刘东华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春丽心想,这生意真这么赚钱,但每次她问家栋是做的什么生意时,家栋都左右言他,春丽有点奇怪,再想多问两句时就被刘东华打断了:“你懂什么啊,儿子做的是大生意,跟你那小摊可不一样,你别瞎使主意。”
刘东华都这么说了,春丽就是再有心都没心情说了。
那之后,春丽也很少过问家栋的事。
直到十一月下旬的某一天,珊珊打来电话。照常那电话是刘东华接的,接通之后珊珊就在电话那边问春丽在不在。
春丽正准备出门摆摊,听见电话就放下了东西来到客厅。
“喂珊珊怎么了?”
那头珊珊话都说不完整了,一张嘴就是抽泣:“妈,您帮帮家栋吧……”
电话听筒里的声音不小,一句话整个客厅都能听见,仿佛珊珊就坐在她旁边哭。
“怎么了?你慢慢说。”
春丽抽搭着眼泪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春丽算是弄懂了,什么做生意,什么赚大钱,原来是刘家栋想钱想疯了,先跟着他那个朋友跑到南边去赌,刚开始每次都能赢上一大笔钱,后来手上有钱了又开始想着钱滚钱,跑去玩股票,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股票的人,把全部家当投进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结果是刚开始赚了一大笔,后来就一直亏亏亏,现在珊珊哭着打电话来无非就是没钱了,家栋灰溜溜地回到省城,被珊珊父母大骂了一顿,珊珊爸爸被气进了医院。
现在家栋工作也没了,钱也没了,一时间接受不了病倒了,也在医院里躺着。
电话一挂断,房间里寂静无声,春丽放下听筒的手一直在抖。
她的手上已经满是皱纹,外套的袖口处已经脱了线,她舍不得扔就一直穿着,前段时间还说等这衣服再烂一点就能退休当抹布了,现在看来这烂衣服还得省着穿。
“这,这现在怎么办?”刘东华愣愣地问了一句。
春丽摇摇头,无力地仰头靠坐在沙发上。
“你当时怎么不说说他,他没做过生意什么都不懂,你摆过摊好歹也是知道一点的,你跟他交代两句也不至于是今天这个样子。”刘东华这话说的极马后炮。
春丽偏过头去看他,目光中是不可置信,也是,这才是刘东华。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儿子吧。”刘东华说。
春丽浑身抬不起力气,她已经五十岁了,干不动了,她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说句话啊,怎么哑巴了?”刘东华见她这个样子,没忍住不耐烦地催了一句。
“说什么?”春丽说,“我能说什么?你现在知道问我了,你是他爸你怎么不想想办法?什么都丢我身上。”
“你!他是你儿子啊。”刘东华吼道。
“那你说!你说怎么办!”春丽也吼道,“他都快三十岁了,还要我给他喂奶吗?”
“你真是个狠毒的妇人!”刘东华愤愤地留下这一句话,摔门出去了。
狠毒?春丽坐在沙发上反复咂摸着这两个字。原来不帮扶快三十岁的儿子是狠毒啊……
春丽弯下身子,痛苦地双手抱住头。刚才是话赶话跟刘东华吵架,现在安静下来,她又在想到底该怎么办。她心疼孩子,但又觉得自己很累。
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不是已经有稳定的工作了吗?为什么要突发奇想地去做生意?为什么要眼红别人赚的钱多?
她不可避免地承认,自己在这一刻是在怪罪家栋。
她回顾这前半生,是不是自己在对家栋的教育上出了问题。可想来想去,春丽想不出答案,她本身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农村妇女,没有文化没有眼界,能养出来一个高材生儿子已经是莫大的福气,她只有这么一点见识,她除了干活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家栋会变成这样?
她不知道,她也不愿意去想了。
她太累了,想起身回卧房休息一会儿,经过门边时,看见那刚才就准备好要出摊的东西,突然有点生气,一挥手把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她脱力地坐在门边的地上,突然觉得很心酸。
刚刚电话里面,珊珊哭着求她,说家栋已经没办法了,说他们在省城还要生活,说希望爸妈帮帮他们。
春丽要她等家栋醒了再让家栋打个电话过来。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就要去翻看自己的存折。
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要去帮帮他。
其实春丽心情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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