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憋不住的珍卿跑到茅房坐到马桶上,拉了好一阵子把人都快拉抽抽了。
她坐在马桶上受这洋罪,心思还飘回考室里,忧心她还没写完的题,整个人疲乏痛苦得都快散架了。
珍卿心里着实着急,等到一完了事,赶紧奔回考室,管不了她臭不臭的了。回到考室,就看见梅先生就在她桌子两步外站着。珍卿赶紧走过去,看她的试题都好好的,松下一口气,连忙跟梅先生鞠躬道谢。梅先生温和地安抚她:“还有一个半钟头,别着急,静下心来写。”
坐在梅先生背后的林小霜,就不愤地暗暗瞪了珍卿一眼。
珍卿定下神来,继续看作文题目,是写《我的早饭》。她百无聊赖地想着,她的早饭都奉献给这学校的马桶了,真是一个让人痛苦的题目。“我的早饭”妥妥地是叫人写记叙文,最简单的一类题目。可要写得出彩也要费点脑筋。
珍卿想了一阵,大致在心里打好腹稿,斟酌了两回,也懒得写一遍再重新誊抄,直接用正楷字开始写她的作文。
那位监考的高瘦周先生,神出鬼没的,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她不在时梅先生就放轻脚步,一个人在考室里来回巡视,偶尔会站在奋笔疾书地学生旁边,静静地看她们书写。这一会儿,她就站在珍卿桌边看她写作文。
刚才给珍卿看试卷时,梅先生就觉得这孩子字迹娟秀俊逸,很见功夫。这会儿看她正写的作文,不觉也看住了,见她上面写的是:
昨日午后赶至县城,肠胃伤风初愈,余不思饮食。
夜宿家中东升粮店,店中偷粮鼠辈,群聚余室,络绎往来,吱喳欢闹,意甚猖狂。余夜寝不安,翌日晨兴,更不欲饮食。
祖父、管家知余应试要紧,早起敦促厨娘小火慢熬菜粥、鸡粥、果粥三类,摆列餐桌,供余挑选饮食。
余入餐桌就座,祖父、厨娘在旁,大赞清粥色香味之美,劝诱余多多进食。
余只觉腹内如涌,喉间梗阻,强食一碗菜粥,便欲推开碗箸。
而家祖在旁,叹息摇头,蚁步徘徊,焦忧若溢。其见余自餐桌起身,急按余回座,苦口婆心曰:“汝今日应试,正要出力,不吃粮食,何来气力?”
厨娘在侧怂恿曰:“我家幼孙,不好生饮食,我与其母,一人制住小儿,不使乱动,一人以匙箸,掰开牙关强喂,此法甚好。”
余听言,猛见身侧祖父,向余眈眈而视,双手伸出,似欲制住余之臂膀,而使人强喂粥饭。
余悚然而惊,立时大喊:“我吃,我吃……”祖父强喂之念,方才作罢。
余强咽粥水,如咀棉絮、吞铅块,入腹更搅扰轰隆,乘车走路甚为煎熬。
一入校间,即奔厕中狂泄,早间强啖之食物,转眼皆付五谷轮回之所,恰如春水向东,无可奈何。
余在考室,浑身如绵,眼绕金星,直觉度日如年。如此早饭,从今往后,余不愿再食。
……
梅先生难得见有幽默感的女孩子,觉得怪可爱的,不由会心一笑,抬步走开,继续巡视考场。
不一会儿珍卿的作文就写完了。这作文字数嘛倒没有硬性要求,她叙述完事情在后面发了一下感想,估计有五百来字。
这个时候,白话文还没有推行到全国。尤其像她们这种接受家庭教育和私塾教育,师长平时就更不允许用白话写诗作文。但是这启明学校的先生们,肯定受过白话诗文的洗礼,珍卿便采取了半文半白的写法。
把写完的作文搁在一旁晾着,珍卿继续写后面的算术题。这算术题只有加减没有乘除,实在简单得很。她就低下头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就写完了。
珍卿把四张试卷全部题目都写完,她看大家还在埋头书写,就把写完的题又检查了一遍。检查完了,她觉得头闷沉沉的,眼皮也沉重得很,她摸了摸自己额头,感觉像是发烧了。她就举手小声问梅先生,能不能提前交卷儿。梅先生说:“不能提前交卷,坐着等一会儿。”
珍卿只好坐着等,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她正睡着,忽然感觉耳边一声巨响。珍卿吓得惊跳起来,就见那位神出鬼没的周先生,脸寒得跟夜叉一样,双手抱胸尖声质问道:“你是来考试还是来睡觉的?太不像话,你以为这啥地方,警告你别太放肆。再让我发现你睡觉,你就不用考了。”梅先生连忙上来劝:“小妮儿不舒服,你别嚷她,给她吓着了。”
珍卿完全迷登了,这位周先生的斥责和威胁,她迟钝的大脑没有产生啥感觉。她双手捧着脑袋,勉强保持清醒,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感觉随时又要睡过去。
忽听一阵连绵的敲铃声,周先生大声说道:“考试时间结束,请考生停止书写。”两位监考先生,动作很迅速地开始收试题卷。试题卷收完以后。周先生在讲台上跟大家讲,半个月以后过来看榜,考没考上,考上了分在哪个年级,到那时候就都知道了。
梅先生拿了一沓传单样的东西,给每个考生都发了一张。其实上面写的就是周先生在讲台上讲的,只不过更加系统一些。
等收拾好了东西,珍卿摸摸滚烫的脸,晕晕乎乎地站起来,随波逐流地和大家一起朝外面走。她感觉这一双腿子,简直软得像面条一样。她走出学校大门刚要下台阶,背上好像被谁推了一下,她就感觉身体失重,直接从台阶上滚葫芦似的滚了下去。
杜太爷和大田叔远远看珍卿出来,他们已经往校门这边挤来,远远见她滚下台阶,更是吓出了三魂六魄,更加努力地往大门那里挤。
总之因为有考生滚下台阶,启明学校门外骚动了一阵,但马上有人来维持秩序,家长也赶紧把孩子抱走了。这小骚乱就自动平息了。
大田叔把珍卿抱回马车,检查她的手和脸,发现就是额头有擦伤,身上就不便检查了。一摸她额头烧得滚烫滚烫的,连忙喊:“太爷,大小姐烧起来了。”杜太爷叫大田叔赶车,先去找个医馆给珍卿看病。把珍卿拉去给大夫一看,肠胃炎嘛,中医的说法就是脾虚胃弱,下泻太过,同时孩子寒邪入体,伴随着伤风发热,所以一时抵受不住。
大田叔埋怨杜太爷:“本来在杨家湾,说已经见好了,一路迎风冒寒给她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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