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家栋反复喊着她。
春丽挂了电话,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前半生为什么这么失败,她赚了不少的钱,可她就像一个漏斗一样,钱只短暂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就马上从她的身上流下去,流到了下面的桶里。
那下面的桶叫作家庭,叫作子女。等漏斗把这个桶装满了,桶拧紧盖子走了,只会等空了的时候才会又需要她这个漏斗。
是的,春丽的这前半生,无私地、心甘情愿地做着这个漏斗,现在她不想做了。
那之后,家栋依然每日打着电话,刘东华听着电话也骂她,说她狠心,怎么对儿子置之不顾,好歹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就一点都不心疼。
“我心疼他谁来心疼我呀?”春丽看着刘东华,淡淡地问道。
“以后你老了不还是需要家栋给你养老吗?他是能不管你还是怎么?”刘东华说。
“那我就不要他管。”春丽说着就回到了卧室,一坐到床上就感动心脏一阵阵地抽痛,她忙接了杯水顺着,可辗转反侧依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大晚上的全身都痛,肚子也痛头也痛。
可实在是太晚了,她又不想麻烦,就从抽屉里拿一片止痛药囫囵吞了下去,这下身体才舒坦了一会儿。
究竟还是年纪大了。第二天醒来时,春丽出了满头的冷汗,十一月份的天里,她往身上套了两件厚棉袄还是觉得冷,接开水喝时,拿着暖壶的手都在发抖。
这幅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今年这个年。春丽抖着手把暖壶放下,心想道。
那热水还没送进喉咙里,她先一步倒下了,沉闷一声重响,旁边的暖壶、椅子、水杯全都洒了一地。
那洒落在地上的热水还冒着热气,眼看就要流淌在春丽身上,可是她毫无知觉。
如果真就这么结束了倒也好,可春丽还是睁开了眼,入目一片洁白。
应该又是家树送她来的吧,她便安心躺在病床上,等家树等会过来。
“你给我在医院住上一个礼拜再回去!”家树一进来见她醒了便不满地说道,“就因为我哥那点破事你至于饭也不吃吗?”
这会儿春丽才反应过来,自从前几天接到珊珊那通电话后,她确实是没仔细吃过一顿饭,突然晕倒大概也是跟这有关吧。
“别回家了,一回家那边就打电话过来还不如安心在医院住着。”家树说。
春丽点了点头。
这一个礼拜,没有电话打扰她,没有刘东华的怒骂,她确实过得很舒心。可是一回家,她又面对着一屋的狼藉——刘东华把她的东西都砸了,为了找她的存折寄给家栋。
这父子俩这个时候还真是心连心。
春丽翻到自己放在衣柜里的木箱子,箱子破了,那把铜锁也烂了,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她没穿过几次都新衣服,她一直留着的两个孩子的东西,全都被粗暴地塞在里面。
她那被布包起来的银手镯,被丢在箱子的角落,已经被挤到变形,恢复不成原样。
这一天是12月7号,大雪。这座南方城市也难得一见地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窗外一片洁白。
她打了电话给省城的家栋,问:“存折你爸给你寄过去了?”
“是。妈,听我爸说您住院了,身体还好吗?”家栋说。
“唉。”春丽叹了口气,“家栋,钱你收好了以后有什么事也别给我打电话了吧。”
“怎么了妈?”家栋问,“我就是问你要点钱救急,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会给你钱的啊,你怎么……你就为了这事要不认我这个儿子吗?”
“我累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家栋在电话那头说道,“我这么急需用钱你都这样舍不得,你要我去死吗?我死了你就开心了?儿子用钱你当妈的给不是天经地义吗?”
“别,你别死,你去做你的大生意。”春丽轻飘飘地留下这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天经地义……谁是天?谁是义?春丽看着窗外的漫天风雪,心里也跟结了冰似的。
满屋的狼藉,桌子倒了椅子倒了,厨房里全是油污,春丽颓坐其中,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半晌后,春丽起身,从她的木箱里找出那个变了形的银手镯,费劲地套到手腕上,挤压地她的手掌一片通红。
忙碌了一辈子没怎么戴过这镯子,要戴的时候竟然已经坏了。
要去融了再打一个吗?春丽想,算了吧,加工费也要一笔钱呢。
那木箱子里有一件红色的毛领外套,她最喜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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