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
那难民嘿了一声道:“一个富贵道爷看中了他的价值,雇他打比赛押注圈钱,给他赐名姓钟玄度。后来这个阴险狠毒的家伙翅膀硬了,把这富贵道爷给杀了呗。”
说到这骇人之处,他故作惊悚压低语气:“而且杀一个不够,杀了全家老小呢,一个不留!”
人群发出一阵唏嘘。
许昀熹好奇:“那他这么厉害,怎么来看门了?”
“杀了人要么进监狱,要么投诚呗,反正基地缺消耗品,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啦!”那人道。
许昀熹觉得好笑,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钟然,谁知道孰真孰假?
这时,她看到那个离奇八卦满天飞的钟然伸手指向一个难民。
与此同时,被指到的难民骤然暴起咬了身旁几人,转眼便被城门的狙击手打成了筛子。鲜血筛糠一般喷涌而出,顺着台阶缓缓流下,那叫一个触目惊心。而那大理石台阶上已凝结了一层暗紫色,可见相似的惨案已然重演了无数次。
城门之上的画框里,宋统帅那正义凛然的大头像正漠然地注视着一切。
盛年甜美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怎么可能?那个人明明是丧尸母株感染者,竟然被识别出来了!】
许昀熹心中一凛——
丧尸母株感染者不是说和常人没有区别吗?怎么会被识别出来?
她似乎看到方才被打成血窟窿的正是自己,一时间手脚冰凉。
可是现在逃跑更可疑,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挖槽看来真是算命的,还算的挺准。”许昀熹小声嘀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队伍挪动速度更快了,转眼间许昀熹前面就只剩下十个人了。
许昀熹心里有鬼,一抬头就对视上那个冷脸“算命大师”,瞬间汗流浃背了。
这会儿近看,“算命大师”看上去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人,却偏要摆出一副愤世嫉俗、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少年半长的黑发拢起一个髻,松松地束在脑后,神情姿态给人一种痞气。
可是就在这张俊美的面孔上却生了一双看狗似的傲娇狂野的双眸,让许昀熹看了一眼就想……
咳咳,再看一眼。
更独领风骚标新立异的是,他一身藏青道袍,肩上却突兀地挂着“甘为老黄牛,为人民服务”的红条幅,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
在基地金属光泽的背景下,颇有一种礼崩乐坏的风味。
少年只和她对视一秒,便微微蹙眉,伸手指向她身前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
时间似乎停滞了片刻,所有难民都闭上了口。
老妇人一愣,随即凄厉大喊:“毒株就必须死吗?我是站在人类这边的!我……”
一颗子弹射穿她的脑门,将老妇人的后半句话湮灭在了嗓子里。
“我不咬人……我想认识人类……”老妇人艰难地说完了遗言,身上又多了几个枪眼。
鲜血染红了城门下的水泥地,顺着地势流到了许昀熹脚下。
许昀熹隐隐看到不远处楼上狙击手的反光镜,心脏骤停了半拍。
有人在狙击。
耳朵嗡嗡作响,时间忽然成了淤积的河泥,一秒泻下得无限长远,仿佛没有尽头。
她要尽量表现得像正常人,她不能露馅,她要活下去。
轮到自己了。
她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脸庞,露出了一个快乐小狗的微笑,看上去童叟无欺,天真无邪,可可爱爱。
是啊,无敌小可爱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我可以进去了吗?”许之狗狗眼眨巴两下。
凝视者们微笑地打量着她,嘴角微微抽搐沉默良久——
这难民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都快成野人了?
许昀熹不解凝视者的心声,无形的冷汗哗哗直冒:她表现得不正常吗?
一道道目光汇聚到了她身上,像是要把她脑袋打开,一瓣一瓣地拨开脑仁,看看脑回里有没有藏着毒株。
许昀熹忍不住低下了头,试图错开视线,掩饰内心的不安。
僵在原地这十多秒,视线正好落在眼前之人脖颈上的喉结处。钟玄度肤白,许昀熹甚至能看到他的青色的颈动脉在跳动。
许昀熹缓缓抬眸和他对视,忽的感觉到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那双眼睛里像是有滔天旋涡,正要将她的行船搅碎成齑粉。
【许昀熹!快移开视线!】盛年用力敲了敲她的脑壳。
许昀熹做贼心虚一般移开了视线,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这才发现方才毫无征兆的恐惧来自盛年的感受。
盛年很害怕。
这个世界上还有丧尸病毒害怕的东西?
【糟糕,他好像可以感受到我的弦,明明我没有表露恶意,他还是认出我了!他可能不是人!】
此话一出,不只是盛年,许昀熹也害怕了起来,心声大声叫嚣:救命sos,不要啊!
一向神经大条,从来没有危机意识的许昀熹此刻内心叫苦不迭,一双狗狗眼里泪珠打转,像是吃了半斤魔鬼辣椒。
这时,钟玄度怀中的摇粒绒修狗探头咬了一口许小熹的手臂,朝钟然“汪汪汪”了几声。
钟玄度露出讶异之色,看待许昀熹的神情有些微妙。他听到摇粒绒多多分析了许昀熹的毒株属性——
“攻击性为0,感染性为0,检测不到毒株属性。”
“认错了吗?”钟玄度挑眉,直觉许昀熹体内有毒株,躲过了多多的检测。但他没有证据,摇粒绒多多的检测应该比他的直觉更准确。
“你从哪儿来的?”
许昀熹听到了钟玄度的声音,却不是想象中咄咄逼人的腔调,竟然……很温和可亲欸。
“我来自许家营安全区。”许昀熹争取让自己看上去八风不动,声音四平八稳。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
从许家营一路到破晓基地,她大部分时间是坐在巨人丧尸的肩上来的。
仅仅是步行的话起码要两个月,如果没有外力帮助,徒步穿越戈壁滩都得突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她一个柔弱少女万里迢迢跋涉过来……身体素质堪比金刚芭比,说不可疑她自己都不信。
果然,钟玄度仔细端详着她:“你怎么过来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无形中剑拔弩张。
许昀熹打着哈哈,信口胡诌:“安全区炸毁前我开了一辆越野车出来,可惜到了半路没油了,只好踩着十一路公交车凄凄惨惨踽踽独行。此后一群迁徙的野马载了我一程。”
钟玄度:“……”
许昀熹抬头看着那双饱墨勾勒的眼眸,一面惊叹于人类竟然能生出如此勾魂摄魄的眼睛,一面却感觉他的眸光似乎在颤动,似乎杂糅了愕然与犹疑。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双眼睛,仔细回想却不记得了……
于是她单方面理解为少年正饶有兴趣地听着,便继续为自己谋求生路:
“仿佛是爱神阿芙洛狄忒的指引,让我在路途的终点来到这个基地。听说我们从前都是滚来滚去的阴阳球,后来咔擦一分为二,为了寻找另一半跋山涉水……”说完她伸手抬了抬并不存在的墨镜,掩饰内心的不安。
钟玄度:“……”脸色越来越黑。
“你叫什么名字?”钟玄度忽然问。
许昀熹一愣,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点超纲,却还是从善如流地面露怯色:“许昀熹,就是小太阳的意思。”
然后他就看到美少年忽然一怔,像是猝不及防地摘掉了戴了许久的人皮面具,手忙脚乱地换上新的面具。
他的表情讶异了一秒,很快就恢复了薄情寡义,全世界欠我五亿星币的模样。
怎么回事……
他认识许家人吗?为什么听到我的名字会有那么大反应?许昀熹脑海里冒出一排问号。
而少年似乎忍无可忍,一字一顿:“许昀熹,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
“请前往A口血检,登记信息领取难民牌。”他的声音好像在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许昀熹如释重负,甚至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就这么结束了?
她转身就要拍屁股走人,一只手忽然搭到了自己肩膀上,登时被吓得一个机灵,以为自己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甫一转头,却对上了钟玄度幽怨的目光。
“还有,请你记住一点,我不喜欢男的。”钟玄度的表情看上去五光十色的,精彩得她想鼓掌。
许昀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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