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骆抒失去空气,满脸通红,韩雨钟才舍得放开她。
两人都平复下来,见对方都是相似的狼狈样子,又想起刚才都干了什么,一时不好意思,手脚都不知如何放了。
小院里的东西已搬得差不多了,连锅碗瓢盆都没剩下,只剩下些带不走的大件和零零碎碎。
骆抒推开他,自己转身进了卧房。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屋子,捡起一张没来得及带走的棉帕往屋后走去。
韩雨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没看出来她想要做什么,又不便开口询问。
骆抒咬着唇刻意不去看他,她蹲在河边,悄悄看水里的倒影。适才折腾了一番,鬓发乱了,眼睛也哭得红肿不堪,唇上一片嫣红,带着一丝俏生生的媚意。
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韩雨钟这才发现,她应当是想洗脸。天气转凉,河水冰冷刺骨,哪能这么往脸上抹。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湿透的棉帕抢走,握在手心,“太凉了,我去烧水,你等等。”
骆抒将脑袋缩进怀里,死活不让他看自己这幅样子,声音气鼓鼓的,“炉子早搬走了,还怎么烧水。”
果然,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瞧不见。
“那我去巷口借一壶热水来,行不行。”韩雨钟低声哄她,知道她心里对自己还有气。
骆抒死命摇头,自己前脚刚出巷子,后脚又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他还出门去借热水?那不是人人都知道他们在屋里干嘛了。
“不许去,勉强擦擦罢了。”骆抒不耐烦,去抢他手里的棉帕,却没有此人的手劲,拽了两下也没有拽出来,只能悻悻放手。
韩雨钟轻笑一声,“好,那我给你擦吧。”
言毕也不经她允许,揪起湿棉帕的一角,用手心温热,再轻轻覆盖在她的脸庞上,擦去点点泪痕。
巴掌大的小脸托在他的手心,两一只手按着棉帕扫过骆抒的眼角、脸颊和下巴,看得韩雨钟心头一热,喉间不住地滚了两下,但眼底只有全然的喜爱。
他是打定主意来做小伏低的,骆抒看穿此人小心思,从他手中挣脱起身,躲着他进屋了。
韩雨钟自然知道阿抒没那么容易消气,总归要当个赶也赶不走的粘人精。无论骆抒在哪儿,他一味地贴上去,如今也是位郡王了,对着骆抒的冷眼只顾讨好地笑。
骆抒也不知为何又烦躁起来,不耐烦道:“别挡住我,你去外头。”
韩雨钟只好收回黏在她身上的眼神,垂头丧气地往院子外去。骆抒长出一口气,才清净了一会儿,又听见脚步声进来。她抬眼一看,他竟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株花枝来,献宝似地递给她。
“阿抒你看,八月末的天儿还有花开着,算不算稀奇?”
稀奇个鬼,定是去哪个邻居家的摘的。骆抒横他一眼,这个窃花贼。
借花献美人这招不管用,还被凶了。韩雨钟委屈又落寞,高大的身形缩成一团靠着墙边,如同被骆抒弃之不理的小狗,还挺可怜的。
骆抒走到小院中,朝着韩雨钟的地方而去,见她终于要理自己,韩雨钟双眼发出欣喜的光,期待地望着她。
谁知骆抒只是路过而已,疾步略过他,眼风也不带一个,径直走到院门前。方才进门时,锁也被他撞坏了,骆抒拧眉,闯祸精。
失踪不理人,也不送信来。一来就撞坏了锁,还偷邻居家的花,真是令人心烦。
她终于舍得看他,却是一道不满的眼神。韩雨钟迟疑一会儿,开口道:“就是公堂审案子,也得听人分辨两句吧。”
骆抒轻哼一声,转到石凳上坐下,对他点了下头,“那你说。”
韩雨钟没见过她这样,心神一转,竟然开始想,这是不是传闻中的御夫之术,不然他怎么既怕又敬?不过阿抒她这个样子也好生迷人。
他忐忑开口,语气愧疚又认真严肃,“我并非是刻意不来找你,而是陛下的授意。你还记得我们进宫是为揭发诚王私开铜矿一事吗?陛下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要惩治诚王,要将诚王经营了几十年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到手里,他是选我来这个桥。”
“陛下严令,在此事未完之前,我便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就算回到了韩国公府,我的身侧也都是陛下的人,我若是刻意来寻你,只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骆抒听得眉心一跳,坊间传言无不是宣扬陛下的仁德,把早逝太子长兄的遗孤接回宫中,册封郡王。但没想到,其中是这般内情。
一座桥,一个容纳权力的容器吗?骆抒回忆就在小院里,宋禀安曾说过,陛下喜欢以平衡之术来御下,臣子们不许结党、不许从往过密。一个倒下了,就要重新提拔一个。
陛下不要诚王了,那他宁愿找一个人来代替诚王,坐在诚王从前的位置上。那么对陛下来说,没有什么比皇室遗孤更合适了,韩雨钟受陛下皇恩册封郡王爵位,他只能依附陛下、听从陛下,他没有诚王的根基,却要接替诚王,他是一个比诚王更好用的人。
想得越深,骆抒越觉得心惊。就这好比她手里的木梭,坏了就换一个,但不能不用,因为偶尔用得上。
诚王、韩雨钟都是陛下手里的物件吗?骆抒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到了。
昔日汉武帝时,外戚和各地诸侯将权力分割走,汉武帝即位后,为了收回权力,提拔卫青、霍去病等出身较低但完全忠于汉武帝的将领,让他们累积军功来取代外戚和诸侯。
韩雨钟也是一样的,只是蒙上了一层陛下认回皇室遗孤的奇话罢了。
原来是这样,他这些日子应该也不好过。骆抒突然心虚起来,为自己刚才的不依不饶。
但她还有疑问,若是这样的话……
“那你真的是昭靖太子的遗孤吗?”
韩雨钟垂下眼帘,“我不知道。”
七日前的宫里,他见到此生最为难忘的一场政治表演。当时他和韩国公一同进宫,在勤政殿中见到了陛下。那天陛下神色轻松,轻松得令韩雨钟怀疑,他知道自己所为何来。
他按下满腹疑问,恭敬地将誊抄下来的密信呈给陛下。陛下淡淡看了一眼,随即叹道:"诚王真是让我失望啊。"
当时韩雨钟以为证据确凿,陛下应是信服了,他跪伏于地,额头几乎贴在勤政殿的青砖,朗声道:“此案有吏部档案为鉴,陛下可传丘无格细查岳山客一案。臣斗胆揣测,岳山客正是因为知晓诚王图谋,所以被他下令残杀。”
陛下又念了一遍密信上的名目,“生铜百斤、甲胄七百余副、刀枪斧钺更是不知凡几,他这是要做什么?呵”
天子动怒,可伏尸百万,流血漂橹。韩雨钟心绪激荡,看来陛下决心要惩治诚王一番。
诚王有从龙之功,二十年辅佐有力,居然这么轻易被陛下惩处,他有些不敢相信。
韩雨钟将头伏得更低了。
上首,传来陛下厚重的话语“若是把案子交由你,你可有信心,能将铜矿一案彻查明白,雨钟?”
韩雨钟早有预料,沉声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