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雨歇,天碧如洗。
今日花鸟宴,秦冉给苏意晚认真打扮了一番,虽不华丽,却好歹有了个贵族公主的样子。
苏意晚走到镜前,见镜中人脸色虽白,却没了前几日的病气。
简单的双环髻,髻间簪了金枝粉花的步摇,缀着绿松石与珍珠,几缕鸦青发丝垂落耳畔,衬得耳上金环流苏摇曳生姿。
一双杏眼如浸春水,顾盼间似有落英在眸底颤动,鼻若悬胆,唇色淡粉,笑靥浅浅。
她身着淡白交领襦裙,外覆一层流光似的纱衣,腰间系着水蓝与绯红相间的宫绦,绦上坠着红穗与蓝晶,好似广寒宫娥。
正欣赏着自己的美貌,外面传来太监的唱喏:“贵妃娘娘驾到——”
苏意晚心头微动。
贵妃来做什么?
高贵妃穿着一身石榴红的宫装,珠翠环绕,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她走进殿里,目光扫过苏意晚的月白裙,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公主的病好得倒快,今日中秋家宴,本宫原本还担心公主要抱恙不去,陛下少不了怪罪本宫照顾不周呢。到底是年轻身体好啊……不过,殿下就打算穿这么素净去赴宴?也不怕被人嘲笑。”
苏意晚心头咋舌。
哪里素净了?这可是她最好的首饰衣裙了。
贵妃莫非是特意来嘲她穷酸的?
“臣女恭迎贵妃娘娘。”苏意晚屈膝行礼,姿态恭谨。
“本宫听说,公主在江南很是自在,农户都把你当活神仙?只是宫里不比江南,神仙也得守宫里的规矩。”
苏意晚抬眼,迎上她的目光:“江南的农户认的不是臣女,是新政。”
高贵妃笑了,像雨打银铃:“反应倒快。那你可知,这宫里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你在江南帮东宫做事,让本宫哥哥很不满。若你真的识趣,就离东宫的人远些,或许……我还能让你在寿康宫安安稳稳住下去。”
苏意晚心口一沉。
原来她刁难自己,是因为高相。
高相恨谢辞断了他江南的财路,迁怒到自己身上了。
“多谢娘娘提点。”她语气平淡,“臣女做事,问心无愧。”
高贵妃脸上的笑淡了:“出门一遭,倒比先前见你时多了些骨气。可宫中行走,骨气是最不值钱的。还是你以为,太子那个窝囊废护的了你?”
她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花鸟宴上,公主可要好好表现。”
脚步声远了,秦冉才上前:“公主,贵妃这是在威胁你。”
苏意晚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蓝天,叹了口气。
高贵妃是把自己划为太子党了。
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
傍晚时分,花鸟宴开始了。
桂香裹着酒香漫过全场,青玉案上排开银质食器。
宗室勋贵按品级列坐,执盏劝酒时金带钩上的玉坠叮当作响。命妇们霞帔锦衣,鬓边金步摇随着笑语轻晃。
琵琶弦轻拨,箜篌声泠泠。舞姬披着半透明的鲛绡舞衣,旋转时裙摆如月下流萤。
可苏意晚心头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只觉得这些热闹像浮在水面的油一样令人厌烦。
入口的软点香糕也是食之无味。
书中和萧彻生情是在宫廷深处的废池,只要今日她不去那处废池,是不是剧情就不会发生?
正想着秦冉在她耳边轻语,“刚才有人来通传,说户部侍郎之女柳云溪想邀您湖心亭一叙。”
柳云溪?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湖心亭……不是废池。
安全。
本着能交友绝不树敌的原则,苏意晚还是决定去了,并交代秦冉在宴上等她。
谁知刚到湖心亭就看见萧彻被一群贵女围绕在中间。
哄笑声里,萧彻站在原地,面色沉沉,辨不清情绪。
一群贵女围着个身影,领头的正是柳云溪,穿件鹅黄掐金袄,鬓边东珠钗晃得人眼晕。
“瞧瞧咱们的太子殿下,站在这儿跟块木头似的。”
“滇哥哥文武双全,骑射能百步穿杨,诗词能压过翰林,哪点比不上这傻子?依我看,太子之位早该让出来,省得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话粗鄙,却引得一阵低笑。
萧彻还是没有动怒,似乎在隐忍不发,等待着什么……
苏意晚登时便知晓,这是有人来故意请她看这出好戏呢。
她想起来了,柳云溪似乎是书中一个痴恋高贵妃之子萧滇的贵女。
她暗道糟了,兜兜转转换了个地方剧情还是要发生了,转头想走。
方转身却被人拉住。
“哟,这不是皇帝新封的宁安公主吗?听说你同太子殿下交好,怎么见他被人刁难,你却躲在这儿看热闹?”
拉住她的人穿着一身粉色宫装,珠翠满头,像棵开得过分的桃花。
“妙容姐姐,这是?”
“这是咱们大庆朝的宁安公主啊?你怎么连公主殿下都不认识?”
苏意晚知道这人是谁了,高相嫡女高妙容。
她什么时候又得罪她了,怎么她说话阴阳怪气的。
高妙容上下打量她:“公主怎么穿得这样素?是寿康宫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了?也是,毕竟我姑姑说了,宫里的绫罗绸缎,该紧着有体面的人用。像公主这样不知道打哪个山旮旯里冒出来的,应该是用不习惯好东西的。”
她扯出个淡笑:“素衣自在,高小姐今日穿得这样明艳,想来定能在宴上拔得头筹。”
高妙容果然被带偏了注意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本小姐可是京城第一贵女。对了,”
她话锋一转,又绕回苏意晚身上,“听说你在江南种地,被那群卑贱的泥腿子奉为神女?哎呀真是可笑,有些人啊,长在乡野上不得台面,田间地头的事也能拿来说嘴。”
“高小姐看不起平民百姓,可正是高小姐看不起的那些泥腿子,撑起了这大庆的江山。”谢辞不知何时出现了,站在了苏意晚的一侧。
高妙容冷讥:“谢大人怎的帮她说话……她就是个没实权的公主,哪值得你交好?”
谢辞上前一步,挡在苏意晚身前,“无论如何,她也是公主,陛下御笔亲封,地位尊贵,况且公主在江南救了上千农户的命。高小姐倒是说说,你做过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谢辞打从江南回来,就被陛下擢升礼部尚书,年纪轻轻,炙手可热,又圣眷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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