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殊边打开电脑进控制后台,问:“斐姐,是机构榜还是达人榜?”
刘斐语气不耐:“机构榜十多分钟没动静了,现在出岔子,等会嘉宾发言要引用榜单数据作讲解怎么办?”
许天殊接连着刷新了好几次,见系统没反应,快速回应道:“我马上找技术处理。”
韩竺雯略懂点程序,说:“数据源是通的,问题在可视化前端,可能是调用延迟或者组件崩了。”
刘斐看了下时间,不带情绪地吩咐:“联系值班技术人员立刻处理。如果半个小时内搞不定,把页面改成静态截图加刷新提示。竺雯你去讲解台,知会郁文一声,让她视情况调整嘉宾顺序。”
她顿了顿,又加一句:“还有,把页面上的‘实时更新中’文案改掉,免得被截图发到群里。”
韩竺雯点头就走了,许天殊给技术人员打电话,对方让她打开远程控制设备:“你那边的网络好像不太稳,设备能插网线吗?”
“我用的笔记本,稍等,我去找下转接口”,许天殊急得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等她匆忙借到转接口回来,看到岑奕岩在会控后台,气定神闲地坐在她的电脑前,说:“麻烦解下锁”。
许天殊一怔,反应慢半拍地问:“你怎么来了?”
“榜单数据没跑,控台那边说组件崩了,我来看看。”
许天殊凑身上前,快速按下解锁键,屏幕倏地一闪,画面从屏保跳到工作界面。
岑奕岩用不惯mac的触摸屏,许天殊看他操作得不顺畅,悄悄退了两步。片刻后,键盘声啪啪传来,榜单模块的预览区重新跳动,他说了句“OK”,顺手退回到主页。
许天殊看了眼会场的大屏幕,榜单果然动了起来。她低声道谢,却发现岑奕岩没起身,目光停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被她用作屏保的是那张在玉渊潭公园拍的樱花照,整个画面轻微过曝,花瓣白成了一片,天空像刻意提亮的高光滤镜,连湖水都被晕得发虚,唯有远处的电视塔能看出几分轮廓。
“这图过曝,看久了不刺眼么”,岑奕岩说完起身走了。
许天殊愣在原地。
照片是她用岑奕岩那台尼康D6100拍的。
六年前的一个春日,周末,阳光很烈,游人像潮水一样涌入玉渊潭。
许天殊那天穿了件碎花小裙子,针织薄外套。岑奕岩给她拍了很多照片,不是表情没抓好,就是对焦不准,许天殊觉得他没有认真拍,岑奕岩却反驳是相机的问题。
“你看,我随手一按快门都比你拍得好。”
岑奕岩看着这张构图四平八稳、对焦模糊的图,夸赞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许天殊强调:“这里面有你”。
“在哪呢?”岑奕岩笑了,凑近看相机屏幕。
许天殊指着画面一角,放大屏幕,果然有个黑糊糊的背影。
“挺好挺好”,岑奕岩敷衍着,顺手接过相机,许天殊已经有些生气了。
两人走在树荫下的林间小道,旁边草地的旋转喷头正滋啦滋啦地洒水,她一个没留神,脚一滑,“啪”地摔了个屁股墩儿。
岑奕岩正低头调着相机参数,扭头一看,许天殊摔坐在地,表情吃痛。他忍住笑,上前拉她,许天殊却不肯领情,非要自己站起来,手上沾了泥,裙边也脏了一大片。
“都怪你!”
“这也能怪我?”
岑奕岩举起相机拍下她狼狈的模样,许天殊伸手去挡住,把脏手印在他外套上:“你害我心情不好,暴晒两个小时,拍了一堆丑照。”
“都说了参数没调好,尼康不适合拍人像,早知道要给你拍照,我就入佳能了。”
“你买相机不拍人,打算拍什么?”
“花鸟草木,自然风光。”
“风景照去网上能下载一大把,别人拍的比你好,干嘛非要自己拍。”
岑奕岩解释:“摄影的乐趣在于过程和体验,照你这么说,人都要死,那干脆不活了呗。”
这话彻底激怒许天殊,她闷声不吭地快步向前走,找到卫生间,进去处理裙子上的污迹。
岑奕岩在外面等了快半个小时,给她发消息,不回,打电话,没人接,急得他就差冲进女厕所找人了。最后一刻,许天殊出来了,却对面色焦灼的岑奕岩视而不见,直奔公园西门,坐公交回了学校。
恋爱中的人,谁都有作天作地的时候,那会儿年纪小脾气却大,一言不合就爱拉黑冷战。
在岑奕岩看来,女友闹别扭虽是麻烦事,也是无聊生活的调味品。把人哄好和修bug一样,前期虽受点折磨,但一旦问题解决,这种情绪满足后分泌的多巴胺,是其它快乐代替不了的。
下午,他带着鲍师傅和奶茶去学校找许天殊。
见他主动服软,许天殊气消大半,拿出了父母寄来的青团,两人一起到学校食堂吃晚饭。岑奕岩口味偏北方,不习惯吃辣,偏偏对这种微辣咸口的青团很上瘾,一口气吃了三个。
许天殊说糯米不好消化,不让他多吃:“以后带你回我家乡,吃外婆现做的米饺,形状看起来像饺子,但是用大米粉揉成的面,那个更好吃。”
她就提过一次,岑奕岩一直有这么个印象。
今天一早,他打车去城北的“阿根嫂”吃早餐。
店不大,开在一排陈旧的小铺面中,生意极好。来买早餐的大多是附近居民,穿着随意,方言浓重。岑奕岩规规矩矩等在队伍里,因说话太字正腔圆,在嘈杂的早市里显得突兀,被店员打量了几眼:“你口音真标准,是来旅游的啵?”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那你蛮会找地方的,我们家顾客基本上都是本地人。”
“谢谢,本地朋友推荐的。”
岑奕岩找了个空位,往红色塑料凳一坐,重心稍有些不稳。面前四方的木桌上,铺着一层透明塑料布,边角已经卷起,手指不用碰到桌面,也能感到一层滑腻。
他不觉得嫌弃,反而出神地望着店外的街巷。对面干货店正在拉开卷帘门,路上时不时有电动车穿过,拎着豆腐的老人慢悠悠迈着步子,曾被她提过的南方小城早市,如今也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好像圆了心头一件缺憾。
其实昨天在高铁上,列车穿过广袤的田野,大片被稻香浸润的水田、白墙黑瓦的村落——曾被她反复念叨过的家乡记忆——忽然出现在眼前时,他心头莫名泛起一股微妙的、迟到的满足。
只是这感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绵长无尽的怅惘。
*
次日上午,许天殊到会议现场见了几位品牌方,抽空更新了线索表;又给有高光表现的作品定向投放了扶持流量,还整理了复盘文档,忙到十二点,打算脱身回趟家。
在酒店门口等车时,她看到在大堂外抽烟的岑奕岩。他一个人在绿植围挡的角落里,肩背轻微弯着,看起来有些疲惫。
许天殊一愣,不敢确定地看过去,直到见他熟练地夹起烟,低头轻吸了一口,那一点点橘红的光,被深绿色阔叶衬得格外刺眼。
她像被针扎了一下。
岑奕岩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抬头望了过来,他眉眼平静,神色没有变化,远远朝她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许天殊没有回应,视线落在他指间的烟上,火星亮着,烟灰被轻轻一弹,没有重量般落在脚边的地砖上。
网约车到了,她拉开门上车,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从侧后视镜里,看到岑奕岩把烟按在垃圾桶顶部,轻轻碾灭。有人来找他搭讪,他熟练地应对,不知说了句什么,让对方笑得灿烂。
许天殊认得那个女人,是个百万粉的文化类博主,B大中文系的才女,叫韩栎。
她再次被针扎了一下。
到家时,父母早备好了饭菜等她。
“这两天忙不忙?”邹君萍拿出拖鞋,放在她脚边,另一只手接过行李箱。
“还行,昨天比较忙,今天剩下一些收尾工作。”
餐桌上摆了七八个菜,都倒扣上了盘子保温,掀开一盘,粉蒸肉的香味扑面而来。许天殊心口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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