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昀熹顺着登记人员指引的方向溜达而去,穿过成排东倒西歪的棚屋。
每家每户的大门上都挂着宋统帅的大头画像,还有的画像粘在墙角、板凳和水桶上,看上去人脸扭曲变形颇有喜感。
拥挤的棚屋旁见缝插针地堆着泡沫箱,箱里种着白菜洋芋西红柿。放养的鸡鸭鹅嘎嘎到处溜达,边走边大摇大摆地随地大小便,气味层次丰富。
而许昀熹正带着盛年这个好友踏足人类文明,效仿吉尔伽美什和挚友恩奇都,尽一个人类该尽的地主之谊……
唇角莫名湿滑起来,许昀熹才发觉自己唾液腺疯狂分泌,口水哗啦啦往外流。
盛年操控着她的眼周肌肉,直勾勾地盯着一群扇着翅膀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的鸡鸭鹅。犀利的目光像是刺破了它们厚厚的羽毛,投射到了一下下扭动的肥肉上。
许昀熹:“……”
她伸手擦去口水,捏了捏自己口水汪汪的嘴,约法三章:“盛年,那些嘎嘎叫的不能吃,都是有主的,要征得人家同意,煮熟了才能吃。”
【哦……】盛年委屈巴巴,收回了口水。
许昀熹数着门牌号,顺着筒子楼的楼梯爬到了五楼。
到了老旧的防盗门前,她看了一眼磁感应的黑色方框,瞬间了然:难民牌可能就是类似房卡的物件,还挺人性化的。
说实话,这破晓基地给她一种又新又旧的感觉,先进的都在云端,落不到地上来,地上的又落了一层灰,一副丫丫叉叉的磕碜模样。
她轻轻一刷,门“咔嗒”一声打开。
许昀熹正要直奔大床,却不料屋里一个老婆子先自己一步坐到了床上,冲自己嚷嚷着肩膀疼。明明前一秒那老婆子还在屋子里跳广场舞,转眼就闪到了床上,筋骨之健朗,令人咂舌。
音乐仍然在“动次打次”地回荡在屋里……
怎么是双人间呢?
莫非这间屋子是这老婆子的吗?
许昀熹刹住脚步。
屋子里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廉价香水味,老婆子枯瘦的身上裹着毛衣毛裤,几乎和屋里的装潢融为一体——到处是毛线编织的小猪摆件,就连灯罩上围了一圈毛线衣,乍一看仿佛置身于定格动画之中。
可是除去这些陈旧的毛线,整个屋子就只剩下一个老式燃气灶,一张大板床,一地的废纸板空油瓶和四面爬满霉斑的墙。
“老子肩膀疼死啦……”老婆子冲她挤眉弄眼使眼色。
许昀熹向来从善如流,当即给老人捶起了背,一双狗狗眼要亲切有亲切,要善良有善良,要真诚有真诚。
她也顺其自然地开始打听:“婆婆这筋骨真好,一看就长命百岁,您贵姓?”
老人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竹简倒豆子一般打开了话匣:“我这俗人叫刘珍,屋子空着也是浪费嘛,我早就和门口那些登记的说了,看到手脚麻利的小姑娘,就给把我房卡给她噻。老子给她住处,她来照顾老子,那不一举两得?”
“一个小姑娘也不花什么钱,多划算哈哈哈!”
许昀熹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合着我是您免费保姆了?
刘珍自顾自地絮絮叨叨,叽里呱啦吹着自己鸡毛蒜皮的琐事,似乎对许昀熹的来路并不感兴趣。
但刘珍嘴上不问,目光却时不时地瞟着她,忽然指向衣柜:“柜子里有老子娃儿年轻时候的衣服,你拿着换上一套。今儿就不要你伺候老子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盛年:【她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你离她远一点。】
许昀熹差点出口复刻盛年的话,忽而想到这不是她自己的心声,赶忙打住,挤出个笑容:“好,我知道啦。”
许昀熹把盛年弹飞的心都有了,可惜鞭长莫及。
“你这破病毒真是不解风情,哪有像你这样三言两语就给人家贴个坏人标签的?”许昀熹在意识里怼回去。
盛年认真检讨:【……那你们两脚兽评判好人和坏人的标准是什么?在你的语言逻辑里,我发现了“好人”“坏人”这样一对反义词,根据人类的判断标准,对你不利的人就是坏人。刘老婆子利用你当奴隶,我判断她为坏人。】
“衡量好坏的这杆秤在我心里。”许昀熹说,“每个人的评判标准不一样,在我这里我即标准。”
【那你怎么评判我?】
盛年问:【我刚才听到你脑海里一闪而过“煞笔小病毒”,这是句夸赞吗?】
许小熹:“对,夸你是好病毒呢。”
她随后向刘珍借了浴室,洗去了一个月的风尘与疲惫,拉开衣柜,扯了一件大版T恤和红色毛线裤,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差点没有认出来——
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本来吹弹可破的肌肤被晒成了蜜色,两颊粉色的组织触目惊心,嘴唇上的裂口都结痂了。
解锁本人新皮肤啦!许昀熹高兴地想。
她伸手抬了抬不存在的墨镜,对着镜子摆了几个中二的姿势,便从镜子里看到刘珍向自己招了招手。
许昀熹只好恋恋不舍地移目光,速速吹干头发随她出门了。
“刘老,丧尸潮什么时候爆发的啊?”许昀熹好奇。
刘珍冷笑一声:“五十年了吧。其实在六十多年前,人类联盟那些傻叉就侦测到了外星信号。信号弱得像蚊子哼哼,但他们吓得慌里慌张地在各地建基地,想着抵御‘外敌’。结果呢?”
“后来丧尸毒株大爆发,感染铺天盖地。人类联盟这才发现,他们面对的不是那些想象中的大怪兽,而是鼻屎咪渣大的小病毒,搓在手里一弹就弹飞了,偏偏那些病毒黏人得很,弹都弹不走。”
“最好笑的是,那些烧钱无数的武器,全都对准了自己人,完全派不上用场。人类联盟的那些人心狠手辣,安全区炸了就炸了,哪管死活?”
许昀熹一路“嗯”“唯”“诺”“是”地应和着,心想这丧尸竟然还进化变异了,那么盛年算是第几代?其他丧尸是不是也像盛年一样和宿主“推心置腹”?
拐过几个街角,前面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有什么活动吗?
许昀熹的好奇心之火熊熊燃烧。
她随着刘珍在人群中挤过,目光落在一尊巍然耸立的青铜雕塑上。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末世,个人崇拜并不稀奇,但眼前的雕塑却涂了胶一般将她目光黏住。
雕像描摹的是个女人,梳着狂野大背头,紧身夹克勾勒出矫健身躯。她就那样战神般伫立着,似乎一切魑魅魍魉在她眼底都无处遁形。
“她就是咱们的正无缺指挥官,一个人撑起基地半边天。”刘珍满眼崇拜。
与此同时,台上的募捐官振臂高呼:“在与丧尸对抗的五十年里,我们伤亡无数,眼看一个又一个安全区沦陷,炸毁。”
许昀熹手指一颤,许家营那场爆炸仿佛重现眼前,丝丝缕缕的钝痛爬上四肢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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