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兰是察哈尔安插在京都的探子,祝长风离京时,却并未去找她,只因静言临朝称制的消息,他不想传给北境。
静兰久不见祝长风露面,又听闻敦睦亲王宫中大婚,娶了西域砾瑰公主,便以为他彻底叛变,一手撕毁了同察哈尔部的联姻之约。
她每月需放出信鸽与察哈尔部报告京中情形,太子新丧,静贵妃临朝称制的消息传出,静兰大为惊惧,二月传信之际,下笔时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
静言是自己的长姐,闺中时虽然待己不甚亲厚,却也未曾故意克扣为难。
若是皇帝昏迷,贵妃称制的消息传到北境,察哈尔部与朝廷有夙仇,若是起兵南下,攻打新朝版图......
她不想看百姓血流成河,更不希望静言死。
可京中探子不止自己一个,若是有意隐瞒,此后便会失了察哈尔部的信任。
巴图孟克答应自己,一旦入主成功,便会为季家洗白冤屈。
探子在京中互为监视,静兰更怕的,是巴图孟克知道自己所在,一旦背叛,季家旧部未死的消息传到京中,自己便面临朝廷北境两方追杀。
现在执政的是季静言,她若知道,定是不会杀自己。
可别人呢?那些置季家于死地的大臣。
季静言呢?她又能把持朝政到什么时候?
思来想去,她决定如实汇报,对静言执政轻描淡写,倒把祝长风的“背叛”写得浓墨重彩,更着意加了许多批判之言。
待祝长风回到北境,在巴图孟克帐中时,静兰的密信就握在巴图孟克手上。
巴图孟克抬眼看看回来的祝长风,又看看手中的密信,不禁皱眉。
“你究竟是不是真人,”他问,“你不是在中原大婚,娶了西域的砾瑰公主吗?”
“我与大汗又姻亲之盟,又怎会受朝廷挟制,中途改弦,去和西域结亲?”
“你和西域结亲也好啊,”他放下密报,“届时北境和西域打起来,你还能凭着驸马的身份,为我们当个叛徒。”
“什么意思?”祝长风心里紧张。
巴图孟克拍拍手上的灰,错着唇齿道:“小王爷,他们太子新丧,贵妃临朝,入主中原的时候终于到了。”
“不可!”他慌忙止道。
“为什么?”
“你没读过书吧,”他有些嘲讽,“陈胜吴广起义,不过数月便身首异处。黄巾张角聚众,高呼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不过数月就被世家大族绞杀殆尽。从来第一个出头的都是炮灰,你不知道吗?”
“你......”
“大汗若不信,就尽管率军南下,像你的父汗叔叔那样被中原那群老狐狸利用,当个现成的靶子。脑袋给人射穿了,不过史书里的一把灰,到时候,我一定为你痛哭几场。”
“祝长风你......”
“怎样?我自小便是这个性,你不服,来打我啊。”
巴图孟克自小便与祝长风处不到一起,没三句话就要吵起来。
他说不过他,便坐下生气:“那你说怎么办?”
祝长风坐下,喝了一口酒:“不急。把兵练好,田种好,人喂饱,等它西域有了动作,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左棠是个什么人?当年京城大乱时他都不敢直入攻城,你还想他今日闻着个贵妃临朝的消息就先行出兵?做梦!”
祝长风不理会他生气,斜眼瞥了一眼密报,笑问:“报信的人没告诉你,朝廷正在新政改制吗?”
“那便如何?”
他无奈摇摇头,颇有一番和蠢人交涉的无奈。
“大汗啊大汗,土地兼并是历朝历代的毒瘤,相信我,医不好的。”
他拿着牛角瓠,起身冷笑:“他陶然大兴改制,又逢旱年,不出半年必有民变。贵妃临朝算什么?到时候农民起义,乱自内出,咱们粉墨登场的时候才算真的到了。”
他目有寒光,颇有讥诮。
半晌,又转身问:“对了,和我联姻的其其格呢?我还想去看看她呢。”
这其其格比祝长风小一岁,是巴图孟克亲妹,草原之花。
巴图孟克看不惯他,心里欲羞辱一番,只道:“她在自己帐中,此刻还没睡,你自己去看吧。”
祝长风点头:“多谢。”
他起身离开,来到那蓝白相间的帐外。夜里的草原似一块望不到边际的翠色绒毯,寒风中,肆意铺展向远方。
他刚欲进去,一阵男女欢爱的笑声便银铃铃地传了出来。祝长风掀帘的手怔住,继而缓放下,回身叫了个近侍:“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不认得祝长风,见他打扮朴素,便皱眉道:“干什么?格格和额驸的事你也要管?吃多了吧。”
语罢,端着盆不屑地讽了一声,便哼着小曲儿走远了。
祝长风心里不觉好笑。原来其其格已嫁做人妇,巴图孟克这般耐不住性子,小气到要自己亲眼来见。
他摇摇头,心里实在觉得这人无半点容人之度,问鼎天下,他也配?
索性其其格嫁了,祝长风也不甚在意,反倒心情松络,自己便也哼着小曲儿附手离开了。
次日晨起,是个晴天。北境虽还寒冷,但天色澄澈如宝石。苍穹下,洁白云朵触手可及,在微风轻拂中,慢悠悠变幻着形态。
察哈尔大汗的牛皮帐中,九只铜火盆烧得通红。
巴图孟克坐在铺着白虎皮的胡床上,祝长风坐其下首,其余八部族长跪坐毡毯议事。
祝长风一改往日嬉皮笑脸之风,正色道:
“中原改制,是痼疾动刀。我们也要改,但意在做大做强。”
“各位,”他起身,“难听话说在前头,我此番亲赴中原,虽多有波折,却也学到了不少。咱们北境人行事,一味只知开疆拓土,却不知为开疆拓土而奠基。自身落后孱弱便欲大图天下,不知深思便贸然出兵,所以后继乏力,所以屡次失败。”
“今日,我亦意欲改制,不图自取灭亡,只图富国强军。此乃长生天旨意,还请诸位听之。”
他将一卷桑皮纸握于手中,却昂首挺胸,熟背于心道:
“第一,从今日起,设立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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