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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姜稚,赵淳便回到内衙。
彼时,萧御还在处理此前遗留下的卷宗,内衙的暖阁中除了萧御之外,还有大理寺卿周绥安。周绥安一早便来到衙门,与萧御商议着杭州知府贪墨一案,偏巧将今日之事尽收眼底。
见到赵淳,萧御连眼梢都未见抬一下,便质问道:“我的话你是听不懂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带丝毫情绪,却使得赵淳脊骨一寒。
赵淳也顾不上周绥安在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忙解释道:“属下知错!只是……只是属下见夫人尚在病中,实在是于心不忍,适才擅自做主将人给带了进来。属下越距,但请主子息怒。”
萧御判定一件事情,一向不问其原由,只看结果,而赵淳的擅做主张将人带进衙门的举动,已经成功触怒了他。
萧御冷冷道:“自行去暗室领二十戒鞭。”
二十戒鞭!
这个处罚虽是不轻,但比之过往倒也算是格外容情,赵淳并不后悔帮了姜稚,自知有错,也不敢替自己辩解一句。
待赵淳走后,一直待在身旁看热闹的周绥安方才懒懒散散的开口说道:“二十戒鞭会不会太重了些?”
萧御则冷漠道:“若在军中,不听将令者,理应当斩。”
周绥安劝道:“依某之见,这打架斗殴也不过是寻常小事,那姜昭与时砚兄好歹也是郎舅关系,时砚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又何必如此较真。”
那曹成光素日便在盛京城内横行霸道,仗势欺人惯了,皇帝将此事交给萧御,无非是想给胡搅蛮缠的淮王一个教训罢了,并非有意针对姜昭。
萧御却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岂可因为他与我又郎舅关系便任意处置,若人人都像子述兄这么想,长此以往下去,还会有谁将这大雍律例放在眼里。”
说罢,眼梢微抬,一双眸色沉谙不明的扫周绥安:“子述兄好歹在大理寺任职多年,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还需要我教?”
见自己的好心提醒,对方显然并不领情。
被无端怼了一通的周绥安无奈的调侃道:“你这人哪哪都好,就是这性子,真真是木讷无趣的紧。依我看来,也就你的那位夫人能受得了你这脾气。”
与萧御相识多年,周绥安深知萧御的脾性。
除了政务之外,他似乎对所有人或事都提不起兴趣来,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虽然萧御有些麻木不仁,却绝非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他心思缜密,极善谋断,所以才会被圣人派遣至刑部主事。可就是这般聪慧敏锐之人,偏偏一遇上这男女情爱,怎生得这般不开窍?!
周绥安这么说,也无非是想劝诫他,有些事情还是莫要做的那般绝罢了。毕竟,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对姜稚日久生情呢!
也许,就连萧御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唯有面对姜稚时,他会动怒会烦躁,而不是像一个麻木无情的冷血怪物。
周绥安又道:“那曹成光与姜家早有恩怨,听闻,早在你与那姜稚成婚之前,那曹成光便觊觎姜稚的美貌,夜半爬了安平侯府的墙头,被姜怀安逮住好一顿打。因顾虑到姜稚的名声,才没对外宣扬。如今又生出这些波折来,难道你就不怕,那姜氏因此同你置气?”
萧御蹙眉,仿佛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即便知道曹成光与姜家的事情,也完全不会影响到他对这件事情的判决。
只是,周绥安的唠叨,令萧御有些烦闷。
“看来大理寺近日是太过清闲,倒叫子述有空来管我夫妻二人的闲事。”说罢,随手丢给了周绥安一沓子卷宗,冷淡道:“这些是刚呈报上来看卷子,若子述兄无聊,倒也别闲着。”
见萧御脸色沉郁,显然是不想提及关于姜稚的一切,周绥安倒也不敢再惹他,只是好心的提醒一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世间唯有这情爱最是难懂,这女人一旦生起气来,可是很难哄的。”
哄?
萧御嗤之以鼻,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甚至懒得回答周绥安这些可笑幼稚的问题。
在萧御看来,即便姜稚因此而埋怨他,与他置气,那又如何?他岂会因为顾虑一个女人的心情,而枉顾这大雍律法。
萧御晓得周绥安是什么意思,他似乎总认为,自己会爱上姜稚!
可这注定是要令周绥安失望的!
每当萧御处理那些因为女子而引发的血案之时,萧御都会觉得很不能理解。因为在萧御看来,身为男儿理应一心想着为国尽忠,他不懂,为何那些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争风吃醋,从而大打出手。
他不觉得他爱上姜稚,更不会容许自己因为一个女人而失了应有的身份和教养,也不觉得,会有那么一天,需他放低身段去哄一个女人。
荒唐!
*
回到镇国公府,姜稚便听闻南苑那边曾差人前来。
未做歇息,姜稚便直接去了南苑。
嫁来萧家也没两年,姜稚始终不得婆母林氏的喜欢,即便她卧病于榻,林氏也未能免去她日日的晨昏定省的规矩。深知萧御一向注重规矩礼制,生怕惹他不喜,即便面对林氏的有意刁难,姜稚从未敢有过怨言。
姜稚一进门,林氏便不由得恍了恍神。
若说活到林氏这把年纪,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放眼偌大的盛京城内,能排得上名号的美人更不胜枚举,然而,美到令人惊心动魄却唯有姜稚一人。
姜稚的容貌过于明艳张扬,美得极富有攻击性,纵使不喜姜稚,可林氏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林氏缓了缓心神,方才开口问道:“我怎听说,你一早便去了刑部?”
面对林氏的开口质问,姜稚并未打算隐瞒,解释道:“寒狱湿冷,恐阿弟吃受不住,方才捎了些御寒的衣物前去。”
关于姜昭的事,林氏已从下人的口中知晓,逮着姜稚便是一顿敲打:“你那弟弟性子未免过于浮躁,身为长姐,你平日里自当约束一番,怎能让他做出这等有损家族颜面的丑事!”
林氏缓了一息,又道:“三郎的身份终究不同于常人,他在朝中这一言一行都被无数人盯着,而身为世子妃,你更应该晓得替他分忧才是,切勿让这些无关紧要之人连累了镇国公府的声誉。”
“……”
姜稚垂眸,眼底晦暗不明。
姜昭同姜稚虽不是一母所生,可到底是她的亲弟弟,落到林氏的嘴边,怎就成了无关紧要之人?
呵,也对!
姜稚自嘲一笑。
待她同萧御和离,别说姜昭了,就连她也会变成了无关紧要之人。
姜稚懒得与林氏掰扯,点头应道:“嗯,儿媳记住了。”
见姜稚格外的安静,林氏念叨了几句觉得无趣,便同她说起了正事:“其实今日唤你前来,实则是有一件事情想与你相商。待过了年我寻思着给三郎纳房妾室。一来,是想着为萧家开枝散叶,二来,也好为你分担一下持家重担,你看如何?”
纳妾?
对此,早有所料的姜稚并不觉得意外。
她还记得,林氏当年同她提过纳妾一事,可后来不知是何缘由,便不了了之!
见姜稚不说话,林氏不满的皱起眉头:“怎么?你不同意?”
她自己没出息,不讨夫君的喜欢也就罢了!难不成还想阻止她给三郎纳妾不成?
眼见林氏大发雷霆,姜稚却乖顺道:“儿媳并无意见,纳妾之事全凭母亲作主。”
姜稚的淡然与顺从,让林氏有些始料未及,涌上喉头的怒火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因怕落个刻薄的名声,林氏缓了神色,便假意劝解了两句:“要我说啊,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三郎这么些年没有纳妾,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就连昔日痴迷练武的国公爷,也纳了两房妾室一个通房,更何况萧御!要怪啊,就只能怪她自己肚子不争气。
既然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林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念叨了几句,便随意打发了姜稚。
伴随着姜稚的离开,守在林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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