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是在担心她和李穆和好,把榕姐要回去吗?
朱凝眉如今自顾不暇,没有心思安抚满心焦灼的嫂嫂。
她淡淡道:“嫂嫂,我如今可是太后,李穆见了我,都得跪着跟我讲话。我怎么会后悔呢?”
但朱凝眉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以至于管家进来汇报李穆就在门外等着她召见的时候,她都恨不得立即从家里的后门溜出去。
现在就要见李穆吗?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老管家朱胜一脸紧张地说:“夫人,二姑娘。李穆带着宫里的仪仗队来到府外,要立即接太后回宫。”
姜凤英一脸担忧:“既然李穆亲自带人来接,小妹,你就随他入宫吧。”
尽管姜凤英心中矛盾重重,一方面她担心小妹惹恼李穆,给全家带来危险。另一方面她又怕小妹和李穆重归于好,把榕姐从她身边夺走。
但无论姜凤英如何担心,在这件事情上,她都使不上半分力气。
朱凝眉情绪淡淡地,没什么反应,姜凤英问:“小妹,若不想进宫,也该请李穆进来坐一坐。就这样晾着他,不好吧?”
朱凝眉站起来,对管家道:“让他滚,这三个字,原话告诉李穆!”
说完,朱凝眉对姜凤英行了一礼,在众人的注视下任性地离开。
看着朱凝眉离去的背影,头发白了一半的老管家朱胜脸上的皱纹凿得更深了:“夫人,李穆大张旗鼓地接太后入宫,老奴若照实说那三个字,只怕……”
朱管家的难处,姜凤英当然明白。现如今,提到李穆的名字能止小儿啼哭,管家怎敢让李穆滚?
五年前,李穆打仗归来,被封忠勇侯,他来朱家感谢旧主栽培之恩,看上了小妹朱凝眉,第二日便上门求娶。
小妹从小性子古怪,公公认为她高攀不上好人家,帮她找夫婿时,都往低处相看。
谁知她竟然如此好运,被李穆看上了?
本以为这是一桩好姻缘。
可小妹却在嫁给李穆的第二日,宁肯被公公打死,也要与李穆和离,真不知她当时为何鬼迷心窍!
如今李穆管着边防四十万大军,又掌握着京城二十万驻军,先帝去世后,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但有人反抗,便遭屠戮,全家鸡犬不留。
谁敢拂逆他?
姜凤英狠了狠心,道:“把李穆迎进府,将他带到小妹房间外。”
管家闻言,愣住!
管家明白了主母的用意,只是他思量后,劝道:“只怕这样做,二小姐会不高兴。大爷对二小姐总是有愧的,若二小姐在大爷面前告状,大爷只怕又要来跟夫人吵架。”
“吵就吵吧,只要他不吓着榕姐就行。”姜凤英深吸一口气,道:“顾不得这么多了,大家都到了绝境,已是无路可走。都五年过去了,小妹该不会还像当年一般任性吧!”
管家朱胜见到主母眼中的笃定,只好转身,去将李穆迎入府中。
回房后,朱凝眉正在看《易经》,顺便给自己算卦玩,卦落,她还没算出来卦象是什么,忽然就听到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太后娘娘,忠勇侯来了。”
朱凝梅下意识看向门外,李穆就站在院子里,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穆脸埋在她脖颈处,流着泪叫“雪梅”的记忆。
一时间,她自以为已经愈合的伤疤,忽然撕裂,血流如注。
手中的《易经》再也读不进去,卦象也分辨不出来,她丢下书,捂着不适的胃。再怎么逃也没用,她始终都要跟他见面。
李穆身旁的狗腿子罗克己有些不耐烦,他陪着李穆站在大太阳底下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太后都不肯出来。
从前太后还是皇后那会儿,对他们这些人便不屑一顾。如今这大齐的天已经变了,太后和皇帝都是阶下囚,这俩母子的生死,全看忠勇侯高兴与否。
都要死到临头了,她居然还学不会审时度势!
罗克己悄悄看了一眼李穆,但李穆没什么表情,他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平静。
忽然,房间里仿佛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罗克己见到李穆眯着眼睛,额角青筋毕露,仿佛是不耐烦似的,当即便找到借口,强行生事。他高声道:“太后娘娘,忠勇侯前来拜见,您何不出来迎接?”
叫什么叫!你主子都没说话,你废话那么多干嘛。朱凝眉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又不是我请你来的,你不想等就滚啊!
朱凝眉很想骂个痛快,但此处并非她在宁城的上大甲道观,门外站着的也不是上大甲那些淳朴的村民,而她全家的生死都拿捏在李穆手里。
她要怎么做,才能振作一点,像小皇帝说的那样,像驯狗一样把李穆驯得服服帖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
朱凝眉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她只是想看看李穆现在是什么反应,可当她的目光停留在李穆的脸上后,便挪不开了。
往昔和李穆在一起的那段记忆,纷至沓来,让她百感交集,辛酸苦楚涌上心头。
他身着修身的黑色官服,身材高大颀长,肩宽腰窄,脸被晒成古铜色,却还是难以掩盖他五官的俊美,眼眸中还流露着深情。
为什么,让他深情执着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门外的罗克己,以为在自己的大声吼了一句后,太后会把房门打开,谁知屋内却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跪下!掌嘴。”
这声音的主人,仿佛天生擅长对人发号施令。
罗克己以为李穆会生气,可他却看见李穆一脸享受的表情,李穆瞪了一眼罗克己,道:“耳朵聋了?太后娘娘的命令,你听不见?”
罗克己十分憋屈地跪下,扇了自己两巴掌。
隔着窗户,朱凝眉看着李穆。
她幼时受苦,当年少女怀春,便希望能有李穆这样威严的男子能护住自己,尤其他在母亲的病榻前答应,今后绝不纳妾,此生只娶她一人为妻。
如果他没有在她对他感情最深的时候,往她身上浇一盆冰水,如今的她和他,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心中的恨意和怨念,支撑了她的怯懦和软弱。
“李穆,我是让你跪下,掌嘴。”朱凝眉模仿着姐姐冷漠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李穆笑了笑,跪下了,却没有掌嘴。
“微臣李穆,拜见太后。”
周围安静极了,就连树梢的鸟儿也停止了鸣叫。
朱凝眉明白了李穆是什么意思,他暂时跪下,代表他选择臣服。
他没有听话掌嘴,是在提醒她,他才是掌握所有主权的人。
算了,驯狗之事,并非一朝一夕,需徐徐图之。
朱凝眉道:“滚吧!我今日不会见你。”
“明日呢?”
“明日要看我心情如何。”
李穆宠溺地笑了笑,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隔着一扇门,朱凝眉看见李穆大步离开,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李穆走出几步之后,又忽然回头,眼神狠辣,藏着势不可挡的决心。
朱凝眉透过窗户,对上他的眼神,感到头皮发麻,眼皮子止不住地跳。
走出朱凝眉的院子,李穆停下脚步,看向朱胜,问:“请我进来,是谁的主意?”
朱胜低着头,颤声回答:“是、是夫人的主意。”
“你家小姐原话是怎么说的?”
朱胜低着头,不敢回答。
“如实回答,我不会怪你。”
“让他滚。”朱胜说完,战战兢兢地补充:“就这三个字。”
谁知李穆却轻声笑了笑,道:“以后别擅作主张,她怎么说的,你便怎么做。”
罗克己满眼不可思议,太后让他滚,李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若换了旁人,只怕“滚”字还未落音,人头便已先落地。
谁知李穆看向他时,笑容忽然滞住,眼底布满寒霜:“刚才,谁让你大声惊扰她的?”
罗克己被他吓得腿软,差点跪下。
“末将知错了,不该擅作主张。”
李穆继续往前走,牛筋靴底踩在石砖上,咚咚作响,惊起了躲在屋檐下的鸟雀。
李穆不说话,罗克己冷汗冒出来,湿了后背。
待李穆走出朱家,带着仪仗返回皇宫,他敲打罗克己:“以后注意分寸。她与旁人不同,就连我,也不敢唐突她。再有下次,休怪我不留情面。”
李穆这个杀神,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不是疯了?罗克己忽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天边的流云随风飘过了巍峨的宫殿上方。
李穆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忽然觉得自己离云很近。
或许有一日,天上的皎皎明月,只会将光芒洒向他一人。
五年前他得胜归来,得知恩人早已嫁入皇宫,成了皇后。那一夜,他心碎了,喝了一夜的酒。酒醒过后,便开始谋划。
他等了五年,好不容易等到老皇帝驾崩,才终于有机会靠近她。
他得有点耐心才行,不能吓着她,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多等几日又何妨?
难道她还能从他身边再一次逃走?
李穆前脚刚离开朱凝眉的院子,姜凤英便抱着榕姐来朱凝眉的院中,想试探她的态度。
姜凤英并不想得罪这位性格古怪的小姑子。
她没有生育能力,丈夫也没有嫌弃她,反而把小姑子生的孩子抱给她养。按理说,她该知足,这世上谁也没有她命好,遇到这么贴心的丈夫。
可人心总是会不断膨胀,得陇望蜀,她亦如此。
“恭喜小妹,看来李穆很听你的话。”
朱凝眉看向嫂嫂的眼神里充满怜悯,嫂嫂一辈子都挂念着丈夫和孩子,活成了旁人的影子。
不过,她又有什么资格可怜嫂嫂呢?
姜凤英被看得心虚,笑着道:“小妹,你的姿色比从前更俏几分,只是如今穿得太过肃静……我让成衣铺子和珠宝阁的人上门,给你置办几套行头吧。”
“嫂嫂不用准备了,等我进宫,还怕没有锦衣华服?”
朱凝眉不像生气的样子,算是给姜凤英喂下一颗定心丸。
一旁榕姐早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条绿色的虫子,放在朱凝眉手心里。朱凝眉假装被她吓得尖叫,被榕姐逗得咯咯笑。
榕姐像小大人一样安慰她:“小姑姑别怕,它不咬人。”
朱凝眉享受着本不该属于她的天伦之乐,一时间竟又几分庆幸朱雪梅的逃离,若非如此,她怎么会有机会再次见到榕姐?
姜凤英试探过几次后,不再担心朱凝眉抢走她的女儿。此刻她看着朱凝眉和榕姐和睦相处,反而有种布施的从容。
榕姐就该是她的女儿,不过是她身体不好,生不了,才借着朱凝眉的肚子走一遭罢了,不是吗?
和榕姐玩闹了半个时辰后,管家又来回禀,说是忠勇侯的夫人到了。
朱凝眉提醒姜凤英:“把榕姐抱去后院。”
旁人看不出榕姐和李穆之间的联系,李穆的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些年,姜凤英一直不敢榕姐出门,也有这个原因。
姜凤英不想惹祸上身,点点头,道:“小妹放心,我晓得的。”
“嫂嫂也不必亲自去迎,让朱胜领她进来见我就行。她在朱家住的日子,比嫂嫂还长些。”
姜凤英听完,脸色讪讪的,偏偏朱凝梅说得也没毛病,她无法反驳。
京城无人不知,忠勇侯夫人夏芍原来是朱家的丫鬟,但忠勇侯与朱家二小姐和离后,转头娶了朱家二小姐的丫鬟夏芍。
夏芍嫁入侯府,便如同麻雀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人人都羡慕她命好。
同样,她们也在背后说,朱凝眉就是太蠢,否则怎么会将李穆拱手相让?
夏芍来到朱凝眉房中,屈膝给她请安。
朱凝眉冲她摆了摆手,让她别来这套虚礼:“你还跟我见外?你要是想在我面前摆忠勇侯夫人的架子,存心膈应我,现在就可以走了。”
夏芍见她爽快,也不再见外,她端坐在朱凝眉身旁的椅子上,埋怨起来。
“小姐离京,一走便是五年,也不说给我来封信,难道不是你先对我见外?李穆是你主动放手,我才敢捡,可大家都说,是我抢了你的夫婿。难道小姐也和他们一样,觉得都是我的错?”
“我怪你做什么?这些年,除了我兄长,我跟谁都没联系。我何时离开的京城?去了哪里?压根没人关心。既然你选择留在李穆身旁,我当然要成全你。我们又没结仇,不过大家选择的路不同罢了。我说,你这么多怨气做什么?我婚前积攒的那些银票,可全都留给你了。”
“小姐后悔了?”
“我说后悔,你能还给我?”
“银票可以还给小姐,李穆不行。”
“看来你现在挺有钱的。”朱凝眉懒懒道:“银子送给了你就是你的,我不会再要回去,反正那些钱大部分都是李穆给的。李穆也是我主动放手的,你捡了就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
夏芍沉默了片刻,才低沉着声音道:“李穆从来就不是我的。他心里只有大小姐,对他来说,忠勇侯夫人是谁都无所谓。”
朱凝梅无奈地看着夏芍,心里觉得她也很可怜,却说不出话来安慰她。
夏芍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享了福,也当承受着福气伴随的苦果。
朱凝梅正色道:“李穆只给了我兄长三个月期限,让他必须找到我大姐。他们找不到我大姐,就把我找了回来,想让我当大姐的替身!夏芍,你是这世上与我最亲近之人,这事儿我瞒着谁,也不能瞒你。”
“小姐这么信我?不怕我找李穆告状?”
“你当然可以去告状!最好让李穆发疯,杀了我们全家泄愤。或者,他只会报复我,把我关起来剥皮抽筋、五马分尸。但我告诉你,我若变成厉鬼,每年中元节必定会来找你索命。”
说完,朱凝眉伸长舌头,做了个鬼脸,去掐夏芍的脖子。
“小姐,别闹了!我最怕鬼,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凝眉停下。
“小姐,你现在看见李穆还会恶心吗?”夏芍穿着朱钗华服,眼神却无比黯淡,她缓缓道:“仔细想想,你当这太后反倒对我有好处。至少你看在往日情分上,总会给我们母子一个容身之处。”
朱凝眉愣住,问:“你有儿子了?”
夏芍说:“刚满四岁,成亲那日怀的。”
朱凝眉听完就恶心,夏芍给她当丫鬟习惯了,见她脸色不对,速度飞快地抄起痰盂,捧到她面前——
“呜呕……”
夏芍边捧着痰盂,边埋怨道:“他先睡完你,才睡的我,要恶心也该是我觉得恶心才对。”
“夏芍,别、别说,再说我又要吐了……呜呕……”
听到夏芍给李穆生了孩子,刚才朱凝眉站在窗缝里,对李穆俊朗容貌生出的那一星半点的好感,全都消失殆尽。
吐干净后,朱凝眉漱了口,压下胃里的不适,才对夏芍说:“我先给你交个底,我也是不得已,才回来当这个替身,你比谁都清楚,我这辈子最讨厌成为别人的替身。夏芍,我不想与你为敌,等李穆对阿姐执念没那么深了,我就找个机会逃走,绝不会对你侯爷夫人的地位有任何威胁。”
夏芍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朱凝梅认真地看着她:“夏芍,我不相信兄长,也不相信陛下。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这世上我唯独只相信你。你也帮我谋划一下,找个机会,让我在李穆眼皮子底下假死逃走。”
夏芍看着她,无奈地点点头,说:“我会尽量帮你。但你也知道,我这人蠢得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若我实在帮不了你,也决计不会拖你后腿。”
朱凝眉闭着眼睛,冲她挥挥手:“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回去吧,我现在不舒服,想回榻上躺一躺。”
一想起李穆和夏芍光溜溜躺在床上做那种事的画面,朱凝眉就开始犯恶心。
夏芍和朱凝眉几乎是睡一个被窝长大的,朱凝眉怎么想的,夏芍怎会不知?
小姐这是嫌弃她了。
“事情交代完了,就要赶我走。”夏芍哼了一声,恶声恶气地道:“有本事你下回看见李穆的时候别吐。”
话音未落,朱凝眉又抱着痰盂在吐。
朱凝眉和夏芍在一起说了什么,姜凤英不得而知,但她见夏芍趾高气扬地离开,而夏芍离开后,朱凝眉则声称不舒服闭门谢客,她猜这两人定是因为李穆的事起了争执。
大厅内,姜凤英感慨道:“傻妹妹,当初不知珍惜,将侯夫人的位置拱手让人,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朱胜低声道:“依老奴看,小姐未必是在后悔。二小姐云淡风轻,对什么都看得淡,只怕她对李穆也不会上心。”
“别看她不争不抢,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便觉得她是个不争气。也许,李穆反倒喜欢她这满不在乎的模样。”
朱胜想说,二小姐对李穆已经死心,想当初她得知李穆真正的心上人是大小姐,娶她只是把她当成替身,便气得新婚第二日便跑回家,闹着要和离。
这男人已经被二小姐抛弃过,她怎么还会再吃回头草呢?
还是家里睡得舒服,屋顶不漏雨,房间不透风,床铺软软的,枕头被子香香的,朱凝眉好像从来都没睡得这么踏实过!
一大早,管家还给她准备了丰盛的早膳。
喝着香甜的百合莲子羹,看着女儿在花园里逗猫,朱凝眉心情愉悦,连头发丝都很满足。她正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推迟进宫的日期。
家里实在太舒服了,她不想进宫。
可她还没想出个妥善的法子,便听到兄长朱归禾脸色苍白地从宫里回来,对她说:“小妹,不好了,李穆把陛下关了起来。”
朱凝眉正在喝银耳百合羹,差点碗都没端稳,她快速咽下嘴里的东西,问:“关在哪了?李穆为什么关他?”
“暂时还不知道,我正在让梅景行去打探消息。我现在只知道陛下和李穆一大早便吵起来了,陛下性格沉稳,除非李穆把他逼急了,否则他不会跟李穆轻易吵起来。小妹,我猜李穆忽然对陛下无礼,是为了找个由头让你心甘情愿进宫。无论如何,你今日都必须随我进宫,去救陛下。”
朱凝眉见兄长心急如焚,也没心情吃东西了,只得急匆匆坐上马车入宫。她和小皇帝一见如故,总不能见死不救,任由他被李穆折磨吧!
刚入宫门,梅景行就在宣武门等着她。
小皇帝被李穆关了起来,梅景行急得神色都慌了,他着急道:“我刚才已经打听过了,是李穆出言不逊,惹恼了皇上。皇上愤怒之下扇了李穆一巴掌,才被李穆关了起来。陛下目前尚无性命之忧,只是……他才十四岁,又是九五之尊,奴婢担心他受不得这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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